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力张弓对着燕芷,一脸自得。wWW!QuANbEn-XiAoShUo!COm身边只两个随从武士,亦是弯刀在手。

“燕将军,丢下剑,不然教你立时丧命!”洛力与韩悠燕芷相距不过两丈,这么短的距离里,对于神箭手洛力来说,要射燕芷的左眼绝不会射到右眼。况且那箭头上,应该还淬了毒。

燕芷顺从地将巨剑铛地一声丢在地上,笑道:“洛力,还是你聪明啊!”

“哼,打我第一眼看到哨兵尸体时,我便猜想到是你来了。燕将军甘冒奇险劫我大营,所为何事自然不言而喻了!”

“所以你便埋伏在此,等我上钩!”

“哈哈哈,堂堂大汉战神,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性命。你们汉人有句俗话叫作英雄难过美人关,燕将军不愧是英雄,是大大的英雄!”洛力得意之极,对身边两个武士说了些甚么,二人擎着条绳索向燕芷走去。

“洛力,你这个混蛋!”韩悠恨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阿悠若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公主要杀我洛力,倒也不难,待嫁给塔西克王子后,只要王子即了王位,凭公主的姿色,在塔西克身边吹几阵风,洛力的脑袋便难保了……哈哈哈,只是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到……啊!”洛力忽然一声惨叫,手臂忽然与身体分离,而那枝羽箭疾射而来,却已失了准头,贯通一名北羢武士的衣甲。另一名武士大惊回顾间,也被燕芷挺身而上,扭断了脖子。

“叶小天,是你!”韩悠惊喜道。

一刀砍下洛力手臂的叶小天,更是得势不饶人,又起一刀劈向洛力脑袋。洛力剧痛之下并未慌张,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刀。翻起身来,一面逃开,一面用北羢大喊大叫着甚么!

燕芷还欲去追,叶小天却道:“燕将军,快随我来!”

韩悠恨洛力射杀神雕,又屡因他遇险,已然恨极,如今正是除掉他的大好机会,不依不饶道:“先杀了他!”

洛力失了一臂,身体不得平衡,又是巨痛之下,一路跌跌撞撞,跑不甚快。燕芷听韩悠如是言,施展轻功,两个纵步逼近,背后一刀砍断洛力脊梁骨。北羢第一神箭手就此殒命!

只是周围人马均被洛力的凄厉呼喊声惊动,许多火把向这边围笼过来。幸亏有熟悉北羢军营的叶小天带路,三人左避右闪,渐渐摸到了军营边缘。因一夜混乱,岗哨也不齐备了。眼见再有十余丈便可出军营,燕芷道:“你们在此藏身,待我去弄几匹马来!”

确实,要想真正离开这里,没有马匹是绝无可能的。

叶小天道:“公主与燕将军留在此处,我的身份还未暴露,行走方便些!”

韩悠与燕芷一听,也大有道理,于是藏身一垛马料里,叶小天小心地将二人隐藏好,方蹑手蹑脚地向营内摸去。

远处吵嚷更甚,想是发现了洛力及卫兵之死,一时整个军营都轰动了赶来。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不停地人来马往,只是来去匆匆,都未料到近在咫尺的草垛里便隐藏着人。

“燕芷,你怎么寻到这里来的?”闲着也闲着,眼见此刻无人,韩悠低声问。

“那日我虽离开,却并未走远,一直遥遥跟着你们到了这里。歇息了两日,收拾了明岗暗哨,本来今晚并未打算动手,只是入营打探的。不过既然被知觉,只得行事了!”

燕芷说得倒轻松,当日他们是骑乘马匹的,尚且跑了一日,而他凭着双腿追赶上来,若非惊人的毅力和绝顶的轻功,岂能办得到。

“悠之,辛苦你了!”韩悠叹了口气道。

“待弄到马,咱们就一路南下,争取尽早赶回京畿。”

是啊,京畿此时也不知怎么样了,独孤泓还能扛得住几天?但愿能坚持到燕芷赶到。虽止一人,但燕芷威名赫赫,只要人到京畿,必会对广陵军及各路诸侯产生无形压力。再加上燕芷天才的指挥天赋,力挽狂澜的胜算还是颇大的。

“其芳,你在想甚么?”燕芷见她不语,柔声问道。

“唉,不想汉室竟然式微至此。”韩悠悲戚道。

“也不尽然,只是广陵王在作怪,待灭了广陵军,以大汉之威,对付北羢还是绰绰有余!”燕芷宽慰道。

闲言一阵,果见叶小天牵了两匹马过来。

韩悠燕芷窜了出来,却见只有两匹马。“小天,你怎么办?”要想逃脱,必须一人一马方有可能。

“你们先走罢!快!快!立时便有追兵!”叶小天一脸焦急,显是弄这两匹马也非易事。

“不行,小天,你留在这里已经很危险了,北羢王岂能饶过你。”韩悠急道。

“别说了,殿下!”叶小天不容分说,将韩悠推上马。

“阿悠答应过你,要赦你的罪,给你荣华,岂能食言。小天,快上马!”虽然只是一个小兵,但两日的相处,韩悠对叶小天已经有了感情。这个也就二十来岁的小兵,经历了诸多风雨,还稚气的脸却过早地现出成熟的样子。

“来不及了!”叶小天大急,果然,追兵已经在十来丈外,已经能听到呼喊声!

