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虽是无甚江湖经验,亦知在未明老者身份前,还是不暴露自己身份妥当,当下亦一笑道:“我与师兄自幼在深山中求师问道,姓甚名谁,说出来也无人知道?老先生气宇不凡,必是达官贵人罢?”

“呵呵,不敢当,甚么达官贵人,不过游历甚广,又巧与欧府尹有些交情,这个情面他还卖得老朽!”

亦是滴水不透,韩悠瞥了一眼溟无敌,瞧他也是一脸迷茫,显是不知此人来历。WWw.QUaNbEn-xIAoShUO.COm又听老者问道:“不知二位师从何人?在哪座灵山修道?”

“家师风尘子,山么却无名!”韩悠随口而出。

“风尘子?!果然名师出高徒,也止风尘那般高人,才可收得如此隽秀清丽的弟子。老朽有幸,作个东,小酌两杯如何?”

刚刚吃得透饱,韩悠并无兴趣,只是敷衍道:“老先生过奖了,若论道行,咱们师兄妹连家师十之一二也未得。岂敢与老先生同席共饮,便不打扰了罢!”

“不妨!”一面却扭头令管家去吩咐掌柜上酒菜。韩悠也不再推辞,哼,这个神秘老者,到底是甚么来头,一方玄铁牌子便可号令堂堂府尹,倒是要好好探探他的老底。

溟无敌只看韩悠和老者互相打探根底,却是一言不发,不像个师兄,倒像是个仆从。一时酒菜上来,三人围席而坐,那管家端着酒壶侍立一旁。

“老朽素爱结交朋友,有幸得遇风尘子两位高徒,当真是荣幸之至,请满饮此杯!”当先一饮而尽。

韩悠正欲饮酒,桌下溟无敌却踩她一下,扭头看时,却见溟无敌一面客套几句,一面扯起广袖掩住杯子,作饮酒状,却将那酒倾在广袖之中。

“老先生解围之恩,小女子还未道谢,这杯该当敬老先生!”亦学溟无敌模样,将酒洒在广袖里了。

那老者似看出二人心意,也不点破亦不介怀,只再不敬酒,闲话些修道之理。韩悠也胡乱答应着。溟无敌却是闷葫芦一般,因此席上气氛甚是沉闷。

如此过了一刻钟,韩悠也觉无趣,便要告辞歇息,那老者微微一笑:“那便不扰二位了,今日相谈甚欢,老朽颇受教益!”

韩悠直起身来,才要移步,忽觉头重脚轻,眼皮子似有千钧之重,心道不好,勉力睁眼看溟无敌,只见溟无敌早扑嗵一声软倒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并未饮一口酒,便是菜肴也只认准一样,象征性地尝了几口,怎么就入了套了呢?这神秘老者,迷倒自己又是有何目的?无数疑问涌入头中,只是昏睡之感益发强烈,再也支撑不住,只感觉一只手托住自己后背,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体随着甚么在颠簸,身上却是软软的无一丝力气。嘤了一声想要睁开双眼,却是沉重无比,然后一丝冰凉的**注入自己的口中,原来是水,也是口渴极了,顾不得许多,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喝过水又是困盹无比,再次沉沉睡去。

如此折腾了也不知几回,终于有人将自己抱起,放置在软软的**,只是那枕头似乎略高了些,头颈有些难受。一只温软的手在解自己的衣服,本能地想闪避,只是身体却似是不属于自己,只得任由只手脱去了外褂中衣,只留了件贴身小衣。幸而那只手再无动作,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又睡了不知多久,这才悠然转醒。这次终于是彻底醒了,虽然身体还是软绵绵的,眼皮还有些沉重,但毕竟是真正清醒了。

这是一间少女闺房,陈设亦是精致华丽,只是脂粉之气并不浓重,倒是书籍甚多,壁上悬了支剑,从花纹镂刻的剑鞘看来,必是有名目的宝剑。这房间的主人想来必是文武双全的。

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喉咙里还是干燥,不由随口唤了声:“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丫头探头望了下,竟跑了出去,口内嚷道:“醒了,醒了!”

不多时,只见一个小姐模样的人带着方才那报信丫头走了进来。那小姐生得极秀丽,眉宇之间,倒是颇有几分英气!一袭素白襦裙干净爽利,头上挽个发髻,插支玉簪,再无别样首饰,简洁无比。

那小姐手中却端着个茶托,三两步走近韩悠,笑道:“公主可醒了,快喝些蜂蜜水!”亲自托起茶盏喂与韩悠。

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这才舒畅些,打量起那位小姐来。

“公主,我叫诸葛琴,诸葛龙是我兄长,诸葛亭是我爹!”诸葛琴快人快语,看出韩悠眼中疑惑,竹筒倒豆子般自我介绍道。

难怪看那老者面熟,原来竟与诸葛龙有几分神似。那么这里该是诸葛剑庄了?只是,诸葛亭使用**,将自己带到此处有何意图?不由寡下脸来喝问道:“这里可是诸葛剑庄?”

