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虽然受了伤,却欲念不减。昨晚看到“三品”大臣乌青块在破**取乐的一幕,心里痒痒,想今晚再有好戏看。不料乌青块的相好千金不知跟谁搞上了,气得乌青块喝酒解闷,还一脚一脚地踩那易拉罐,发泄心中忿恨。阿新很扫兴,而且被那“噼啪噼啪”的声音惹得心烦,不由地用被子蒙住头。

阿新养了两三日的伤,渐渐恢复。因为见他伤势重,他们对阿新放松了戒备,没有将绳子拴住他。阿新想这是天赐良机,不逃更待何时。这天中午,男人们都在工地上干活,阿新身边的两个女人千金与小狗他妈虽然负有看管阿新的责任,毕竟是女人,琐事多,这会小狗他妈将那些捡来的受潮的旧书报拿到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去晾干,只剩下千金一人。男人们虽然关照过她们,阿新身边不能断人,但千金这时尿急,想跑到厕所去又太远,不放心。看看阿新似乎睡着的样子,四周又没什么人,她就到躲到高架路的柱子下面蹲下来方便了。

其实阿新只是装睡,既有逃意后他就留意机会。现在一看时机成熟,他连忙爬起身来,虽然头还有些痛,但还能忍受。他一步一回头,远远地看到千金蹲着露出一截白屁股,让他好不心动。不过**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他只好依依不舍地赶忙加快脚步离去。

阿新首先想到的是逃回旅馆,那儿还有他的行李,不过这并不重要,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他记挂着他已付了的住宿费,那夜未能归宿,旅馆应该补偿他。谁知与旅馆交涉,旅馆说他自动放弃,不作补偿,而且那包行李也当垃圾扔了。阿新气歪了鼻子,拍着桌子要求赔偿,说里面有值钱的金条。他想反正被你扔了,大家说不清,正好敲旅馆一记竹杠,好解解恨。旅馆却不买账,说贵重物品自己保管不慎,旅馆概不负责。还拿出旅馆的《住宿须知》让阿新看。阿新看看敲诈不成,就说那你扔了我的行李,得让我白住一夜,就死乞白赖地到房间里躺着不走,旅馆没法,也就由他去了。

第二天一早旅馆就来人把阿新赶走,阿新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呆下去,只好怏怏地离开。身边没几个钱,对付顿饭还差可,要再住宿就难了。夜幕降临,冷风飕飕,南方的城市虽不至于寒冷刺骨,但要露宿是要挨冻的。他有些留恋起拾荒者的那些“睡窟”来,虽又脏又臭,总还可以驱寒。不过他想好汉不吃回头草,船到桥头自会入。

身上觉得有些冷,阿新就往人多的地方挤。走到一家百货店门前,人山人海,原来这里正在搞促销,“大放血”、“跳楼价”的大标语触目惊心。几个男子手里拿着一大叠的票子在向路人吆喝:

“券有吗?券有吗?券要吗?券要吗?”

阿新听糊涂了,怎么又是问人券有吗,又是问人券要吗,他们到底是买券还是卖券啊?他凑上前去想看个究竟。一个男子连忙迎上来问他:

“先生有券?要券?”

阿新摇摇头问:

“你手里不是有券还问人要券干吗?”

那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阿新,以为阿新在装傻,就说:

“我懂的,你想便宜点,行,六十五元拿去!”

说着递过一张一百元的购物券给阿新。阿新想用六十五元就能买到一百元的东西,真是太合算了。可惜自己身边只有五十元,他想再压压价,不料这男人一分也不肯再便宜,还说:

“五十元?你卖给我,我要。有多少吃多少!”

阿新听了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又是叫卖,又是叫买的,原来他们这一进一出起码可以赚10元,多的可以赚个二三十元也说不定。阿新心动了,身边仅有五十元,就用它来钱滚钱地试试看。于是阿新也跟着这帮人在百货店的门口吆喝,他手里没券,只能吆喝“券有吗?券有吗?”。不一会,刚才那男的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说:

“走远点!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阿新不买帐,这百货店门口谁不能来,还要你批准?那人问他:

“你是党员?”

党员?阿新想自己虽然当过官,党员倒不是。就说:

“还…….还没来得及入党。”

“现在入也可以,交党费吧,二百块!”那人伸出手来。

“党费?”阿新奇怪,“你这里也可以入党?”

“可以,交钱就行。一手交钱一手入党。”那人说。

“你……你这是什么党?”阿新惊异地问。

“黄牛党!”那人干笑道。

原来如此!阿新想这黄牛党真厉害,干这一行还得先“入党”。没办法,不交“党费”就不让干。可是阿新就剩这么五十元钱,连交“党费”都不够。他央求是否可以先赊帐,那黄牛眼睛一瞪说,“党费”怎么可以赊帐?现开销!阿新说自己只有五十元钱,怎么办。黄牛说,那你就做“预备党员”,跟着我白干一晚上,不给钱的。阿新一心想“入党”,白干就白干吧,也算见习见习。那黄牛让阿新到百货店里去找那些手中有券的顾客,哪个愿意出让的,谈好价格就把他带过来成交。收购价格在五十到六十之间,压得越低越好。

百货店里人头挤挤,正在开展买一百送一百的活动,吸引了不少顾客。阿新还从来未做过这事,有点羞于启口。

“券……券有吗?”阿新不大利索地一个一个地问道。

问了几个都摇头,有的干脆不理他,阿新有些丧气。他忽然看见一个手中握着一大叠券的,连忙上去问。那人打量了阿新一下说:

“有啊,要多少?”

“要……要……有多少吃多少。”阿新起先一愣,后来想起了黄牛说过的那句话。

“拿去!这里一共一百三十二张,八千五百八十元!”那人将手中的券塞到阿新手里。

我们前面说过,阿新从小没好好学过算术,这一串数字让他头脑一晕,结结巴巴地问道:

“多……多少钱一张?”

“也就五六十元一张么,你不会算?”那人不耐烦地说。

阿新怕失掉这次大生意的机会,连忙说好好好,拉着这人就到门口找那黄牛。谁知这人与黄牛一见面,两人都哑然失笑。黄牛朝阿新骂道:

“你有神经病啊?你把我们支部书记找来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