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确实是故意将那块玉坠落在地上,引黑老大他们找回来的。wWW!QUAbEn-XIAoShUo!CoM当诸葛龙明白出这一点,噌地一声抽出了剑,指住了韩悠,脸上一副困兽犹斗的表情。

对于他的这个举动,所有人竟然默契地无动于衷,包括独孤泓亦没有表现出焦急和不安来,似乎每个人都看透了他不会真的向韩悠下手。这反而令诸葛龙不安,没有底气地道:“都闪开,不然别怪我剑下无情。”

“小子,把剑丢了,俺老黑今天就不为难你!”淡淡而充满自信地道。

“是么?”

“俺老黑说话一口唾沫一个坑,说不为难你便不为难你。”

黑山寨在江湖上行事确无出尔反尔的记录,诸葛龙看一眼黑老大,又向各人扫了一眼,哼了一声,再不说话,归剑入鞘,大步便往洞外走。

但是燕允却将他拦住了!

“俺老黑不为难你,可燕将军与你有甚么恩怨俺也管不着!”

“卑鄙无耻!”诸葛龙气急,剑锋陡出,与燕允斗在一起。

“公主,你没事罢?”秀秀走到韩悠面前,一脸关切,不过看起来,秀秀倒比韩悠更有事,起码更憔悴。

“秀秀,这几日受苦了罢!”

“尚好,就是跟坐天牢无甚区别,这洞里的积水也不甚干净。”

瞥一眼独孤泓,亦是怔怔地看着自己。

黑老大也不管顾燕允和诸葛龙,大手一挥:“走罢,此地非是久留之地!”

“走了么?不等共风他们了么?”不知为甚,韩悠竟然关心起黑羌族人来。黑老大听了只是哈哈一笑:“共风兄弟么,说不准倒比咱们先到黑山寨了。公主不知,那虎跳涧只一根独木桥,共风他们逃过桥,只将木桥踢下山涧,官兵除非长了翅膀才能过涧。”

一面说一面将众人驱出潜龙洞,只留在燕允和诸葛龙在里面相斗。秀秀虽有些挂念,但深信以燕允之能,便算是拿不住诸葛龙,全身而退还是轻易的。

洞外横呈些乱七八糟的尸体,大多是诸葛世家的。那几个黑羌族人亦还不解气,对着黑老大嘀咕:“那个诸葛龙,便这么算了么?”

黑大老回道:“诸葛龙毕竟是诸葛剑庄的少主,若当真死在咱们手里,毕竟于我不利。兄弟们,俺老黑担保,等黑山寨渡过此艰难时刻,必去诸葛山庄讨回公道。”

秀秀回头瞥了一眼潜龙洞,道:“也不知他还有没有命被你讨!”

一干人等忽匆匆离开龙沟,径奔黑石崖,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离黑石崖再不甚远,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挨到独孤泓身边,这些时日以来,独孤泓一直魂不守舍,像具行尸走肉一般,令韩悠看在眼里不禁也是难过。

“独孤泓,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听也不听?”

“是么?恁多久没有听到过消息了,当然要听!”

“你先猜!”

故意引逗他,也教他活络活络,莫要整个闷葫芦一样。独孤泓想了想,道:“是不是在黑寨得了甚么宝贝?”

“本宫甚么宝贝没见过,那个算不得好消息!”

“难道……”独孤泓压低声音道:“难道是解出了国脉的奥秘?”

“非也!再猜!”

独孤泓却不肯了:“哪里猜得着,倒是快说罢!”

“所谓心想事成,往你最想的事情上猜去就对了,要不怎么叫好消息呢!”

眼睛一亮,像是闪过一颗流星。“难道是风尘子有消息了?”又是一副不相信自己的神态。韩悠嘿嘿一笑:“这不是猜对了么!原来黑山寨上有人与风尘子熟络,已经去南荒找寻了!”

“真的?”激动之余一把抓住韩悠的手,脚步也停了下来:“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旁边的秀秀见他失态,这么多人面前公然去公主的手,轻咳了一声,道:“安国公倒是快赶路,教敌人追上来,却不好了!”

独孤泓方脸上一红,忙撂开手,有些憔悴的脸上却是一片潮红,顿时有神采起来。韩悠适时地打击他一下:“虽是好消息,未必便铁定能找得到风尘子,即便找到了,风尘子肯不肯来黑山寨亦是无一分把握。即便终是来了,我这头疼之疾如今越发轻微了。因此终究能否治得我这失忆之症,倒还是飘缈之事,也莫太过惊喜!”

