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回房睡觉的时候小五已经睡得很熟,程俊怕惊动他,小心翼翼躺了下去,想要亲一下他的脸却不敢只好在他头发上亲了亲。

次日周末,程俊可以继续休息,小五和丑丑却要上班。自从程俊升职以后,他跟小五的休息时间被错开了。行政部门都是双休日休息,而驯养师是轮休制,通常情况下从周一到周四。程俊双休日休息的时候小五正忙,周一小五休息的时候程俊正忙。新年后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一起休过假,程俊之前还会带着程晓海在双休日里无所事事的在海洋馆耗上一天,反正馆里有饭吃,有办公室可以打瞌睡,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小五下班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可最近程俊一直在跑人鱼湾地皮的事情,他连这点惬意都成了奢侈。

今天不用去人鱼湾,程俊便可以像之前那样去海洋馆混日子,安静地等小五下班。不过今天他可不能像过去那么清闲,他还有那四个钉子户的资料要研究。

先送程晓海去青少年之家的书法班,然后再送小五和丑丑去上班。进了海豚馆,看他们跟石尧汇合,待他们进入工作状态后,程俊才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资料上的这四家程俊都有印象,都是在他小时候,背后戳过他和他妈妈的脊梁骨的,“小杂种”之类的闲言碎语和唾骂没少被程俊听见,对他们的印象直到现在都不好。

想抬高土地价格的那两个姓何,是亲兄弟,程俊小时候就知道他们两家很团结,有什么好事都会各自拉上对方。那家只有女人在的姓陈,男人有点残疾,左手少了一根小手指,是个喜欢打女人的家伙。最后那一家姓闫,跟程俊的外婆一个姓,程俊还记得小时候外婆说过,两家其实还能拉得上一星半点的亲戚关系。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具体什么关系程俊早就不记得了,反正扯得很远就是,按照现在的说法,那基本也算不上亲戚。

程俊对着资料看得出神,他结合了这四家的土地位置,以及人物个性得出一条主线——

何氏兄弟之所以这么*,是因为他们的土地正好位于程俊他们所购买的那块地皮的正中间,程俊他们要建酒店而不是商品房,所以不可能绕过这个地方施工,用“围圈隔离”的办法对他们不起作用。

陈氏的地隔着何氏兄弟不远,可他们家只有她一个女人,想要劝服她还有很多办法可以想。比如,她大儿子想竞选今年的村主任,还有个上高中即将上大学的小儿子,这些都是需要钱的。他们家在开发区内的补偿款刚好够他们盖一栋新房,除此之外没有剩余,而女人的男人在外打工每个月挣不了多少……只要稍微游说,要攻克这一家是不难的。

至于最后一家闫氏,他们家的地面积虽大,但却是处于最边缘的一块,不影响酒店的前期施工。最主要的一点是,程俊他们的地皮在政府规划图上正位于国道旁边,如果他们的酒店盖起来,就会将闫氏的那七亩地挡在后面。不靠近主道,闫氏就算将来盖了房子也不太会有商业价值,等于作废。从这一点出发还是有希望的,即便劝服不了,程俊和孟奇也无非是少买七亩地而已,没有任何损失。

综上所述,现在最难搞的就是何氏兄弟,只要解决了他们俩,后面跟两个都不是问题。

想得入神之时,冷不防门被敲响。程俊开了门,看见小五手上端着两份午餐,才意识到原来已经中午了。

“俊,先吃饭。”

自从去年程俊在训练中摔伤额头后,小五便开始学着在生活中的小细节上关心程俊。只是要做到像程俊关心他那样细致不容易,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忽略很多事情,只有温饱问题他可以做到一天三顿问候程俊。

小五进门后将餐盘放在茶几上,把筷子递给程俊,“给你。”

程俊还没想好要怎么解决何氏兄弟,面对食堂还算能上口的饭菜不大提得起食欲。用筷子扒拉了几下,象征性地往嘴里塞了几颗米饭。

小五盯着程俊,说:“你有心事。”

程俊勉强笑了笑,“在想怎么解决钉子户。”

“什么是钉子户?”

