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大惊,撒开脚步便走,岂料早惊动了长安军众人,无数士兵从树林间围拢过来,将阿豹团团围住。wwW、QUanbEn-xIAoShUo、coM阿豹虽拼死抵抗,伤了几个,但很快便被制伏。

众士兵将阿豹和落霞捆作一处,径送往韩悠营中来。

“鼓躁甚么?”韩悠从帐里出来,一脸不悦道,因见落霞被捆,惊道:“何帮捆我贴身女将?”

“启禀将军,昨晚抓得的广陵探子方才险些逃脱。经查,是落霞解了捆缚他的绳索,因此一并捆了送来,请将军定夺!”

韩悠一脸不相信地问道:“啊!竟有此事。落霞,当真是你放了细作么?”

阿豹抢着答道:“不是她放我的,是我自己挣脱绳索跑的!”

“放屁,那绳索牛筋打制,捆得又紧又牢,任你有千斤臂力,也休想挣脱!”士兵不忿道。

阿豹还欲争辩,却见落霞昂脸挺脸道:“正是我放的!”

“为甚么,本将待你不薄,为何行此背叛汉军之事?”

“公主虽待落霞不错,但落霞自幼生长广陵府,早就思念故土心切了。如今广陵王又得势,落霞亦要早作打算。”

韩悠叹了口气,来回踱了几步,似在思考如何惩治二人。夏薇玉漏急忙求情道:“落霞虽犯下大罪,毕竟也曾尽心服侍过公主几年,且细作并未当真逃脱,还请公主从轻处罚!”

韩悠猛然止住脚步,沉声道:“这里不是浣溪殿,若是在汉宫浣溪殿里,犯了错还可酌情宽恕。如今这是军营,军法如山,本将虽有心宽容,但是私通敌人,此等恶行若不严惩,教本将如何服众,如何治军!来人,将落霞推出去,斩首!”

此言一出,夏薇玉漏急忙跪下,连与落霞有些交情的士兵人等一齐跪了一片。

“落霞,本将问你,斩你可服?”

“服!”

“那好,都起来罢,连主事者都服了,还求甚么!”

忽见阿豹亦跪了下去,道:“将军要杀便杀我阿豹罢,落霞一个弱女子杀她有何益。”

“你有甚么资格求情,不过是本将手中一个俘虏。”

阿豹不假思索道:“倘若公主能饶过落霞,阿豹愿为你做任何事情!”

“哼,本将虽不才,手下亦有两万人马,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倒是说说,能为本将作甚么。若果然值得,将功赎罪,我或可饶了这个奴婢!”

那阿豹脸涨得通红,显然心内正在剧烈挣扎,不救落霞实在于心不忍,当真要他背叛广陵军又实在为难。这个耿实的汉子恐怕还没有经历过这么艰难的决择,一时之间连汗也出了一额头。

“阿豹,不要管我!”落霞适时地以退为进道,使阿豹终于作出了选择。

“长安将军,若能放过落霞,我便将所知的广陵军情倾囊相告。”

“哦,似乎还欠了些甚么?这样罢,汝不但要将广陵军的情报告知本将,还要留在我军中,听候差遣,可办得到!”韩悠“贪得无厌”道。

阿豹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又坚定道:“倘若汝敢伤害落霞妹子一根毫毛,阿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韩悠大喜,令人将阿豹松了绑,带下去好生款待。却仍令落霞入帐,如今有落霞这个“人质”在手,倒是不怕阿豹再跑。主仆四人一入帐,玉漏便对落霞竖起大拇指,笑道:“好厉害,落霞出马,胜过钢刀!这个阿豹算是教你收服了。”

韩悠亦赞道:“这等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实在是万里挑一的,落霞,倘若他真心归顺,不如就那个了罢……”

落霞却一脸难得的凝重,丝毫没有计谋得逞的得意。这与她素日的性格可不像,只见落霞幽幽道:“如此这般哄骗于他,一旦被他知晓,唉,落霞今后在他面前再也难抬起头来了!”

韩悠亦正色道:“此事倘若被阿豹知道,定会伤心至极。这个秘密就咱们四人知道,再不向别个泄露出去。夏薇、玉漏可记住了,倘若泄露,当按军法从事,这个可不是顽笑的!”

夏薇玉漏亦正色答应。

不一时,韩悠派人去请的南宫采宁、黑老大、风帮主等人陆续到来,韩悠将收服了一个探子,欲行引蛇出洞之计说了一遍,众人皆道是好。于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商议起来。

且说广陵王大帐内,广陵王与世子王韧、几位大将正在苦议围剿城外六支游击队伍之事,因这些队伍行踪诡异来去无踪,追剿了数月,虽打过几仗,却未有大胜。欲要不管不顾地攻城,又恐这六支万人队趁势从后背掩杀。因此广陵王好生纠结!

