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忽然觉得有点冷,心冷。WWw!QuanBen-XiaoShuo!Com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诸葛剑庄即将过门的媳妇,这些光环竟然瞬间失去了光彩,就因为被人“挟迫”进入了这个满是尘埃和蛛网的大殿。

父皇难道当真不管自己的死活了吗?还有那个诸葛龙,不是爱自己么?连口水也不愿送!

心里委屈,忽然很想哭,看了眼三个同样有些无措的男人,没找到合适的肩膀,强忍住了。

“这些混蛋!”溟无敌骂了句,一挥手:“找古怪去!”

重新敲了一遍地面大理石,仍是一无所获。韩悠、赵庭玉和独孤泓已然放弃了,倚着根大柱坐了下来,只溟无敌还不肯干休,四处寻找想象中的“古怪”。一直折腾到了天黑,方住了手。叹口气道:“姐姐,阿生这回害死大家了!”

韩悠感觉口*唇干燥得裂皮了,

一日未得饮食,且又处在紧张之中,即使是溟无敌亦疲乏了,默默地倚了大柱坐着。

“你们可知这诸葛剑庄是甚么来历么?”溟无敌突兀道。

见三人不答,又自顾说道:“这诸葛世家的先祖当年跟随高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了极大的功勋,高祖皇帝夺得天下后,这位诸葛先祖便提出归田养老。所有人都认为诸葛先祖立下大功,高祖皇帝不会准奏。但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高祖皇帝竟是当殿准了。”

“这和禁殿又有甚么关系?”韩悠问道。

“这位诸葛先祖起先倒是回了故乡,过起了逍遥的乡绅日子。但是只半年后,诸葛先祖却卖掉了所有家产,来到这里建起了这座诸葛剑庄。你们可知是为了甚么?”

韩悠的好奇心一下被吊了上来,也忘了饥渴,问道:“是高祖皇帝授意的不成!”

“正是奉了高祖皇帝的秘旨,建这座诸葛剑庄,目的却是为了镇守我们所处的这座大殿!”

难怪剑庄可以招募上千私军,难怪大铁门上有高祖皇帝的封印,难怪连皇上也要让诸葛剑庄三分。那么,这座大殿,到底是甚么呢?

“高祖皇帝花这么大代价守这座大殿,虽然连诸葛亭自己也不知道为甚么,但阿生却猜得出是为了甚么?”

“甚么?”赵庭玉和独孤泓异口同声问道。

韩悠却也猜到了,能令高祖皇帝放心不下的,只能是一样东西:国脉。

“国脉!阿生推猜,这座大殿镇守的必是国脉!高祖皇帝何等精明,再隐秘再精巧的机关,终有被人破解之时,只有靠人来守,才是稳妥的。因此才有诸葛剑庄数百年来镇守此处。”

“阿生,国脉到底是甚么?”

“富可敌国的财宝啊!”

“阿房宫遗产?你不是说那是哄我的吗?”

溟无敌嘿嘿一笑:“阿生怎么会哄姐姐,国脉即是藏宝图,藏宝图即是国脉!”当日溟无敌用藏宝图哄韩悠背记国脉,道是阿房宫中的财宝,其后又称是背记的其实是国脉。细想起来,溟无敌只说是国脉,并未否认那不是同时亦是藏宝图。韩悠一时有点晕乎,这个溟无敌太能搞脑筋了,七绕八绕真真假假让韩悠也捉摸不透。

“若是寻常宝藏那也罢了,问题是如果一个宝藏多到能够买下天下兵马,那就非同小可了。”

韩悠心中一凛,如果这个宝藏落到黑山寨手里,倒是很难说能成气候,但是如果落在广陵王,或者燕芷手里,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如此一想,这宝藏还当真是关系着大汉国运。

“阿生,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溟无敌却是干笑数声,敷衍道:“姐姐别忘了,阿生是国师啊!”

“不肯说便罢了,不用敷衍我。那么此时告诉我们,又是甚么用意?”

“反正也死到临头了,说着解闷!”

韩悠却是一跃而起。“起来,都起来。既然大殿镇着一座宝藏,必有机关,找出来不就有活路了!”

溟无敌懒懒道:“阿生已穷精竭虑,瞧不出一丝端倪!”

“独孤泓,你不是说爱我么?现在皇上不管阿悠了,诸葛剑庄更不管顾阿悠死活,你若爱我,便鼓起勇气来。还有庭玉,太子回汉宫发奋,亦是为了将来你们能正大光明相处,岂可白白死在这里!”

