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只是无可奈何,自己无剑且不说,就算有剑恐怕连诸葛琴也斗不过,何况还有个江湖第一**大盗罗爱花,若贸然现身恐怕是自投罗网。wWw,QUAbEn-XIAoShUo,CoM但任由玉漏落入罗爱花手里,必惨遭**,心中又着实不忍。

正在一筹莫展时,天却麻麻亮了起来,忽然庙外一阵马蹄踢跶,罗爱花一跃而起,却见庙外涌进来七八个军汉堵住了庙门,想走亦走不脱,只得将斗篷一抖,遮盖在玉漏身上,向诸葛琴使个眼色,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那起军汉拥着个将军打扮的人径向破庙里走了进来,将军却被前面人挡住了,瞧不清面目。那起人见了罗爱花和诸葛琴,亦是略惊了一惊,喝问道:“汝等何人?”

罗爱花翻了他一眼,道:“有情人!”

“有情人?不是拐卖良家妇女的人贩子罢!”

诸葛琴睁眼道:“放屁!”

那军汉呵呵一笑:“既非人贩子,也不管你们,待雨停了,各自散了便是!”

韩悠不知这伙军汉甚么来历,亦不敢草率行事,侧耳听时,果然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点声。

又等了片刻,外面雨声渐渐低了,一个军汉跑出去瞧了瞧了,回来禀道:“将军,雨不甚大了,咱们赶路吧!”那将军答了声:“嗯!”抬腿便往外走去。

韩悠只听得“嗯”一声,便觉头脑中一炸,这声音竟然那么熟悉。愣了一下,那将军已经走至门外了,当下也不顾不得许多,拔开稻草冲出窟窿,大叫道:“燕芷!”

这一声惊呼平地炸雷一般,不但将那公公震下大佛基座,罗爱花和诸葛琴更是一跳而起。而那些军汉则站定,转过身来。

燕芷看起来并没有变化,三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眼神里多了一道几乎捉摸不到的忧伤。

“其芳!”一道亮光在燕芷眼神中一闪而过,然后渐渐黯淡下来。

而罗**却反应极速,身形一晃欺到韩悠身边,将韩悠揽在胸前。

“燕芷,他是罗**!”

“燕芷?大汉战神燕将军!久仰啊!”

燕芷转过身来,缓缓走近罗**,三尺之外站定,浓眉一聚,盯着罗**道:“罗**?江湖第一**贼!今晚你太不幸了!”

“不幸,嗯,有点,不过我还有张王牌!”

“放开公主,你也许还有三分活路!”

“些许怎讲?”

燕芷淡淡道:“给你一个机会,与我过招,能接得下三招,放你一马。接不住,就只能怪你学艺不精了!”

“如果我要带这个美人一起离开呢?”

“离开这座庙,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哈哈!”罗**的干笑有些勉强,推着韩悠往庙门动了动:“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和你过招?不过是骗我放开公主,当我罗**是三岁小孩么?”

“这么说,你是打算找死了!”

韩悠能感觉罗**掳住自己的手在颤抖,另一只手却拔出一柄匕首来横在韩悠颈间。“别乱动,燕芷,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绝无可能从我的刀下抢下人质!”

燕芷看着罗**拔出匕首抵在韩悠颈间,却眼也未眨一下,甚至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罗**,你害怕了!”

话音未落,韩悠忽觉眼前白光一闪,“叮”的一声,抵在颈间的匕首飞向一根有些腐朽的木柱子,深深地扎在了上面,而燕芷手中的剑在距离自己的脸一指宽处顶住了罗爱花的咽喉。

“不可能,世间怎会有如此快的剑!”罗**的声音已自崩溃。

“放开公主罢,不要让你的血玷污了公主的衣服!”依旧是平淡如水的语气,却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罗爱花乖乖地松开了韩悠,摇了摇头,叹道:“我罗爱花栽在战神手里,亦不冤了!”

“给我捆了,带给官府!”燕芷喝令道。

韩悠却道:“燕将军,此人多活一天多浪费一口粮食,阿悠不想让他看到早上的阳光!”

燕芷愣了愣,虽不知韩悠如何如此憎恨此人,但是韩悠要他马上死,这就够了,向军汉挥了挥手,军汉会意,推搡着罗爱花向外走去。那罗爱花挣了下,道:“罗爱花别无他求,只求将军亲自动手!”