忽听帐外有人来报道:“报!——前番派出去的探子阿豹回来了,已探得汉军所在!”

广陵王喜道:“快带进来!”

阿豹一脸疲倦地跑进入来,跪道:“启禀王爷,属下已探得汉军长安军所在位置,请王爷即刻发兵前去围剿!”

听到长安军三字,世子王韧脸皮抽了一下,又向阿豹疑道:“汝不是被汉军抓获了么?如何逃出来的?”

阿豹答道:“确有此事!可巧他营中有个丫头,原来在广陵王府当过差,唤作落霞的。落霞当年犯事离开王府,如今悔意甚重,因此悄悄将我放了,属下一刻不停地趁夜赶回,请王爷作速发兵。”

当年王府之事闹得甚大,落霞之名在坐有许多人仍然记得,因此都深信不疑,并不怀疑阿豹。好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广陵王岂有不放过之理,急道:“哪位将军愿立此功劳?”

一时跳出三四个大将,都愿前往剿敌。广陵王正要指派,却听王韧道:“孩儿愿往,以折诸葛剑庄失利之罪!”

广陵王料想区区万来人马,也不在意,正好教王韧磨砺磨砺,因此允道:“好,作速点起五万人马,教阿豹带路,剿灭此路汉军!”

兵贵神速,王韧“喏”一声,便即出帐,点起五万精兵,在阿豹带领下,向西急驱。这邳州西方皆是丘陵,越往深处越是山高林密,但广陵军求战心切,也不管顾,急行军快速前进。走了正午,忽见前方两山夹一谷,地势险恶,王韧毕竟也是将帅之才,见此地势,心中惶然,停止了前进,派出探子前去哨探。

稍时探子回报:“并无埋伏!”

王韧方放了心,令军队以最快速度通过此谷。再又行了一二十里,已然出了险地,王韧稍稍放下心来,向阿豹问道:“还有多远?”

阿豹答道:“不远了,约摸还有三四十里。”

只是走了不到五里路,忽然一条大河横在面前,那河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也有一人余深;说宽不宽说窄不窄,也有四五丈阔。且河上并无桥梁可渡。王韧焦躁,却也无法,只得教人伐木搭桥。其余士兵皆就地歇息。

桥方搭了一半,忽听一声鼓响,河对面山林中箭羽飞蝗一般射来。那箭羽却非寻常弓手发射,虽远隔着两里有余,劲道却是迥劲,仍可直贯衣甲。广陵士兵被这箭雨一激,都乱了阵脚。王韧亦知不妙,无奈桥未架成,过不得河厮杀,只得下令后撤。

撤到离了箭羽攻击范围之外,后队已然处于那道峡谷之中,那峡谷两端又是鼓声震天,从两壁滚下巨石圆木无数,可怜兵卒奔走不及,死伤数千,尸体与巨石圆木一起,将峡谷堵了个水泄不通。

王韧方知中计,回身寻时,哪里还有阿豹踪影,喝问时,只听旁边有人答道:“方才架桥时,阿豹便在河中帮衬,箭羽一来,他便潜渡了过去!”

王韧大怒,骂道:“好个吃里扒外的阿豹,竟是个叛徒,休教我捉住了,定要他好看。”一面急令整顿军队,缩在河与峡谷之间的十来里范围内,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检点了伤亡,死了四五千人,轻重伤者一时难以计数。

正在懊恼之时,忽见有士兵来报,道是长安将军在河对岸喊话,请世子过去一叙。王韧一凛,二话不说,纵马便向大河奔去。旁边副将拉之不及,只得跟上!

韩悠一身银亮轻薄铠甲,大红斗篷被风鼓荡得猎猎作响,骑乘在一匹神俊大白马之上,一手握缰一手搭在剑柄之上。一张绝丽的脸既不失女性之美,又兼男儿阳刚之气。身边两员女将,亦是英姿飒爽。前面一排持盾士兵,随时保护主帅,身后是诸位副将,威风凛凛待命而动。

王韧见了韩悠,百感交集,高声道:“阿悠,好手段!数月不见,本事见长啊!”

韩悠一抱拳,笑道:“韧哥哥,也是教广陵舅舅逼迫出来的,不然阿悠好生生地呆在汉宫里逍遥快活多少是好!”

王韧沉声道:“有话直说罢,阿悠想对我说甚么!”

韩悠冷冷道:“王韧,你想知道,是谁设下这围困之计的吗?”

“谁?”虽是疑问,但王韧显然已隐隐猜到了。脸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