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救灾

越骑校尉伍孚行刺董卓,消息传出,长安震怖,关中震怖,引得各方势力密切关注。WWw.QuANbEn-XiAoShUo.COm

以往士人纵然对董卓不满,多是背后诅咒,激烈一点的则是私通诸侯,谋求勤王,以为内应,但此次士人手法堪称激烈至极,实是对董卓不满的一个总爆发。

无奈的是,相比于董卓,士人力量还是太过弱小,妄图以小博大,到头来终究是害人害己。

董卓此次顺藤摸瓜,一日之间,故太尉张温、尚书杨瓒、议郎何顒等三十余人被捕入狱,尚书郑泰、尚书郎华歆、黄门侍郎许攸等亡命。经过此役,不说反董力量被一扫而空,却也算得上元气大伤。

董卓太师府位于长安东侧,独占一巷,规模堪比宫室。当然了,没人会站出来指责他的宅地逾规,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辆马车由北拐入太师府巷口,沿着宽敞的道路不疾不徐行进着。车中坐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明为董卓亲信,暗为反董志士的司徒守尚书令王允。

王允性格谨慎,其实他以前为人刚烈,嫉恶如仇,纵然面对十常侍,也敢于抗争到底,曾两入大狱,逃亡数载,险死还生。然而董卓进京,王允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比以往任何时期的外戚、宦官还要强势无数倍的枭雄人物,所以他拼命打磨自己的棱角,收敛自己的个性,曲意奉承,耐心等待可以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王允去年一手策划“举兵东迎关东群雄”,即推荐士孙瑞、杨瓒由长安进发,经武关入南都南阳,明为夹攻袁术,实为迎其勤王,可惜最后一刻被李儒所阻,功亏一篑。这次刺杀行动,王允一直隐身幕后,并未露面,因为他知道,他是最得董卓信任的士人,一旦他暴漏了,士人将再无翻盘的机会。

果然,刺杀行动失败,王允顺利逃过一劫。

不过,也有一些麻烦,似他手下尚书杨瓒、郑泰、尚书郎华歆皆参与其中,前者被捕,后二人逃亡,董卓必然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他此行去太师府,便是向董卓告罪及表忠心。听起来很恶心,王允自己也觉得有些恶心,可是没办法,两人间的裂痕需要尽快弥补。

“唉……”王允轻轻叹了一口气。董卓经历一回遇刺险情,日后定然会加强戒备,以后再想行刺,就难了。再外无援兵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方法能够除掉董卓呢?王允沉思良久,想到几个办法,只是成功率皆微乎其微,不比二次行刺的难度大多少。

“主人,太师府到了。”车外马夫出声道。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王允闻言一振精神,掀帘而出,步入太师府。何府一干家仆兵将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怎么还敢来?不怕太师一怒之下杀了你?

王允睨视左右,冷冷一哼,甩袖行往深院。

董卓接到王允求见时,正躺在床榻,**宫女胸前酥软处,宫女贴伏其肩,一脸春色。

汉室宫女数以千计,皆是精挑细选,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当今小皇帝才十一岁,暂时无能临幸,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他享用。自回长安,董卓以日御二女的速度,糟蹋的宫女足有近百人之多,喜欢的留于身边,不喜欢的就赐给部将,收拢人心。

“谁?王子师?他还有脸来?不见,让他滚”董卓一听王允之名,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挥挥手。只是等到家仆走到门外,他又突然出声道:“慢着,叫他去客厅候孤,孤一会儿便至。”

“太师……”这名才十**岁的宫女腻声道。

董卓面无表情,一把拽住其头,将她揪离自己的身体,目光冰冷刺骨,淡淡地道:“你在找死吗。”董卓是枭雄,女人对他很重要,但那指的是闲暇的时候。

董卓纵横沙场数十载,以残暴、酷烈、好杀闻名,亲手杀死之敌以千计,斩首更是难以计算,曾经率众深入羌地,屠得方圆上百里成为死地,边地汉胡闻之无不色变。宫女被他一瞪,顿时如坠冰窟,浑身颤抖,汗如雨下,不能言语。不只是她,旁边两个摇扇的婢女亦被吓得似麻爪的小鸡。

“下次学聪明点。”董卓冷冷一哼。他力气何其之大,一甩便将宫女甩得如滚地葫芦,额头撞到床榻一角,霎时间血染面额,她却顾不得理会,伏地连连叩首。

董卓撑起小山一样的身躯,缓缓离开卧室,这时,房中三女才敢大口喘气,面面相觑,皆是心有余悸。

王允进入客厅,很快便像往日一样行到右侧墙壁,眼睛紧紧盯着壁上悬挂的一幅书帖。此贴体法百变,点划之间,莫不调畅,穷灵尽妙,动合如神,正是出自蔡伯喈之手。蔡邕一心侍董,极尽献媚,王允对这位故主胡广的得意门人颇是看不起,但也不得不承认,其书法之精妙,堪称独步古今。

