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并未主事朝政,只是得了皇上授权上朝摄政。WWw、QuAnBen-XIaoShuo、cOm散朝之后韩悠和乐瑶公主却是等了良久才见太子被簇拥着回东宫。

太子看起来脸色悒郁,乐瑶却不管顾,径直迎上去道:“冉哥哥,阿芙要入三清庵之事,可向父皇启禀了么?”太子不耐烦道:“安份些罢,莫拿这些些小事纠缠不休,可否?”

只一句,那乐瑶公主便哽咽了:“冉哥哥眼里的小事,于阿芙却是生死倏关,好罢,既然冉哥哥不愿管阿芙,今后再不来相烦便是!”言罢一面啜泣一面便欲返身而走。

太子又是于心不忍,一把扯住,叹道:“阿芙,冉确实心绪不佳。今日朝上受了些憋怨,方才去馨香阁,又未见着父皇,心中焦躁。阿芙见谅则个!”又看了一眼韩悠,道:“悠妹,汝有甚么事?”

韩悠一笑:“也无甚么事,来找冉哥哥顽,既然不得闲,就算了罢!”

太子自然知道韩悠不可能只是来找自己顽,于是打发乐瑶道:“阿芙且先回去,汝那事可缓缓,如今宫中朝上事务冗繁,确实无暇顾及。阿芙亦要三思而后行!”

乐瑶见太子软了下来,便也停止啜泣,却并不离开,只道:“莫管我,你们自说话!”

韩悠问道:“冉哥哥,今日为甚么没见着父皇?”

“非止今日,已经数日未见着父皇了。”

韩悠不由皱眉警惕起来:“父皇作甚么不见?”

“均是被莫总管拦了下来,一时是服药歇息了,一时是正和莫经娥说话不便打扰,一时又是父皇心绪不佳不愿见任何人。”

韩悠怒道:“冉哥哥你也忒软弱了。太子见皇上,竟被个奴才阻挠不休,这个莫总管究竟是何居心。”

太子叹口气道:“还须看在父皇面上,忍耐一时,若当真冲撞了教父皇受了惊扰却不妥了!”

“他们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哼,阿悠今日便去会会他们!”言罢转身走。乐瑶听了,亦跟了上去,道:“正好,阿芙也要见父皇!”

“阿悠,不可莽撞行事!”

韩悠被太子一把扯住,止了脚步,瞥了一眼旁边宫女嬷嬷,令道:“尔等且退下,我有话和太子说!”

除了乐瑶,众人一时退尽,韩悠方道:“冉哥哥,咱们再不能受制于人了!”

“阿悠此话怎讲?”

“莫氏一伙的用心太子还瞧不出来么,咱们若是任凭父皇被他们蛊惑,恐怕这些小人迟早要将汉宫翻覆过来。”

太子沉思不语。

韩悠又道:“咱们如今要做的,便是夺回父皇的控制权,最不济也要做到随时可以见觐父皇!”

“阿悠倒是说得轻松,这又谈何容易。”乐瑶插嘴道:“如今馨香阁皆有禁军日夜守卫,阿芙又不是没硬闯过,皆被禁军阻拦下来。”

“万言不如一行,哼,阿悠今日便去会会莫党!”

旋风一般卷出去,乐瑶正是唯恐天下不乱,亦拔脚跟了上去。

韩悠还是第一次来到馨香阁,原来这馨香阁背临太液池,隔水与皓月阁遥遥相望,虽并非巍峨,却是精致无比,雕栏玉砌画阁朱梁,一草一木皆是精心布局,一砖一石自出良匠之手。韩悠看得出,这座馨香阁,父皇定是花了不小的代价修筑而成。

阁外院门上,果如乐瑶所言,八个禁兵默然肃立,见了韩悠和乐瑶过来,那小队长踏前一步拦住道:“此乃禁地,不得擅入!”

“将军可认得本宫么?”

“认得,公主殿下!”

“本宫要见父皇,烦汝入内通报!”

“喏!”

入内不一时,便引了莫总管出来:“殿下来此,奴才有失迎讶还望恕罪。”

“莫总管,带本宫去见皇上!”

“这……”

“父皇又是服了药正在歇息么?”

“倒不是,皇上和莫经娥在寝室说话,恐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那也无甚么,本宫就在阁内去候着,甚么时候方便了便甚么时候见!”言罢一仰头便往里面闯。却被那小队长伸臂格挡住了。

“大胆奴才!”韩悠娇喝一声,早料到这些禁兵不会轻易放自己进去,一探手将小队长腰间宝剑抽了出去,斜劈过来。那小队长武功虽好,只是万万未料韩悠竟会夺自己的剑,且货真价实地劈了过来。当下也未及细想,纵身闪过。

“公主殿下,莫教小人为难!”

