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点想念溟无敌,也不知溟无敌那小子在益州可还好?如果此时得溟无敌为自己揉捏揉捏,那便舒服了。Www!qUAnbEn-xIaosHuo!cOM这般一想,又有些哑然,想必溟无敌的日子也不好过罢。这般挂念他却是为了自己的皮肉舒服,未免……有些自私罢!

已是下午,阳光一照,不免又炎热起来。唉,该洗个澡了。

“落霞、夏薇、玉漏,随我进城!”韩悠命令道。军营里虽有热水,却无浴桶。三个丫头不知公主甚么心思,道:“再有三个时辰皇帝便要来为大家设庆功宴了!”

“不管他,沐浴去!”

听到沐浴,三个丫头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大战之后,又是这么个闷热的午后,确实需要好好地沐浴一下了。

主仆四人也不携带士兵,策马向邳州城奔去,径直入了乐瑶公主所居的宅子。

“阿芙,烧水!”远远看见乐瑶公主,韩悠便嚷道。

乐瑶倒被这四人的形容外貌唬了一跳,一面忙吩咐人去烧水。

“阿悠,听说你这回立了大功劳了!原来打仗竟也这般有趣,早知如此,阿芙也去你军营投军了!”乐瑶打趣道。

韩悠却是冷冷一笑:“有趣?呃,下次打仗阿悠带汝去凑凑趣儿!”

落霞本就胆大,经历了这一番惨烈大战,更是心性高傲了几分,竟将乐瑶也有些不瞧在眼里,亦道:“乐瑶公主瞧过几个死人?落霞这回可是大开眼界了,缺胳膊断腿的,没了头颅的,肠子翻在外面的,心肝心肺被掏出来的,一一都经历过了。他日改行当仵作都不惧了!”

乐瑶听得落霞说得恶心,不由一阵犯呕,愠道:“如何这般对本宫说话?”

玉漏上前拉住乐瑶道:“公主莫怪她,确是实情,落霞不过是为公主描绘有趣的实情罢了。那些也罢了,玉漏还摸到过一对眼珠子呢,泛着血丝儿,似还在瞪着玉漏诉说冤苦呢!”

乐瑶公主胃浅,经不住她们这般窜唆,一阵翻涌,顿时呕吐出来。三个丫头瞧着韩悠暗笑。韩悠知她三个被乐瑶虐待,存心捉弄她,亦不责怪,只是劝乐瑶道:“阿芙连听闻也禁不住,我看投军还是罢了罢!可还有甚么好吃的,备下些,一会儿一边沐浴一边吃食!”竟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乐瑶亦瞧出四人对自己不善,不悦道:“阿悠,若教我侍候你倒也罢了,你比我大,又立下战功。难道竟叫阿芙也侍候这几个奴婢么?”

“甚么侍候不侍候!”阿悠轻描淡写道:“不过借乐瑶宝宅洗个澡,吃些吃食,难道阿芙舍不得么?”见阿芙怔怔无语,又催道:“晚上皇上还给我们设庆功宴呢,咱们这副样子怎么见得人,岂不是对皇上不恭么?时候不多了,阿芙催催丫头们,教她们休懒怠,都利索些!”

一面说一面已经率着落霞她们入了内宅,寻了个偏僻房间,教乐瑶的丫头们将沐桶抬了来,一溜并排四个。一时汤水烧开,冲入沐桶,主仆四人解盔卸甲,就沐桶中安安逸逸泡起温水来。

“落霞姐,方才瞧你将乐瑶公主恶心得,眼珠子都要绿了!”夏薇笑吟吟道。

落霞道:“我虽说得多,倒不如玉漏那一对眼珠子来得狠。那般绘形绘色,倒似当真摸到过一般!”

却听玉漏幽幽道:“还真是我亲身所历,那对眼珠子也不知是哪个的,甩落到了我身上。只觉颈间一热,一物飞来,顺手一摸,便是一对眼珠子。”

“嗳哟,还说,再说我也要呕了!”夏薇忙惊叫起来。

韩悠向三人笑道:“跟我一番,差些送了性命,可有后怕!”

“怕自然是有的。那么些个好男儿,刀一抹,洒尽一腔热血倒也痛快,后怕倒不曾觉得。”落霞回道。

玉漏撩一掬火,洒向落霞,笑道:“你自然是不怕的,没见阿豹始终不离左右挡护着你!”

落霞不忿道:“是护我么?阿豹是护公主呢?公主,你说是不是?”

