阿新以为他练功已经到家,可以闻到气的芳香了,没想到他的这句“这是我的味儿”,话音刚落,听到几声骂:

“尽放臭屁!”

“倒胃口!”

阿新吓得连忙站起身来逃了出去。他心里嘀咕道,我想怎么这么快就可以闻到气的芳香,原来是这臭屁。不方那小子真坏,说什么可以憋住缓缓地放,怎么缓缓放?他能行?尽蒙人。阿新要找不方责问。第二天早上阿新在大门口迎客时看到不方和一个肥肥的客人在说话,正要上前,不方朝他挥手眨眼睛,似乎叫他不要靠近。阿新想你倒快意自在,和人聊天,还不让我加入,我偏要挤进来。阿新不管不方焦急的神情,走上前劈脸就骂不方道:

“你这骗子,害我练功受挫。”

那肥客显然吃了一惊,转向阿新问道:

“他是骗子?”

阿新只管自己嘴巴痛快,以报昨日被人骂“臭屁”之仇,就连连点头道:

“骗子,一个大骗子!”

不方见他更加放肆,而在客人面前又不便与阿新争论,就朝客人鞠一躬,告退了。阿新洋洋得意,正要走开,却被肥客拖住道:

“师傅,既然他是骗子,那么你教教我吧。”

阿新被人称作“师傅”,心里偷乐,本来因为吃过客人亏,想立即离开的,脚却迈不动了。他假装有些不情愿道:

“哎呀,我还要练功去哪,您有何贵干啊?”

肥客吞吞吐吐道:

“我````我想````想要出家。”

阿新想他叫我“师傅”,大概想拜我为师,心里更加得意,故意谦虚道:

“不好意思,我内丹还未修练成功,不过现在气可以沉到丹田了。要不是刚才那小子骗我放屁的事,我说不定已经练成了。”

“是的,是的,”肥客一味迁求阿新道,“看得出师傅道行很深。听您一番高论,越发坚定我出家的意志。不过我想先问问,这道观里食宿如何。房间是几室一厅的?有按摩浴缸吗?”

阿新听了大为惊奇,心想这**概娇生惯养,不如先吓唬他一下,好让他有思想准备。就说:

“住宿么,一人一间小房,不算宽敞。小菜么,两菜一汤,弄得不好,要吃竹笋烤肉。”

肥客听了沉吟半晌,阿新以为他被吓倒,有些后悔说得过分了。肥客却开口说:

“呵,呵,竹笋烤肉,味道蛮好的。不过,你们这道观能买下来吗?”

“买下来?”阿新吃惊地问,“怎`````怎么买?”

“买么自然用钱买,”肥客豪爽地说,“我可以出高价钱。买下来后,你们仍然做你们的道士,我么可以在这里出家,不过食宿么要按我的需要另行安排。”

阿新有些搞不懂,这人既要出家,又为什么舍不得丢弃世俗的生活,就劝他说:

“你要怕苦,就不要出家吧。”

“不行啊,在尘世我心灵太痛苦。”肥客苦恼地说。

“那你就丢弃掉尘世的一切,到这里来过清苦生活。”阿新说。

“不行啊,我怕太清苦会受不了。听说道士也有女的,我考虑有两个女人要带进来,让她们做女道士。”

“这叫道姑,”阿新开导他说,“你家里的夫人、女儿也要出家?”

“谁带夫人、女儿的,这是我的两个女秘书。”肥客自豪地说,“听说道士可以行**,嘻嘻!”

肥客yin笑一声。阿新大为惊骇,这人莫非是大官?竟然有两个秘书,我那时当局长也不过只有一个秘书。他奇怪做官的怎么可以出家,难道他在道观里办公?他倒想得挺美,既可以安慰心灵,还照样享受尘世生活。我想要安慰心灵,却非得吃苦不成。阿新有些愤愤不平,正想走开,肥客拉住他道:

“麻烦师傅代为转达,价钱可以商谈。”

阿新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你当这里是小菜场啊?就编个谎言道,我们道长出差去了,改日请便吧。不料那肥客仍不死心道:

“出差正好,在哪里出差?我去找他。我请客住五星级宾馆,我可以报销的。”

阿新想真要命,还要追到出差地去,就干脆说,道长生病了,住医院哪。肥客一听更乐,说住哪个医院?让我的秘书去一个电话,换一间高级病房,请最好的医生来会诊。我们在那儿谈也可以,我也借机休养一下。阿新被逼到死角,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推托了。他想还是干脆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就说没名额了,我们这个道观都已满了,你去别的道观试试吧。可是那肥客却仍不死心,拖住阿新道:

“师傅啊,我就看中你们这道观,要不你就把这名额让给我吧,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包你满意的工作,你要干什么都行。师傅,行行好吧!”

“我不要什么好工作!”阿新气呼呼地说,“我是丢掉好工作来出家的。”

“你要出家也可以,我可以介绍你到山对面那座寺院去做和尚去。”肥客道。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阿新奇怪道。

“哎呀,听说做道士好,可以学什么长生术、**的,嘻嘻。”肥客又yin笑一声。

原来如此,阿新想这道士在外面的名声原来大不佳。唉,什么长生术、**的,我看有些忽悠人。我怎么练练都不灵的。这道士大概也都是半吊子的出家人,怪不得这家伙一个劲地要做道士。好吧,你来做道士吧,我倒要去做和尚去了。阿新心里突然萌发这念头,就顺水推舟道:

“既然这样也好,你先去跟寺院说好了,我就把这个名额让给你。”

肥客大喜,说好好,三日之内必然给你满意答复。

阿新回去后心里直犯愁,怎么跟师傅和师兄弟们交待呢?他们待我不薄,现在我突然要离去,多少有些寡情薄义。但转念一想,出家人本没有什么情义的牵挂,自己何必自作多情。我就悄悄地走吧,就像我突然地来一样,突然消失吧。

主意已定,就等着肥客前来。肥客说三天之内必有回音,果然不出三天,他开着一辆奥迪前来,兴师动众,急得阿新连忙藏起来,生怕暴露他的出走计划。不料这肥客找不到阿新,就让他两个同车来的部下帮着找。阿新慌乱中只好越墙翻出道观外去。好在他当私人侦探时学过这本事,道观墙也不高,所以顺利翻出去了。他想现在道观里所有**概都已知道我要做和尚的事了,干脆自己直奔寺庙去吧。他照肥客说的方向,奔到山的对面,果然见一座黄色庙宇,门口两个和尚恭立,朝他鞠躬,阿新刚想开口问,他俩异口同声道:

“请进,我们已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