韩悠却是不管不顾,挽朵剑花,直向门内冲去。

那些禁兵虽惊骇,却也不敢对大汉公主亮兵刃,纷纷闪避。韩悠正要踏入门内,忽然背后一股劲风袭来,那小队长道声:“得罪了!”双肩一紧,身子顿时腾飞起来,倒退了丈余才站定。

“竟敢殴打本宫!”

明知对方不敢伤及自己,韩悠更是有恃无恐,再不胡砍乱劈,却是使出了百花剑,向小队长刺去。剑芒如一朵绽开的花朵,兜头向小队长罩去,既然有资格守护皇上,韩悠知道这个小队长武功必是非凡,出手竟是毫不留情。

只是,韩悠的全力一击,对禁兵小队长来说,似乎还是太过于温柔了,明明瞧着一剑向他刺去的,也不见小队长如何闪避,这一剑竟然落空了,不但落空,韩悠同时惊觉手腕一紧,虎口一麻长剑“铛鎯”一声落地。

小队长拣起长剑,归剑入鞘,看了一眼兀自握住手腕几乎痛出眼泪来的韩悠,抱拳笑道:“公主这百花剑使倒也纯熟,好看是好看,用来对阵制敌,却难免小才大用了!”

韩悠这才抬起头来,忽然纯真无比地笑了。

“将军好功夫!”

“过奖!”

“如此这般,父皇交与你们守护,本宫便放心了。如今宫里奸佞小人多,将军小心守护。”韩悠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莫总管,返身便走。

只是这个闯宫理由,说起来自己也不信服,也管不得了。乐瑶从后面追上来,不屑道:“阿芙以为阿悠有多少能耐呢?这便认了!”

韩悠嘿嘿一笑:“力拼不行,只得智取!”

“智取?如何智取法!”

“阿芙,汝去营房里弄两套盔甲来,别忘了钢盔也要的。”

“作甚么?”

“到时便知了,弄到盔甲便到御马监来寻我!”

乐瑶在韩悠面前总没有脾气,不解地瞪了韩悠一面,便领命去弄盔甲了。韩悠方信步到了御马监。

那御马监只一个小太监在饲喂马匹,见了韩悠到来,忙跪伏行了大礼。韩悠和蔼可亲道:“小公公叫甚么?”

“回殿下,奴才小路子!”

“小路子,本宫的神雕可是你喂养?”

“正是!”

“带本宫瞧瞧去!”

神雕被禁在一方大木笼里,正在狂躁不安,见了韩悠,长声急唳起来。

“唔,还好,小路子,看来你是尽了心了!”

“殿下吩咐,敢有不从!”

“得闲到浣溪殿去领赏……放我进去和雕儿亲近亲近!”

“多谢殿下。只是钥匙却不在奴才身上。”

“那可有斧头!”

“斧头?这里是御马监非是柴房,并无斧头,铡草的铡刀倒有几柄!”

“那好,将铡刀取来!”

那小太监不解何意,颠颠儿地取了一柄长大厚重的雪亮铡刀来,韩悠笑道:“与本宫开了木笼!”

小路子惊道:“奴才不敢!”

“不敢!得罪本宫便敢了么?”

那小路子看韩悠柳眉一竖,一脸煞气,不敢便也敢了,一咬门,三下五除二将木笼门劈开。那雕见笼门打开,早已电闪而出,伺在韩悠身边,满眼哀怨似在诉说分别囚禁之苦。

不一时,乐瑶果弄了两套盔甲回来。韩悠教她与自己分别穿了,这才骑上神雕。那乐瑶公主初享乘雕御空之趣,将烦忧暂时忘却脑后,叹道:“阿悠此番出宫倒也值当,竟得了这个神物!”

“可不是么?改日得闲,带汝远游一番,来去千里不过一日!”

乐瑶又疑道:“阿悠,现在你打算作甚么?”

“闯宫!”

驾驭神雕往太液池畔飞去,不过转眼便转到馨香阁临水一面,瞅准一扇木窗,韩悠轻拍雕颈,道:“雕儿,看你的了!”

那神雕见前面便是窗棂格子,韩悠却并不教你转头,于是长唳一声,一个俯冲,缩起翅膀,竟是直挺挺地冲撞上去。

哗啦啦一通乱响,将那四联窗棂生生撞个七零八碎,露出一个几近一丈的大窟窿来。将阁内几个宫女太监唬得趴伏在地,有两个胆大的却奔出去,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韩悠拎起一个宫女衣领,喝问道:“皇上呢?”

那宫女方瞧见是韩悠,颤声道:“皇上在里面卧榻上!”

趁禁兵尚未到来,韩悠急忙拉了乐瑶奔向里间,却迎面与一人撞了个满怀,一看原来是莫经娥。

莫经娥听得外面响动,出来查看,一见韩悠和乐瑶,顿时凤眼一睁,喝斥道:“大胆,竟敢擅闯馨香阁,惊扰圣驾!”

韩悠嘻嘻一笑,却是一手拔开莫经娥,一面向内奔去,一面道:“父皇,悠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