韩悠笑道:“你们顽!我要好好沐浴一下!”竟不公断,只顾撩水擦洗。不知是当真有还是意念中存在,韩悠总觉身上的血腥之味浓烈,冲洗不尽。所幸有三个丫头说笑,冲抵了心中的哀婉之情。

一时沐浴毕,换了乐瑶送来的女装,主仆四人穿着好,天色却是渐暗了下来。向乐瑶道过谢,依旧上马出城。

待到军营之时,军营周遭一派火光通明,庆功宴显是已经开始。众士兵席地而坐,喝酒啖肉,欢笑不止。似乎早忘了昨日的厮杀和失去了的战友们。

大营左近,一溜桌椅,千夫长及以上军将按品分列,首座上是皇帝。皇帝见韩悠到来,拉开椅子,迎了上来,笑吟吟道:“首功之将迟到了,亦不能免,罚一杯!”

韩悠也不忸怩,接过来,却倾洒在地,凝重道:“这杯酒,该敬黄泉下的勇士们!”又自倒一杯方一饮而尽,就皇帝身边坐了。

对面便是燕芷,旁边乃是独孤泓,韩悠虽感觉两道目光不时扫过自己,只顾低头吃喝,听众将说道昨日那场大战。

“阿悠,朕听燕将军说了,此番大胜,长安军当居首功,阿悠更是功不可没!冉先敬汝一杯!”皇上动容道。

韩悠淡然一笑:“此是阿悠份内之事,皇上不必屈尊敬我!”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了!

皇上又与众将道:“此番大胜,本该论功行赏!但京畿尚未收复,岂敢妄论成败。众将的功劳,朕且记下,待一鼓作气收复京畿,自然按军功封官进爵!”

众将一齐称喏,都道此时尚不是论功行赏之时。

韩悠因道:“听得燕将军计划三日后攻打京畿,可有此事?”

对面燕芷答道:“正是!长安将军可有何妙策良谋?”

“阿悠以为,三日后攻打京畿本就是下策!”忽然感觉独孤泓在桌踢了自己一下,韩悠未解其意,扭头看他一眼,却见独孤泓又低下头去,装作不知。也不管他,韩悠继续道:“此一战我军虽大胜,士气大振,但毕竟损失了数万人马,且不说三日不得恢复,那京畿城高墙厚,广陵军尚有十余万人马。此时攻城,胜算不大!”

韩悠只顾侃侃而谈,却未见皇上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燕芷听韩悠此论,瞥了一眼皇上,向众将道:“长安将军此论,众将有何说法,不妨皆趁此机会论一论!”众将一时哄然,也有赞同韩悠的,但大部分都说打铁需趁热,不如一鼓作气彻底消灭广陵军,以绝后患。

独孤泓趁众人议论,悄向韩悠附耳道:“阿悠,你拂皇上逆鳞了!”看着韩悠一脸不解,又道:“三日后攻打京畿,是皇上亲拟的。燕将军也曾疑议,但皇上显是急切想回汉宫,因此态度坚决,燕将军拗不过他,只得如此!”

听得独孤泓如此一说,韩悠方反应过来。以燕芷谋略,该不会想不到三日后攻打京畿时机尚未成熟,原来也是在皇上的意志下,迫不得已啊!

抬头再皇帝,正冷眼听着众将议论!眼见主张三日后进兵的军将声音越来越轻,而主张暂不攻打的军将却渐渐得势,皇上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只见燕芷忽然手势虚按,停止了众军将的议论,笑道:“攻打京畿事关重大,且必是一场恶战,恐怕对在座将军都是九死一生之事,悠之亦是。皇上,且不议攻打京畿,悠之倒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皇上恩准!”

皇上疑惑道:“燕将军功高劳苦,但有所请决无不允!”

燕芷笑意更浓:“当真?”

独孤泓笑斥道:“皇上金口玉言,岂有儿戏之说!”

燕芷站起身来,瞥了一韩悠,深邃的目光中意味深长。然后转向皇上道:“悠之一生征战无数,早将性命交付了战场。但目下却有一件难以启齿,却是牵挂之事。此事不办,悠之实难全心全意奔赴沙场!”

众人见他说得重大,不免好奇,皇上亦表现出深厚的兴趣来:“燕将军堂堂男儿,有甚么不可说的,只管说来!”

燕芷道:“悠之与长安将军两情相悦,战前曾有誓言,愿此战后结为百年之好!只是此战虽胜,却未得除掉广陵王,将士尚将浴血,悠之此时提出这等事,实在愧对英烈和众将士!”

此言一出,众将皆哄然,都道:“这是好事,有何难以启齿,定要热闹一番!”

皇上已应允过了,亦不好反驳,只道:“那也不难,只是邳州比不汉宫,恐怕要简约些了!”

而韩悠和独孤泓,则木然无语,瞧情形,已然被石化了!

该死的燕芷,我甚么时候说过打完此仗与你完婚了?就算有此一说,这等儿女私密情事,也只能私下与皇上提及,岂能当着众军将之面说道出来。你一个大男人自然无所谓,我韩悠还是未嫁少女啊!

无比的难堪,韩悠恨不能地下开裂,好钻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