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不动,大家都有点愣了。这家伙到底是要干什么?难道真把魏国当成是他们晋国了?虽然此时的魏国,只是一个跟晋庭和燕国有过书信的国家,并没有实际上建国,却也不是他一个使者能够撼动的。

要建国,必须要昭告天下,所有百姓都知道,那才算是建国。现在还只是上层的人自称魏国,而没有让天下百姓都自称魏国。

“将军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不走。”使者就像是闻着大便的苍蝇,死活不肯离开。

“荣华富贵?冉某为展宏图,屈居石虎手下数十年,若要荣华富贵,冉闵自然可以辅佐石贼子孙,又何必尔等腐儒舍与?晋人流离失所之时,尔等在何处?百姓易子而食之际,尔等又在何处?同胞为胡人所杀,姊妹为胡人所掳,而今冉某不过杀了区区数十万胡人,尔等就来聒噪,可知我汉人为胡人所杀者几何?”冉闵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站了起来,走到晋庭使者面前,指着晋庭使者的鼻子道。

冉闵来火了,晋庭使者也来火了

。冉闵一口一个汉人,也就是不承认晋国正统,这样的问题上,自然是要争一争的。不过冉闵的话,却让他内心触动颇深。语言虽然粗俗,却句句属实,晋庭,已经让北方残留汉人失望了。

“将军三番五次自称汉民,可将我大晋放在眼中?难不成将军早就投降匈奴,成为其手下走狗?”晋庭使者还在强辩,不过冉闵已经不容他强辩了。

“八百里山河,尽丧胡虏之手,晋国何德何能,让我等自称晋人?若非晋庭不作为,我等何必复称汉民。冉某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口中汉民,乃大汉之汉民,非是匈奴伪汉。晋庭不为民众之生计筹谋,反而为胡人之生死说话,如此舍本逐末,有何颜面要求冉某自称晋人?”此言一出,朝堂尽皆肃穆,这等话语,冉闵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说过,现在说出来,证明他跟晋庭,已经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晋庭使者被冉闵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在冉闵的语言攻击下,无奈地留下一句:“将军既然一意孤行,休怪我皇率大军讨伐,届时,将军再想请降,就不是将军能说了算的了。”就匆匆离开了大殿。

冉闵听到这话,对着渐渐远去的晋庭使者大声喊道:“晋庭皇帝若是还有卵子,敢率军渡河相战,我冉闵就是让出领土又如何!”冉闵的激将,对晋庭使者没有起任何作用,晋庭使者不做停留,策马南去。

一路上,使者不由自主的在想,为什么冉闵几句话就让他失了分寸,为什么出现这样的事情之后,皇上还能够安坐江山?

他是个诤臣,也是个忠臣,所以皇帝不喜欢他,老是将他作为使者派出去。好在他命大,虽然每次都让几位君主不高兴,却还是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保住了性命。

在心里,想了八百遍,却想不出任何一句反驳冉闵的话。不管是儒家经典,还是圣人名言,对这种情况,都没有阐述。心怀惴惴,几日颠簸,总算是回到了故土。皇帝很诧异,似乎没有想到他能够平安回来。

在听完他添油加醋的转述之后,饶是没有脾气的皇帝也动怒了。第一时间召见桓温,让他出兵攻打魏国,可是不知是走漏了风声还是怎么回事,来的不仅有桓温,还有一众士大夫。他们都是来反对皇帝这种鲁莽行为的,也幸好他们劝阻,皇帝怒气有所消减,不然冉闵尚未正式建国,就要面对桓温率领几十万大军压境,压力一定小不了。

且不管能不能打赢,至少两者在鹬蚌相争的时候,燕国就完全可以渔翁得利

。晋庭派使者到冉闵处,慕容俊已经知晓,不过他对慕容恪私自出去游玩,还是心有芥蒂,并没有让慕容恪马上出兵,或者待命,而是命令另外一个资历平平的将军率军待命。

慕容霸站在朝堂上心想,你慕容俊看不起我也就罢了,现在还看不起我兄长,迟早有一天我得弄死你。

慕容俊阴沉着脸,不管是谁说话都没有好脸色,反正就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臭着脸。朝堂议事,大臣也好,皇帝也罢,都不是很开心。慕容恪虽然一直很恭谨,无奈慕容俊心头怒气微笑,把他的示好当成了软弱。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慕容俊突然指名道姓“慕容恪,你私自离开军营,不顾法纪,虽然是皇亲贵胄,但是却依然要受到惩罚,罚你俸禄三月,好好回去反省去吧!”

除了领旨谢恩,别无他法,慕容俊如此这般,让慕容霸心里很不舒坦,路上不停数落慕容俊。说他什么忘恩负义,说他不讲兄弟情义,还全慕容恪找时间就反了这王八蛋。直到他说话太过分,慕容恪才让停止嘟囔。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答应的事情就必须做到。他忘不了慕容皝在弥留之际求他帮助慕容俊稳定江山的嘱托,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区别?他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太仁慈,不适合当一个征伐的君主,只适合当一个谋臣。

“哈哈,老家伙,我回来了。”嵩山半山腰上一个道观门外,身着黑衣的老者大声嚷嚷道。半晌,里面一个小道童将门打开,怯生生的看着他。

“怎么,你师父不在?”老者看是一个小道童,而自己的老朋友却没有出来,稍微有点不满。

小道童见提到师父,赶紧道:“你是何方高人,师父卧病在床,无法出来。”

“哦,老牛鼻子竟然病了?什么病,什么时候的事?快带我去看看。”黑衣老者急忙道。

在这个世界上,他也就只有几个朋友,这几个人,放到任何一个国家的朝廷,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他们却甘愿留在山上。

小道童边走边嘟囔“还不是二师兄干的好事,他偏偏要跟大师兄对着干,师父劝他他不听,还叫人把师父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