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来了。”潘西贪婪的呼吸着这难得的清新空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满足的笑容,这幢老宅子里闷人的空气要是再让她吸下去,潘西都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晕倒了。

她微微将脑袋从窗户那里探出去,俯瞰着楼下街区荒凉的景色。

马尔福则是径直走向这个房间正前方的一个精致壁炉旁,在壁炉的左右是两个华丽的玻璃橱柜,并且有一面墙上覆盖着一张布莱克家族树形族谱挂毯,上面的图画枝枝蔓蔓的,一直可以追溯到中世纪。

挂毯顶上绣着几个大字: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永远纯洁。

“怎么这张毯子烫了这么多洞?要是在我家里,这种毛毯被烧坏以后,最多一天就会被换下来,看来说什么布莱克家族富有的传闻都是假的。”潘西这时又绕到了马尔福的身后,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那张被烧穿了几个洞的挂毯,把头偏歪一边,有些不屑的说道。

“对待那些背叛所谓“家族荣耀”的叛徒,他们选择除名的方式来惩罚他们,先就是将他们的名字上家谱上抹去。”马尔福淡淡的说。

“是吗?”潘西这下再次把目光投向这张挂毯上,细细的看了起来。

“哦,我知道了,小天狼星·布莱克肯定就是因为被关进阿兹卡班了,所以这上面才没有了他的名字,因为家族里面的人认为这是耻辱。”潘西双手轻轻拍了一下,用一种恍然的语气说道,这是她仔细盯着这张挂毯又看了几秒后,得出的结论。

“你也许是对的。”马尔福也不想去多做什么解释了,这没什么必要,而且潘西的推断某种意义上还挺合理的,他就还是准备不打击潘西的积极性了。

而且马尔福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

“往后退一点,接下来可能有些奇怪的东西蹦出来。”马尔福对着身后的潘西提醒道,他这时准备打开这两个脏兮兮的玻璃柜子了,魂器很可能就藏匿其中。

潘西闻言立刻向后退了几步,但是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马尔福的动作。

“那你小心点,德拉科。”潘西出声提醒道。

果然,里面藏匿了许多的奇怪的魔法物品,马尔福小心的对付着它们,一只银鼻烟盒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样,从隔板中跳了起来,想咬住他的手,然后就被一道魔咒粉碎成了一些细小的银屑,同时一把多脚镊子般的银器行动迅捷的沿着马尔福的手臂爬了上去,直奔咽喉,似乎想要刺破他的皮肤,但是很快就被马尔福手中的魔杖给挑飞了,径直飞出了窗外。

“为什么会没有?”马尔福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玻璃橱柜里面的东西在他的眼前一览无余,除了刚才被他解决掉的几件具有进攻性的物件,就只剩下一大堆古色古香的印章,几把早已锈蚀的短剑,动物的爪子、盘绕起来的蛇皮、一个装饰用的水晶瓶,上面镶着一块蛋白石,里面盛着血。

最后出现在他眼里的,是一个沾满了灰尘的音乐盒。

马尔福一把将它抓到了手中,轻轻拧动了一下条,然后音乐盒中就开始就隐隐约约地出丁丁冬冬的不祥乐曲。

“德…”潘西一听见这个声音,就觉得困意来袭,眼睛变得迷迷瞪瞪的,然后打了个哈欠,身体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最后向后一仰,就倒在了背后松软的沙上,连马尔福的名字都没有说完。

“你还是先睡一觉比较好。”马尔福看着歪躺在沙上双眼紧闭的潘西,轻声说道。。

消灭魂器的过程,无论如何都应该保密,无论是为了自己,或者是她的安全。

有时候知道太多,绝不是好事。

随后马尔福轻轻的将音乐盒的盖子关上了,顺手取下了塞在耳朵里的耳塞,扔到了地板上。

“克利切。”随后马尔福轻轻的从嘴里吐出了家养小精灵的名字。

只听得一声爆炸般的声响,克利切就唰的一下出现在了马尔福的眼前,手里还拿着一把漆黑的毛刷子,浑身上下灰尘扑扑的,看样子是正在打扫。

“马尔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克利切鞠着躬恭敬的问道。

看上去他对这个新主人的到来适应得很快,如果是别的巫师继承了这座老宅,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克利切的认同的,但是马尔福和布莱克家族沾亲带故,身份也是纯血,便很快的得到了克利切的忠诚。

“我命令你,克利切,十几年前你曾经到过一个山洞,从那里拿走了一个盒子,我要求你将那个盒子交给我。”马尔福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必要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了,眼前的这个家养小精灵,是雷古勒斯一切行为的见证人,它知道所有的内幕。

自己只需对它强硬的下令就可以得到真相了。

当年的雷古勒斯便是牺牲了自己,让克利切将这个魂器带了回来,并且命令他摧毁掉魂器。

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养小精灵,又如何能摧毁掉这最邪恶。或许还被施加了保护的魔法物品呢?

于是,那个使得雷古勒斯献出生命的魂器,应当现在就被藏在这幢宅子当中的某处,而克利切不可能不知道。

“雷古勒斯少爷说过,克利切不能告诉任何家……家族里的任何人山……山洞里生的任何事情……”克利切听到了马尔福的这个命令,双眼顿时失去了神采,然后结结巴巴的,用那牛蛙般低沉的声线,回答着马尔福的问题。

它在抵抗,抵抗着马尔福的要求,这在以遵从主人命令为最高法律的家养小精灵身上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生的事。

“我不是布莱克家族的直系成员,何况,克利切,你要知道,我是你的新主人,曾经的主人对你的制约不应该再束缚着你。”马尔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克利切,一点也不放松,他也并不想将这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逼得太狠,只能从雷古勒斯话语中的漏洞中入手。

然后马尔福就看见克利切的双眼似乎又有了焦距,僵硬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摇晃起来,大口喘气,干瘪的胸脯急剧起伏,出一声令人血液凝固的尖叫——

“克利切犯了错误,克利切没能执行少爷的命令!”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可怕记忆被释放了出来,克利切的表情陷入了惊恐与悔恨当中,它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选择冲向立在炉边的拨火棍,它要痛打自己,惩罚自己,它没能完成雷古勒斯少爷交代给它的任务!