韩悠语气甚是激动,将独孤泓和赵庭玉从地上拉起,也不顾天黑,借着斑驳月光寻找通往宝藏的机关。倒是溟无敌泄了气,坐在地上说风凉话:“论若谈情说爱风花雪月,阿生恐怕不如你们三个,但若是论机关暗道,秘室夹层这些江湖伎俩,你们三个加起来恐也不及阿生一半。我都找寻不出,姐姐,死了这心罢。”

三人也不理他的风凉话,只顾没头苍蝇般地乱转。

“阿生,”韩悠忽然想到一事,走到溟无敌面前问道:“既然这里镇守的是国脉,该当与我所背记的那幅国脉图有干系是不是?”

“应该是,只是那图极是难解,既不知其意,又有甚么用!”

韩悠便在头脑中回顾了一遍那国脉图,目光无意落在斑驳洒落在地面的月光上,忽然咦了一声道:“阿生,快来看!”

“甚么?”

“月光?”

溟无敌何等聪慧,立时瞧出那月光确实有些古怪,斑斑点点洒在大殿当中,那形状却和那副国脉图甚多吻合之处。

抬头看时,见这些月光却不是从大门照射进来的,而是从屋顶之上,通过几块透明琉璃瓦,才变成如此模样。

“走,上去看看!”溟无敌拉着韩悠出了大殿,拎着韩悠衣领几个纵跃,已上了房顶。寻着那几块透明琉璃瓦,只见镶在一方铁架上,只是历时弥久,有些污脏了。溟无敌拽起衣角擦拭干净,只见琉璃瓦上果然有些镂刻极细的纹饰,只是过于细小,并看不真切,想来必是那国脉图谱。

重新回到大殿,琉璃瓦经过擦拭,透射下来的光斑竟是与那国脉一模一样了。

问题是,从这月光照射下来的国脉图谱里,四人还是寻不出任何端倪,更难解其意。一时均是盯着国脉发怔!

“或许,我们背记的国脉图谱,便是照着这些月光描画下来。”溟无敌猜度道。如此一来,岂不成了鸡生蛋*蛋生鸡,有何意义。

至此,四人均是疲惫之极,又兼饥渴,再也无法集中心神思虑。

“管顾不得了,歇息一觉要紧!”溟无敌靠着柱子便卧了下来,这禁殿便有百样不好,却有一样好,大可放心大胆睡觉,不怕外面那武士禁兵进来厮杀。

赵庭玉亦寻了个角落卧下。

只独孤泓脱了身上斗篷,铺在地上,给韩悠蜷卧了,又脱了外褂盖在韩悠身上。独孤泓做这一切时,均是沉默不语,似还在生韩悠不守承诺而嫁诸葛龙。

韩悠此时也无心理他,眼一合便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少,却被一阵轻微的“咯咯咯”之声惊醒,那声音虽不甚响,如老鼠啃木头磨牙一般,钻入耳里却是刺耳,循声抬头看时,哪里是甚么老鼠,竟是独孤泓抱着胳膊,浑身打着哆嗦,那微响便是牙齿打颤发出的。

韩悠心一疼,又是感激又是怜惜,也不管赵庭玉和溟无敌在殿内,掀了外褂将独孤泓拉了过来一齐躺下,用外褂紧紧裹住二人。

独孤泓的身体和冷一样凉,令韩悠也禁不住颤抖起来,直抱住焐了半个时辰,方将独孤泓暖了过来。

“独孤泓,你不该来诸葛剑庄!”

“不该吗!泓并不后悔,如果不来,教你嫁了诸葛龙,那生不如死的感觉也不见得比现在痛快!”独孤泓的声音很轻,却是坚决。一时忘情,将是翻了个身,将韩悠环在自己胸前,伸出依旧微凉的手指,轻轻抚着韩悠的脸。

“阿悠,你不知泓有多爱你!”声音轻若蚊鸣。

熟悉而又遥远的白芷气息令韩悠有些飘然,忽然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这一切不似真的,倒似一场梦。对面前这个紧抱着自己的男人,有了些微不一样的感觉,很奇怪很微妙的感觉,无法言说,但愿就这样被抱着,抱成一个梦幻,永远也不要醒来的好。

“泓,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若如此,亦是泓之幸!”**辣的吻贴在了额上,那种温度融化了所吻之处,头脑一片空白,韩悠忽然亦感觉身体火热起来,轻轻呻吟了一声。更有了与独孤泓亲密接触的冲动,不由将唇递了上去,去寻那令自己融化的源泉……

“姐姐,半夜三更的哪里有这么多话说呢?”昏暗里忽然响起溟无敌的声音,一下将韩悠拉回到现实里,这个破败的大殿。

败胃口的家伙,分明是故意的,韩悠有点羞恼,回了句:“爱说便说,管得着么?”将独孤泓又抱得紧了些,只是再不好意思说话。

此时该是夜深了,韩悠走了困,一时竟睡不着,正巧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琉璃瓦透射下来的国脉图,只是……只是似乎与之前所见的,略有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