“正是,我爹便是诸葛剑庄的庄主!”

“诸葛庄主使这等手段将本宫带到庄里来,可有甚么图谋!”

诸葛琴却是爽朗一笑:“公主莫惊恐,我诸葛剑庄非是邪恶之辈,我爹使这手段也是出于无奈。琴儿代爹向公主赔个不是?”言罢一抱拳,一躬身,动作麻利颇有江湖儿女之风。

看得出,这个诸葛琴倒是与她那个城府极深的兄长大不一样,韩悠也缓下语气问道:“将本宫弄来剑庄到底有甚么事?”

“救人!”

“救谁?”

“我哥!”

“诸葛龙?”

“呵呵,正是。我哥自从黑山回来,竟然第二日便病倒了,整日魂不守舍,喃喃自语,原以为得了甚么魔症。请了大夫无数,都瞧不出甚么症候。”

韩悠奇道:“我又不是医官,怎么救你兄长?”

诸葛琴脸上一阵暧昧:“我这兄长并无甚么病,却是相思成疾。若公主愿作琴儿的嫂子,他那病立时便好了!”

韩悠感觉脸上腾的一下便红了,未料这个诸葛琴率真至此。哼,那个诸葛龙,又坏又不够漂亮,跟独孤泓差远了去,再说自己也答应过独孤泓,三年之内不会爱任何男子,自然更不会出阁。不过,这个诸葛龙倒还真有些意思,看不出对自己倒是……那也不成,因他爱我,我便要舍身去救他么?不依。绝对不依!

“琴儿,我的大雕和那个朋友呢?”

“大雕好着呢,只是好生厉害,不许人近身,啄伤了几个仆人。你那朋友却未来剑庄,托付那掌柜的服侍了,料想此刻也醒转了!”

这个诸葛庄主,也太霸道了罢,救儿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迷倒自己弄到这里来,也问本宫愿不愿意,我韩悠好歹也是大汉公主啊!不怕将来皇上问罪么?

忽然又起一事,急忙问道:“诸葛龙是甚么时候回剑庄的!”

“有些时候了,我和我爹赶到黑山的时候,他正和燕将军殴斗,被我和爹止住了。因瞧他神色有异,哪知带回来一日便相思病发作,到今日还是迷迷登登的。公主可去瞧他一瞧!”

才不关心他呢,韩悠却问:“燕将军呢?也在剑庄么?”

“不在。我们回转时,一支禁军杀来,将燕将军擒了回去,也不知燕将军犯了甚么事,竟然被禁军捉拿!”

韩悠这才知燕允为何总不现身,原来到底是叫罗总管捉回去了。经了在永安府里一事,想来罗总管必要小心看护燕允,不会再教莫良光陷害,韩悠倒也并不太挂念。只是眼前之事,却是有点尴尬。

“琴儿!”韩悠见这诸葛琴倒是不坏,长得清丽,人也豪爽,便软语道:“汝兄长患疾,我也过意不去,只是这般说法,却是过于唐突!阿悠身为汉宫公主,婚嫁大事自由父皇作主,恕我直言,诸葛庄主此等作为,未免也过于放肆了!”

“公主放心,只要公主愿意,我爹自会入宫向皇上提亲,料想皇上不会拒绝!”

好大的口气!虽听黑老大说过这诸葛剑庄非同小可,那诸葛龙亦说剑庄有甚么铁券丹书,连乱臣贼子也保全得,但是诸葛琴自信的口吻还是令韩悠心中一阵不快。

“若是本宫不答应呢?”

“这个……也无妨,俗话日久生情,我兄长人品武功皆是不俗,天下多少女子想嫁而不能。公主只是与我兄长还不熟稔,时日一长,自然便有情了!”

这个诸葛琴,韩悠怎么越来越感觉像秀秀那丫头一般缺心眼了,感情这事能这般撮合么?再说甚么“时日一长”,本宫可没有时间在剑庄和诸葛龙“培养感情”,黑山那里还等着自己去救火呢?

想到黑山,不由惊问:“琴儿,我从昏迷到今天过了几日了?”

“说来可巧,我爹正打算去黑山找公主,不料却在离庄不远的一座小城里撞见了公主。我爹怕说道不清,因此……呃,公主昏迷了两日了罢!”

还好,时间倒还有,只是得先设法离开诸葛剑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