“我命令你停下,克利切。”马尔福缓缓的说。

话音落下,克利切直挺挺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泪水从凹陷的眼窝里哗哗涌出。

“把那个盒子给我,我会替雷古勒斯完成他未竟的心愿。”马尔福走到了克利切身躺着的地板旁边,诚恳的看着克利切凹陷的双眼说道。

“不,不,那是一个恐怖的盒子,克利切不能谋害新主人。”克利切眼眶里仍然止不住的流着泪水,在地板上摇动着自己的头,顺着他的长鼻子流进咧开的嘴巴里,可以看到一口灰的牙齿。

“恐怖?”马尔福敏锐的抓住了克利切口中的一个词语,思考着。

很可能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已经展现了它作为魂器蛊惑人心的力量,也许是因为克利切是家养小精灵的缘故,与普通巫师有所差别,才逃过了一劫。

“我再重复一次,我命令你,将那个盒子交给我。”马尔福缓缓的说道,但语气中隐藏着的是不容回绝的坚定。

“那个盒子就藏在克利切平常睡觉的地方!”克利切突然开始尖啸起来,一个轱辘从石地板上翻身站了起来,向楼下冲去。

“地下室?”马尔福没有时间多想,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较为细致的检查过了那里,却还是遗漏了吗?他也跟着克利切一路下楼去了。

“原来如此。”很快,马尔福就跟着克利切的脚步来到了刚才才和潘西转了一圈的地下室,然后看着克利切飞快的冲了过去,打开了碗橱。

那里面存在着一个水槽,而在下面是一个洞,洞口充满了油污的痕迹,还躺着几只死虫子。

“这是克利切平常睡觉的地方。”这时候克利切的神情间又充满了自豪,仿佛是他居住的地方,越简陋,肮脏,他就越为此而感到骄傲。

“可是克利切还是不愿意让新主人得到这个盒子,这个盒子是黑魔头的东西,这太邪恶,太残忍了,雷古勒斯少爷就是为了它才……”克利切说着说着,悲伤的情绪又开始上涌,声音又开始抽搐了起来。

马尔福没有理会他,而是低声说:“多比。”他呼叫着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家养小精灵。

“多比随时都准备听候着少爷的差遣。”不得不说,家养小精灵对于幻影移形非常擅长,多比也仅仅只过了一瞬,便来到了马尔福的面前,弯下了自己的腰,行了一礼。

“看住他。”马尔福盯着多比说道,一手指指了指克利切。

“宝剑飞来!”随后马尔福抬起魔杖,念动咒语,只见格兰芬多的宝剑直破房门,飞到了他的手上,如果还有人在场,细心观察,会现宝剑的尖端淬上了一抹黑色的**。

此刻那个盒子已经被克利切从洞中捡出,滚落到了铺满灰尘的地上。

马尔福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挂坠盒,这个盒子上镶嵌着一条青幽幽的绿蟒状的宝石,被摆成了“s”形,浑身上下是奇异的花纹,它正吐着信子,张开着它的血盆大口,仿佛看见了食物,随时扑过去准备捕食,在绿色宝石周围,则刻满了占星术的符号和视方位记法。

这些符号涉及了行星相对角度的测量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的占星术知识。

“就是你了。”马尔福确信的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迟疑,着手开始进行对魂器的销毁,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仿佛感受到了危险,此时挂坠盒里的东西像笼中的蟑螂一样在窸窣作响,就像在寻求他人的同情,随后挂坠盒的小金盖咔哒一声弹开了。

两扇小玻璃窗后各有一只活的眼睛在眨动,黑亮有神,像汤姆·里德尔的眼球,马尔福对此有些印象,但随后这对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从幽亮的黑色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嘶嘶的声音从这个挂坠盒中不停的出。

马尔福不为所动。

“铮”的一声,格兰芬多的宝剑被高高的挥起,而又迅的落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随后剑尖精准无比的透过了那对邪恶的双眼,扎了进去。

干净利落!

按照惯例,魂器仍旧自的向周围的人施展他的魔力,进行诱惑,希望有人能够上钩,为他提供复活的能量。

但已经摧毁过多个魂器的马尔福,丝毫没有被那宛若魔音般的蛊惑声所动摇,或者说,到目前为止,他的**还并没有达到让魂器勾起的地步。

从某种意义上说,伏地魔的危机意识太强了,他的远见,让他从十几岁的少年时期就开始恐惧死亡,可那正是人类最富有精力与活力的阶段,他却依然开始着手他的长生计划,这是多么让人匪夷所思。

古代的君王,就算后来迷信炼丹,那多数也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品尝与感受到了时光的可怕力量,才开始追寻那几乎不可能的一线曙光——长生。

“毫无意义的诱惑罢了。”马尔福盯着这个已然破碎的挂坠盒。轻蔑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此刻挂坠盒的彩色丝绸内衬冒出缕缕轻烟,这象征着这个魂器彻底的毁灭。

魂器再邪恶,可终究只是一个人的一部分灵魂的附属品,翻来覆去所诱惑的也就是那几项——财富,权势,还有力量。

可是这些东西,往往只对缺少它们的人才有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