燕芷走到罗爱花面前,瞪视着道:“你配么?”转而又拔出背上那柄巨剑:“看在你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让你死在这口宝剑之下!”那军汉接过巨剑,推出罗**出去自不说。

且说诸葛琴瞧见罗**自身难保,料自己也难以脱身,竟是存心拼死一搏,骤然挺剑向韩悠背后刺去。诸葛琴这一剑虽用上了全力,又准又狠,可惜,她面对的是大汉战神燕芷。在燕芷面前,还没有哪个刺客可以成功。

轻轻一拔一带,剑已到了燕芷手中,而诸葛琴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被军汉按住。

“这姑娘又是哪个?”燕芷皱眉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韩悠实在无从说起,只得道:“阿悠与她有点误会,将军莫为难她!”

“刺杀公主,这等大逆之罪,本将不可纵容!且押回去审审。”

韩悠亦无话,眼见危困已解,方掀了那斗篷,教燕芷解了玉漏被封**道,这才长松一口气,向燕芷问道:“燕将军怎么回朝了,事先未得通报啊!”

燕芷道:“多年未回朝述职,又听得皇上久病不愈,因此特回来述职,再者带了几方奇珍异草来进献皇上。‘

理由说得倒是挺充分,但韩悠还是感觉到,燕芷突然出现一定还有别的甚么原因,只是也不好点破,只笑道:“甚好!若非将军回来,阿悠今日这麻烦可当真大了!”

忽然发现燕芷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异常。自从调包逃婚之后,韩悠一直没有,也不敢见燕芷,而从安岳长公主的境况也能知道,战神燕芷对自己的“卑鄙”行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心中一凛,忽然有种才出狼窝又入虎**之感。

处决罗爱花的军汉已经回转,交还了巨剑,看看外面风停雨住,天色亦大亮起来,便要上马赶路。

“燕将军,你们且在庙外稍候片刻,阿悠要和这位公公说几句话。”

那京畿腔太监被韩悠冲撞下大佛基座后,一直缩在一旁,指望众人将他当成透明人才好。只是,韩悠怎么会忘掉此人呢?

燕芷瞥了那太监一眼,瞧他那一副衰样,想来对韩悠也无甚么威胁,将众军汉并诸葛琴、玉漏**庙外等候。

这里韩悠走到那公公面前,淡淡问道:“公公叫甚么?”

“杂家姓安!”

“安公公,哪个殿里的?”

“一直跟在莫总管手下执事!”

“很好,方才和你说话那个呢?”

“那个赵公公,亦与杂家一样,是莫总管提拔起来的!”

“好,很好!安公公,莫总管许了你甚么好处?”

韩悠声音虽不大,在安公公听来却是五雷轰顶,扑嗵一声跪叩不止。韩悠也不止他,任他叩了十来个头,这才幽幽道:“要死?还是要活?”

“自然要活!殿下开恩!”

“好,去罢!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安公公这等人何等机敏,稍一愣,便反应过来,又磕了几个头,道:“奴才多谢殿下,今后莫经娥的一举一动,殿下皆会一清二楚!”爬将起来便要走。韩悠喝道:“且住!”那安公公站定,却是双腿打颤。

韩悠定了定,才缓缓道:“那个赵公公,本宫希望能和你一般聪明识时务!”

“明白了,奴才明白了!”

“去罢!”

对于这番处置,韩悠还是深感满意的。看着安公公连滚带爬地离开破庙,向猎场方向奔去,这才对燕芷道:“如今太子正统率群臣在春狩,燕将军是去猎场还是去汉宫?”

燕芷微一犹豫,道:“去汉宫罢!”

“好,阿悠便随燕将军回汉宫,只是烦请派人去猎场告知一声,免叫太子他们牵挂!”

一时行上路,燕芷与韩悠并辔而行,远远越过众人数丈。燕芷忽道:“其芳,汝还是用字称我悠之罢!”

韩悠愣了愣,欣然答允:“悠之,若不是汝提起,阿悠都忘了自己的字了。也好,如此倒也亲近。”想到安岳,忽然又有些不安,道:“当年其芳胡闹,教悠之尴尬了!”

燕芷道:“其芳可知当年,当悠之发现新娘被掉包时,是如何打算的么?”

“嗯?”

“悠之本欲入宫向皇上讨说法的……”说到这里,燕芷刚毅而有点黝黑的脸庞上,线条忽然柔和下来,眼神亦有些迷离,似是沉醉到了往事之中。

“其芳对不住将军,悠之,你能原谅我么?”

“原谅?如果不是因为你,怕你受皇上责罚,三年前,悠之便要闯宫问罪了!”

这便是燕芷没有追究的原因吗?韩悠心中亦长叹了一口气,忽然明白,如果当年燕芷当真要追究,恐怕自己绝不是去三清庵带发修行几个月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