“我们不是要买地吗?那些地是从别人手里买的,但是有几个人不愿意买,而且态度坚决,也很难搞,所以称作钉子户。”

“嫌钱少吗?”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

“那其他的原因呢?”

程俊放下筷子,“说具体一点吧,嫌钱少的有两户,他们不是不想卖地,而是故意卡着我们以此坐地喊价,想多捞一笔钱。”

本来不打算跟小五细说,认为以他一个动物的思维大概还不能理解这些复杂的事情,不过,程俊转念想到自己在小五面前一直强调的“我们是一家人”,便又觉得,即便小五不懂,他也应该把自己的难处讲出来,不奢求能从小五身上得到有建设性的意见,至少,作为一家人来说,他不想把小五排挤在自己的事件之外。

小五也放下筷子,想了一会儿,他说:“直接把酒店盖起来再说,到时候他们没了地皮,想不要钱也不行。”

程俊哭笑不得,“亲爱的小五同志,这是做买卖,可不是你们动物之间抢夺食物弱肉强食,如果我们强占别人的土地,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小五死鱼眼表情,“真麻烦。”

“好啦,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担心我。”就不指望你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啦!o(n_n)o~“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满足了。”

聊了几句,程俊烦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多少有了点食欲,将餐盘里的饭菜吃了一半,接着继续回到办公桌前研究资料。

程俊有困难,小五心里也不踏实,本来肚子很饿,可就是吃不下。干脆他也不吃了,起身走到程俊身边,微微弯腰去看他手里的文件。

“咦?”小五突然意外地低叫一声。

程俊扭头,“怎么了?”

小五指着文件上的照片说:“这两个男人,是兄弟。”

孟奇给程俊的四份资料上分别附有三到四张照片,分别是这四户人家的家庭成员。小五指着的正是那何姓的兄弟两。

“是啊,你眼力不错嘛。”程俊非常意外,小五居然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是兄弟。

小五摇头,“不是,我知道他们。”他指着其中一个稍胖一点的男人,“这个人的配偶,女人,跟这个……”又指向另一个瘦高一点的,程俊知道,那是前者的弟弟,“交佩!”

程俊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

小五微微扬头,回想,“我见过,我到外婆家找你和儿子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在外婆家后面的房子里交佩。”他的手指移动到哥哥的照片上,“之后,这个人回来。”又移动到弟弟的照片上,“我听见他喊这个人叫弟弟。”

程俊呆了几秒,终于回过神。在他印象中,何氏兄弟一直很团结,有什么好事一定是兄弟俩齐上阵,遇到困难也是双方合起来抵御外部压力。他小时候一度很羡慕这种兄弟情,却不想,原来令人羡慕和感动的兄弟情的表面之下,还有这样不堪的丑事——

嫂子和小叔子勾搭成奸!!!

“真没想到啊!”虽说此类事情在现代社会下屡见不鲜,比这更丑陋的事情都有,这种叔嫂勾搭的丑闻不算特别稀奇,可对程俊来说就有些无法想象,主要还是由于小时候的印象太强烈吧,现在出现这种极端的反差,一时间竟然有些想象无能的感觉。

程俊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小五,心头划过一个想法。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孟奇打来的,“程俊,我想过了,我们先跟何氏兄弟谈,尽可能往和气的方向拉拢,能谈下来就算了,谈不下来我就打算用一般开发商的办法。”

程俊知道,大多数开发商对待钉子户都是雇佣黑1社会,明的暗的手段很多。程俊曾在网络上看到过一则视频,是一个人在一个施工工地上被十几个混混乱刀砍死的画面。是一段很真实的视频,在高处手机拍摄,画面摇晃,距离还有点远,但画面上那乱刀挥舞,地上瞬间染红的颜色却触目惊心。

孟奇家里一直是做酒店的,买地和施工的时候也遇上过好几次这样难搞的人,他爸爸就是按照一般开发商管用的手段来解决的。孟奇看着翩翩君子文雅绅士,可骨子里的冷酷比起他爸爸也不遑多让。