不过,挂于董卓之家,实在是明珠暗投。

“子师,孤与你说过多少遍了,喜欢只管拿去便是。此处往来多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老革、兵痞,哪里有人去看它,挂在孤这里也是浪费。”董卓沉稳而厚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得到后未必珍惜,就这样时不时过来看看就好。”王允一如既往的摇头拒绝,他心里确实很喜欢蔡邕的字,只是要他拉下脸来向董卓抑或蔡邕讨要,却是休想。

时不时过来,这话可是大有深意。

董卓自然听出来了,笑道:“子师所为何来?”

王允露出一个苦笑,说道:“太师如此相问,可是令下官颇为无地自容。尚书台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下官若不亲至,恐怕以太师性情之豁达,亦会心有芥蒂。”

“子师这话便见外了,子师乃孤之心腹、股肱,孤自然是相信你的。”董卓不动声色道:“子师以为杨瓒该当如何处置?”

王允仰天叹道:“为国,自然该杀,杨瓒勾结奸邪,刺杀当朝太师,罪无可恕。然吾与杨子琰相交二十载,情谊深厚,这个杀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太师……”王允顿了一下道:“子琰生死,全凭太师,是杀是剐,我皆批命。”

董卓双目死死盯着王允,后者则以毫无侵略性的眼光与其对视。

半晌,董卓哑然失笑道:“子师说杀,孤当失望,盖因不义也,子师言不杀,孤亦失望,盖因不忠也。而子师持中,无愧忠义之名也,孤心甚慰。为全子师,孤当长囚杨瓒于监牢,若何?”

王允大礼叩拜,郑重道:“下官代子琰谢过太师不杀之恩。”

“子师何必如此,快快请起……”

并州,太原郡,晋阳。

马超以鞬装着丘浮石的头颅返回,所谓鞬,即藏弓之袋也。盖俊打开箭袋向里瞄去,他掌兵也有不少年了,血污的头颅肯定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没人会喜欢它,扫了一眼,便立刻厌恶的丢到一边。

和丘浮石首级一同送回晋阳的,还有一名匈奴伤兵。盖俊随口问了一下,不想对方脾气很傲,把头一扭,理都不理他。人都已经杀了,盖俊自然不会在乎对方的口供,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对方摆出一副老子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你这不是故意勾引我的征服欲吗?”盖俊心里笑道。挥挥手,几个雄壮大汉将匈奴人直接拖入刺史部狱室,百八十花样齐出场,不出一个时辰,匈奴人把知道的都说了,恨不得连丘浮石穿什么心衣都一并告解,只求给他一个痛快的。贾诩果然有透视人心之能,丘浮石确实欲往长安,没杀错。

随即,盖俊一边巡视太原郡屯田区,确保不久后的丰收,一边着眼关注西河美稷,说实话,他心里巴不得老狐狸丘赤车失去理智跳出来,他是如今匈奴为数不多还有能力蹦跶蹦跶的人,这样的人,少一个是一个。

然而,丘赤车一直没有动静。

盖俊不由微微诧异,若丘赤车连儿子被杀都能生生忍下来,还真是一个人物。不过可惜的是,他生不逢时,碰到了自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点隐忍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丘赤车的年纪可不小了。

就在盖俊略微自恋的感慨英雄寂寞的时候,苍天毫不客气,当头给他一棒。

北地地震、河东地震、上郡地震……

上郡受损最轻,因为全郡人口也就几万人,而且地震只在南方边境一带。北地次之,房屋受损千余间,死伤不满千人,最惨的是河东,房屋倒塌数千间,民众伤亡惨重。

盖俊顿时懵了,随后得知董卓治下诸郡情形更惨,怔住半晌,喃喃自语道:“他娘的不会是老天爷看不惯董卓祸国殃民,降下灾罚,我只是离得近,无辜受到牵连吧?”盖俊越想越有道理,心里把董卓翻来覆去好一通臭骂。他当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释放压力而已。

盖俊第一时间给河东临郡的北地太守父亲盖勋,上党太守、汉阳人王胄,刚刚上任不久的河内功曹分别去信,让他们尽可能救济、帮助河东度过难关,至于西河、上郡,他们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里管得了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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