“无论风尘子开出甚么方子来,只这世上有的,独孤泓舍了性命也必找来!”一面说一面脚步也轻快了许多。韩悠瞧他那模样,心里亦在疑惑,若当真忆起从前之事,当真曾爱过他,疾愈后,还会依旧么?至少现在,对独孤泓她更感觉愿意亲近他,不忍他难过受到伤害,但貌似并不爱。

转过面前的山坳,便可以望见黑石崖了、

“快到俺老黑的老窝了,安国公、秀秀,也教你们知道甚么是世外桃源。阿悠,俺老黑说得可对?”

“清闲倒是清闲,只是少了些趣味!”韩悠答道。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如果黑羌族人舍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与世无争地生活在黑石崖上,那倒当真是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了。

“咦——”黑老大忽然手一举,示意大家站住,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心里都凉了半截。

黑石崖便在对面,只是崖下,竟然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官军。粗一估摸,竟有数千人之多。那些官军正在崖下安营扎寨,想来也是一时无甚办法攻上崖去。

“竟这般快就找到了。”黑老大变色道:“倒是大出俺老黑意料!”

“怎么办?寨主,咱们回不去了!”

“寨主,硬闯么?”

那些黑羌族人一时也是焦躁,七嘴八舌地议论。听得黑老大甚烦,喝一声:“咱们十来个人,还带着公主,怎么硬闯?没有脑子么!”

韩悠仔细地看了一眼,崖下左右两边是地方守备,应是永安城的驻军,中军却是衣甲鲜明,虽看不清旌旗,亦一望便知是皇宫禁军。禁军围着一个大帐,那大帐之内,料想必定是罗总管了。

“老黑,可相信我么?”韩悠幽幽问道。

黑老大瞥她一眼,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却是铁着脸不应答。“放我去见罗总管,必教他退兵,便是你原来所犯杀死朝廷命官,越出天牢之罪,待回汉宫,亦可向皇上说明化解……”

韩悠倒不是趁火打劫威胁黑老大,黑山寨虽无甚么趣味,待自己倒是一片真诚,除了黑娘子偶吃些干醋,倒是无人为难自己,并不着急离开黑山寨。只是韩悠生怕当真打起仗了,无论官军损伤还是黑羌族人丧命,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

“公主,不用说了!”黑老大却打断了她:“老黑虽是寨主,但此事如今俺也作不得主了。若是如此放你回去,无法向俺族人交待。有那天险在,黑山寨目下倒无甚么危难,只是咱们倒要想个法子回寨才好。

“黑山寨便在那悬崖之上么?”独孤泓问道,因黑山寨派出了人去找风尘子,如今独孤泓对黑山寨的看法与往日大不相同了,亦是一脸关切。

“正是!”

“平素你们是怎么上崖的?”

“崖顶有机关,可以放下一只大木笼,装上人或物什,再由上面的族人拉上去。如今崖下尽让官军占了,这条道却行不通了?”

独孤泓沉思着道:“只这一条道么?”

“只在这一条,不然怎么称得上是天绝奇险。”

“那便好好计划计划,总有办法上崖的。”独孤泓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来,喃喃道:“若是那风尘子来了,这围崖之困还未解的话,风尘子岂不也是上不去?”脸色甚是焦躁。

众人一时也无法可想,便就寻了个山洞歇息下来。那山洞只是岩石上裂起一道缝,甚是狭窄,也不深,就三四丈模样,只是掩在树林中甚是隐蔽,若非黑羌于周围熟稔,寻常人却哪里找得到。

便是如此,黑老大还是派了两个族人在洞口放哨,以防有人闯入还不知。

只是这一趟出来,未想会在外面久留,众人身上俱无干粮,那水囊之水也仅够一二日所用。

堪堪待得天黑,黑老大与独孤泓便离开石洞去那崖底打探情形,寻个上崖的法子。这里韩悠与秀秀相拥而卧,只是俱都难以入睡,乃是腹中饥饿,又牵挂二人安危的缘故。

过得两个时辰,二人方回来,只是脸上俱是沮丧。想来也无甚么收获。倒是黑老大背上,负着一只肥壮的羚羊,当下也顾不得,就洞内点起火来,割了羊肉烤来吃。

“老黑,真无上崖的办法么?”

“那些官军把崖顶围得水也泼不进。哼,倒是捉了个活口来问,那活口道是暂无攻崖计划,只是已快马入京禀报,不日京中便有高人来指点攻崖!”

韩悠忽然就想到了南宫采宁,那个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奇女子。毫无理由的强烈预感告诉她,如果罗总管当真派人向皇上求援的话,父皇极可能会将南宫采宁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