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姐姐,你……打算怎么办?”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远离的了两个人,许之欢耳旁只能听见可人压抑的痛哭声,她静默的坐着,脸上的表情倒是生动,半晌,她隐去心底的兴奋,轻声开口问道。

可人只是摇了摇头,她的心头缠上了杂乱的丝线,剪不断理还乱,而且伴着被啃噬一般的痛,慢慢的一点点的凌迟着她的心房。

如果,一家医院的检查结果可能出现错误,那么两家呢?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再去找第三家、第四家医院做检查,但结果还会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奇迹出现吗?不必了,她不必再用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了,摆在眼前的现实,她就算再不想接受也必须要接受了,她的的确确是个有缺陷的女人,她没有做母亲的权利……

“可人姐姐,我知道你这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所以我想劝慰你的话你大抵也听不进去,遇到这种事你还是要自己试着接受试着调试心情……你,有想过告诉天珩哥吗?这种时候也许有他在,你能好过一些!”

听到许之欢口中说出天珩的名字,可人猛的抬起头,珍珠般的瞳眸含着晶莹的泪珠,眼眶红肿,惹人怜惜。她摇着头,不断的摇着头,口中呢喃着:“不要,不能告诉天珩,不能……”

“可是可人姐姐,天珩哥早晚还是会知道的,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是啊,许之欢这句话倒真是没说错,而且一针见血的可怕,她可以瞒天珩一个月、一年甚至两年,可是她能瞒得了一辈子吗?早晚,他会从在祖母她们面前帮她掩饰演变成每天追问她为什么肚子还是没有消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还能像现在这么甜蜜,这么无忧无虑吗?

不可能了,到了那个时候她会每天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自己的婚姻,害怕没有孩子变成失婚的一个借口;而天珩,就算再爱她,也不可能容忍项家没有接班人,不能接受他膝下无子女的事实,日久天长再浓烈的爱也会淡去,再痴心的唯一也会变成之一!

“我知道我没办法瞒他一辈子,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

“可人姐姐,这毕竟是你的事,我没有权利置喙,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天珩哥!”

“之欢……”可人不知道这会儿她是不是该感谢之欢的义气相挺,只是想要谢谢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天色暗了,你再不回家天珩哥该着急了,走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uucb。

车子开到了公寓楼的门口,许之欢看到可人蹒跚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眼前,夜色中月亮的映衬将那抹纤细的影子越拉越长,直到四分五裂,嘴角幽幽的漫起讽笑,身子陡然放松,斜倚在车椅背上,拿出了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哥哥,我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该你出手了,我们这次能不能成功的将贝可人和天珩哥拆散,就要看下一步进行的怎么样了,你可千万别拖我后腿啊!”

似乎是另一头的孟允泰说了什么让许之欢满意的话,她咯咯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心情甚好。当然,她的心情怎么也不会不好,精心设计的一场戏,女主角已经百分百的中计了,还在兀自为自己的不孕症伤春悲秋呢!

许之欢吩咐司机开车回住处,一路上一直看着车窗外飞速划过的夜景,凭她所了解的贝可人,在知道了自己患有不孕症之后,一定会经过一番心理争斗后决定离开天珩哥,这倒不是她擅长知己知彼来打败敌人,而是通过之前贝可伶被强暴后她就选择了和天珩哥分开这件事分析出来的。

贝可人太善良了,她不忍心双生姐姐痛苦,就忍痛舍弃挚爱的男人,那么同理,她也一定不会忍心为难挚爱的男人,所以她一定还会离开,只在早晚而已,所以许之欢已经想好了一个能让贝可人快速的做出离婚决定的方法,这一次她要一次击破,胜利已经在望了!

很子来阿。有时候,一个人太善良了也未必是好事,若想不被欺辱不被算计,那么就要心狠一点,对背叛过的人永远不要心软!