“其芳,快走罢!”燕芷也劝道。

叶小天寻出一条马鞭,狠狠地抽将下去,枣红马吃痛,长嘶一声,狂奔起来。叶小天抽出腰间弯刀,静静地等待汹涌而来的北羢兵。

那最后一幕,韩悠一直到很多年后都未能忘记。叶小天面对冲上来的北羢兵,大喊一声,飞蛾扑火一般冲杀进去。在一片血光之中,被砍成肉酱!

终于逃出了北羢军营,韩悠燕芷催马奋进。叶小天用生命的代价为他们延缓了片刻宝贵的时间。

天泛亮时,他们已经看不到追兵的身影了。但二人都明白,危险并未远离,北羢擅长骑射,亦擅长追踪。一个是对战事而言举足轻重的战神,一个是大汉公主,北羢岂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必将派出精锐前来追踪。

稍稍休整了一下,饮了些清水,继续上马奔驰。这里本是草原边缘,到得中午时分,已经离开草原,进入丘陵地带了。韩悠方稍稍安心些,应该也离开北羢与汉军的交战区,进入大汉腹地了。

第二日到达一个小镇,连日奔波二人都疲累已极,寻个客栈歇息了下来。

足足歇息了一夜,方缓过劲来。料想北羢追兵也不也大张旗鼓深入汉境,二人歇息足了,要了一桌酒菜。自从被扑北羢捉去,韩悠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又是奔波两日,形容都憔悴许多,终于得了饭食,当下也顾不得斯文,狼吞虎咽起来。

“听说广陵王已攻下了京城,皇上都逃难去了呢?”

“唉,天下要乱了!咱们平头老百姓,可管不了谁当王称帝。只要北羢别来杀掠就阿弥陀佛了!”

斜对面一桌上,忽见两个乡绅模样的在那里喝酒聊天。

韩悠燕芷听得这话,却不由脑中轰然一声响。

广陵军攻下京畿了?这,也太快了罢!

“老丈,可否过来一叙!”燕芷定了定神,向二人邀请道。那两人见韩悠燕芷虽一脸风尘,但仪容不俗,恐胡言乱语惹祸,连忙推脱道:“不必了,不必了!”连忙起身会了钞,匆匆离开。

“掌柜的,过来!”燕芷只得唤来掌柜。

“客官,有甚么吩咐!”掌柜的颠颠儿跑过来,一副势利讨好模样。

“方才两位老丈所言,可是属实?”

“甚么老丈,说得甚么?”掌柜的装懵懂。其实掌柜的方才所立位置并不甚远,韩悠燕芷都听到了,他如何听不到。

燕芷将布裹着的巨剑重重在桌上顿了顿,指指凳子示意掌柜的坐了,这才问道:“广陵军攻破京城,这事哪里听来的?”

掌柜的畏惧,老老实实答道:“郡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广陵军已经攻下京畿,广陵王业已入京称帝。小人也是听闻,并不知真假。客官若无事,小人告退,告退!”

燕芷在桌上丢下几两碎银,拉起韩悠道:“走!”

“哪里去?”

“这里该是夷城郡,寻那郡守讨消息去!”

韩悠听得京畿失守,早已失了神,怔怔地眼泪也要急出来了。懵懵懂懂地跟着燕芷上了马,一路奔驰了三十里路,到得夷城,径直往郡守府而去。

因这夷城与益州甚近,往年也常受北羢侵扰,夷城并不甚繁华,郡守府也简陋得很。燕芷镇守北方,各时常巡视各州郡,那郡守府门卫一见之下,也不用通报,将二人迎入府中,寻郡守去了。

在等待郡守的时间里,韩悠从未有过的紧张焦虑,多希望客栈里听到的,只是流言啊!燕芷看出韩悠的焦急,安慰道:“不妨事的,乱世之下,流言本就多。便是当真被广陵王破了城,亦还可以夺回来的!”

燕芷说得不错,可是广陵军破城,那独孤泓?会不会战死了?皇上、太上皇他们,会不会有危险?还有浣溪殿里,夏薇落霞玉漏?倾巢之下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