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麻秋不甘失败,再次举兵进攻。这次跟他做对手的依然是谢艾这位儒将,石虎害怕麻秋再败有损军心,命冉闵带两万人驰援,其余五万士兵镇守北疆。

冉闵还没有到达,慕容恪兴兵来犯,石虎拿捏不定,又让冉闵带兵回援。顿时,四方云涌,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冉闵刚一回到冉城,燕代驻地就已经平息战事,慕容恪不过一个佯攻,就让石虎如丧家之犬一般调兵遣将。那边厢,麻秋没有了援助,十三万人马打得只剩下一半。谢艾领军,排兵布阵的方法,根本就不是野路子出身的麻秋能够敌对的。

麻秋战败之后,率领残兵回到邺城附近,石虎拒绝麻秋进城。麻秋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整军,图谋再次与谢艾对决。两战连败的战绩,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名将很是恼火。而冉闵,几乎没有败绩。

他真正生气的,其实不是自己战败,而是石虎在自己第一次战败之后,竟然选择派遣冉闵来相助。

这一战,麻秋在枹罕又聚集十二万大军,以王擢为先锋,进攻晋兴、广武,军锋抵达曲柳,逼近姑臧。张重华本来是决定亲征的,后来被部下劝阻,才继续派谢艾御敌。

七月底,麻秋再次出兵

。与其说再次出兵,不如说是没有打完。从五月开始,就一直是僵持的阶段。

麻秋所谓的撤退,也不过是自己跑回邺城,想要石虎再次派兵。不过石虎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非但没有派兵给他,连城都不让他进。麻秋没有办法,这才准备再次跟谢艾对决。

谢艾的谋略层出不穷,他跟谢艾交手,基本上都是被动挨打。

八月,戊午(初三),谢艾进军攻打麻秋,大败麻秋,麻秋逃回金城。石虎听说以后,叹息道:“我靠部分军队平定了九州,如今拥有九州的兵力却受困于罕,他们有人才在这里,不可图谋!”谢艾班师返回,讨伐反叛敌虏的斯骨真等一万多个部落,全都打败平定了他们。

冉闵于燕代驻地军帐中观看密报,开始重视谢艾。他对王猛道:“景略所言不差,谢艾如今与麻秋交手不过数月时间,我大赵军队就损失了将近十万人马。假以时日,这谢艾必成大患。”

“主公,大福大祸,皆在主公一念之间,以谢艾之功劳,完全可以独立领兵。张重华疑心重,害怕谢艾势大,北凉朝臣多有不服谢艾者。若是主公能于危难之间向谢艾伸出援手,说不定能够得到这样一员儒将。”王猛笑道。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如果不是为了冉闵着想,以他的性格,还真巴不得能够与谢艾两军对垒。

燕代边境的变数,不过是冉闵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只是不想落人口实。慕容恪的确来犯,可是却没有来多少人,不过区区三百人的斥候队伍,燕代驻军完全可以搞定。但是孙立坤在奏报中写的却是燕国大举来犯。真正来犯之敌,不过是孙立坤自己派出去的几万人马。

这样一来,就算是石虎有心,也难以看出破绽。更何况,现在石虎根本无心找冉闵的差错。

麻秋一败再败三败,石虎已经气得不行,他想让李农带兵去一雪前耻,但是几个武将和谋士都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北方慕容鲜卑虎视眈眈,如果贸然出兵,只怕燕代驻军压力骤增,随时都有可能危及邺城。

石虎以享乐的方式转移愤怒,冉闵则是听从王猛意见,派遣李改前去与谢艾接触。谢艾身边的探子负责引荐,若是谢艾想对李改不利,那个探子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对方的脖子。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谢艾为官清廉,府邸之中除了几个老仆和一些亲人之外,就只有那个探子一人

。就算事出突然,杀掉谢艾之后,李改也能够全身而退。他们的长相并不是胡人的长相,自然不怕张重华会识破。

后赵王石虎占据了十州的地域,聚集收敛金帛,以及外国所进献的珍异宝物,府库里的财物,不可胜数,但自己还是觉得不够,把前代的陵墓全都挖掘开,夺走了其中的金宝。而前线军队的给养,却总是不及时送达,前线军士怨声载道。

连续几个月没有拿到军饷,各个部队的士兵都开始情绪化。冉闵所在的燕代驻军,虽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为了做全套戏,冉闵也是几次三番往邺城送信。石虎对这一切,都是置之不理。

直到麻秋所部发生暴乱,开始抢夺百姓食物,石虎才开始警惕。他第一时间命令加重赋税,而不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他就是这么一个守财奴,不然在冉闵打下丁零和夫余之后,他从腰包中掏了黄金千两,又怎么会让朝臣觉得冉闵圣眷正浓呢!

张举李农姚弋仲,是少数几个敢跟石虎提意见的人,可是这次,就连他们三个提意见都不管用了。苻洪听到几位大将挨骂的消息,喟然长叹“大厦将倾,大厦将倾呐!”

石虎的脾气日益暴虐,大臣稍有顶撞,石虎就会怪罪,轻则下狱,重则诛灭三族,邺城内百官如履薄冰,许多官员都辞官离开了邺城。

官员的离去,并没有影响石虎的心情,他反正还是那样,看不惯的就杀了,看得惯的就从苛捐杂税里面弄点小钱赏一下。对李农等人他只是谩骂,却没有真的杀掉对方,就是因为现在这几个人手中的兵权,已经让他感觉到恐惧。

石虎这般,张举曾今数次劝谏,但石虎不听,虽然没有怪罪张举,却面露不豫之色。于是,张举也不敢劝谏了。李农倒是巴不得石虎人心背离,不过为了表达忠心,也跟着张举劝谏过一两次。知道石虎不开心后,就开始迎合石虎的意思。

如果说之前李农因为冉闵的事情,已经在朝臣眼中有了一点正面形象的话,现在李农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他的形象全部毁掉了。

李农深知,要想石虎灭亡,就要先让他怕上去,爬的越高,摔得越惨。中国历史上,有一种很著名的杀人方法,那就是捧杀。是以冉闵想要写信劝告李农的时候,被一脸笑意的王猛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