程俊说:“能不用暴力就不要用,试一下我的办法再说。”

一周后,孟奇到程俊家来,拿出一叠照片给他。程俊一张一张的翻看,虽然事先已经知道这件事,但从照片上看见那叔嫂两人衣衫不整、赤1身果体的搂在一起,心中才有了真实感。

程俊看完后收起照片,对孟奇说:“让人直接去找照片上这对叔嫂,这两根钉子就算拔掉了。”

孟奇问程俊,“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有这档子丑事的?我都没查出来。”

程俊说:“是小五,他几年前碰巧撞见过一次。没想到他们到现在还在继续勾搭。”要说这对叔嫂也真够厉害,勾搭了这么多年,居然掩饰得这么牢实,村里居然连半点闲言碎语都没有。

这件事程俊没出面,而是孟奇派人去办的,几乎是当天下午,派去的人就将何氏兄弟两签过字的卖地协议带了回来。

事后,程俊让孟奇把那些照片毁掉。

孟奇说:“你是不是于心不忍?”

程俊失笑,他怎么可能会于心不忍?他三四岁的时候被这些人当面骂“小杂种滚蛋”“别带坏我们家孩子”的时候,身为大人,他们对他一个小孩又何曾于心不忍过?他买他们的地皮没有刻意压价,该给的一分不少,公平公正,是他们要坐地起价想讹他,再说,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总比孟奇要动用非常手段来得好吧。

“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照片都烧了吧,让你的人嘴巴也严实点,别传出去。”

接下来就是陈家的女人,这次是程俊和孟奇两人亲自去的。由于事先已经将她家的情况了若指掌,再加上她一个农村女人没文化没主见的,很快就被这两人说得毫无还嘴之力。无奈之下,她打了她男人的电话。在电话里,程俊先是跟老陈套了套近乎,扯了点他小时候的事情,之后才说到正题,顺带分析他家要用钱的地方,以及卖地的好处。

老陈表示要回来一趟再说,程俊隐约觉得这人是在找借口拖延时间,便要求他提一个具体的回归时间,并说他们工期在即,如果他不尽快回来,他们一旦开工,就会把他的地皮圈在工地之内,将来房子建起来,把他的地围在中间,连阳光都照不进去,种地没收成,盖房通不了水电,也就是一块废物了。

老陈哪里懂这些,反正一听程俊这样忽悠,便有了忌惮,表示会在三天内赶回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老陈果然赶了回来,考虑到家里的确需要用钱,老陈稍作考虑后便签了协议,挺爽快。孟奇收了文件,表示可以帮他大儿子在竞选村主任这件事上疏通一下上面的关系,另外又给了他两万现金,当做提前给他小儿子考大学的红包。

这两份糖果发的及时,甜头也大,老陈一家受宠若惊。

程俊趁机用一种惋惜的口气对老陈说:“哎,要是都像陈叔叔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老陈拿了好处,正想怎么巴结程俊,正好他挑起了话头,忙关心地问他,“怎么?还有谁不愿意卖给你吗?”

程俊苦恼地说:“可不是嘛!”将闫家不愿卖地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惋惜地说:“既然闫叔叔不卖,我也不好强求。其实对我来说,买不到他的地并没有损失,无非是酒店占地面积小一点而已,可对他来说就不一样了。”

老陈好奇地问:“怎么不一样?”

“您想啊,我买的地都在国道边上,等我酒店建起来,不就把那块地挡在后面了么?到时候闫叔叔自己盖房子,被前面的酒店挡得严严实实,还有什么商用价值?”

话题点到即止,程俊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同在一个村,他说的这些话,将会由老陈传到到闫家那边去的。

程俊在回去的路上对孟奇说:“闫家那边就不用刻意去谈了,等着他自己找我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着急,马上要走了,先谢谢这段时间以来给我扔地雷的妹纸们!

名单我下次贴出来,么么哒!走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