“太太,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陈阿姨看到可人开门进门,乱了一个午后的心总算落定了,她赶忙走过去扶着可人坐在沙发上。

“陈阿姨,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太太,我扶你上去。晚餐我已经准备好了,先生刚才打过电话回来,他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会到家。”

“我知道了。”可人沉重的点了点头,由着陈阿姨扶着她慢慢的上楼去。

走进卧室,可人就无力的躺在了**,一个下午的折腾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做个逃避者,让自己陷在梦里,睡熟,也许明天醒来之后会发现,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她没有患上什么不孕症,她还是个很正常的女人,可以为天珩生儿育女,可以和天珩一辈子这么幸福的在一起……

陈阿姨无声的叹息,给可人盖好被子,默默的退出了卧室,看到她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陈阿姨已经确定,那个在背后操控摆布她的人可能是给太太捏造了什么绝症亦或是不孕症,近来太太一直很想很想尽快受孕,想来也只有不孕症这个打击对太太来说才是最沉重的。

这时,口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陈阿姨慌忙的掏出手机,竟然又是那个人,她的手颤抖着按开讯息,屏幕上的几个字让她的心更加的难受了,那个人要她继续在太太的食物里放避孕药,一定要确保太太在离开之前不要怀孕,否则她儿子的手脚就会和身体分家。

陈阿姨忍不住抹了抹眼角滑下的一颗泪,她不想再伤害太太了,而且那个人是想要拆散太太和先生啊!可是她的老公死得早,就只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相依为命,如果儿子变成了残废,没手没脚,她可怎么办啊?

大门响动了几下,应该是先生回来了,陈阿姨慌忙将手机收起来,抹了抹眼睛,迎向门口。

“先生,你回来了。”

“嗯,太太呢?”项天珩脱下西装交给陈阿姨挂起来,随口问道。

“太太说累了,在楼上已经睡下了。”

“吃过晚饭了吗?”项天珩蹙了蹙眉,莫名的有些不好的感觉,可人平素这个时候都会等着他回来一起用晚餐,几乎不会在这个时间睡觉的,今天怎么会反常呢?

“没有。”

忽的,项天珩想起他之前打电话回来时,是陈阿姨接的,而且他有打手机给可人,一直是无人接听,于是又问:“太太出去过吗?我下午打电话回来为什么没人接?”

“呃……先生,太太中午的时候突然干呕恶心,我就陪太太去了医院做检查,后来太太让我先回来,她是刚刚才回来,也只比先生晚十几分钟而已。”陈阿姨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去了医院的事说出来,但是她也没有多说,她怕很多事可能太太并不想让先生知道,而她却多嘴多舌了。

“可人去了医院?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项天珩的声线起了波澜,失了沉稳,眉头蹙的更深,漫上脸颊的担忧迅猛且显而易见。

“是太太不让的,她说先生今天很忙,不要打扰你了。”

“那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我不是很清楚,太太没有告诉我,但是太太的心情不是很好……”陈阿姨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项天珩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去。

她无声的叹息,这样关心爱惜着太太的先生,那么深爱体谅着先生的太太,她怎么能忍心作为帮凶拆散他们呢?哎……

项天珩推开卧室的房门,借着窗外的月色看到可人蜷成了一团,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似乎做了噩梦一样,她是又想起了那个困扰了她很多很多年的童年阴影吗?

项天珩握了握拳,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看着露在外面没什么血色的小脸,紧闭着可看起来却还是很痛苦的双眼,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去,将散乱开来的发丝捋顺到可人的耳后。

倏的,可人睁开了双眼,看到是天珩回来了,先是惊了一下,才压抑着自己平静下来。

“我吵醒你了吗?”项天珩轻声问道。

抬手按亮了墙壁上壁灯的开关,可人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好看的俊颜,恍惚间感觉两个人之间好像隔了天涯海角。

“没有,我本来也没睡熟。”摇了摇头,可人将小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进项天珩的掌心。

“可人,你哭过了,是不是?陈阿姨告诉我,你们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快点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有了灯光,项天珩才看见可人红肿的似核桃的双眼,他的心揪在一起,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