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是在厕所里跟慕少臣打电话的,她的声音不响,甚至压低了,今天寝室难得几个人都在,不过都睡下了,这样的事情,她不能在她们面前提,这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情。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天她会走上这样的一条道路,为金钱出卖自己,她觉得这样的行径十分的肮脏,但真正碰上,她却觉得别无选择,只能这样。

她从未看不起酒吧里那些为钱出卖自己身体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苦衷,她们也是父母生出来,不是天生就是干那一行的料,那一行是践踏在自尊上行走的,走的甚为艰难,如履薄冰。

她挺直了背脊,慕少臣的这句话说的真对,是啊,她哪来资格要求。

她鄙视自己,干脆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彻底沉浸在黑暗之中,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忽然干涩起来,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慕少臣对她那三条不屑一顾,时间期限,自然要等到他玩厌再说,自由空间,她想得美,自然要伺候自己,关系保密?她以为她在学校的声名很好吗?

他抿了抿唇,“怎么不吭声了?”

“慕少臣,那三条要求你若是不答应,那就当我没说。”

绮罗浑身的血液逆流而上,慕少臣的这句话刺激到了她了,她是没资格要求,但他分明是在借机打压,想要狠狠将自己往死里整,要是自己什么都如他所愿,那么她相当于将自己的一生都卖给他了?

慕少臣听到她气愤难耐的声音,也不见生气,在绮罗看不见的地方,他目光慢慢变得清明,扬起了眉头,“好。”

他答应的很流利很痛快,这下不敢置信的,倒是轮到绮罗了,她不确定,所以再确定下,“你刚才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慕少臣淡淡地道。

绮罗听到他如此说,就知道刚才他说的不是假的。

“那期限呢?”

她还是想要听到具体的。

“等我玩厌了。”

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一挑,他的声音轻悠悠地响起,明明说着最残忍无比的事情,却把它说得云淡风轻。

绮罗乌黑的眼眸中起先有着两簇小小的火苗,藏在深处闪闪跳动,渐渐地,熄灭了。

她的气息开始平稳了下来,慕少臣身上本就有着天生的优越感,本来两个人起争执,她能够辩驳,还能够拿白眼对他。

如今立场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拿自己的骄傲、拿自己的自尊、拿自己的身体跟他这个魔鬼做交易,连根骨头都不剩,她还能够在他面前摆出咄咄逼人的阵势吗?

这个时候表现,似乎太过矫情了。

而她绮罗,就算再被人踩在脚底下卑微如尘土,也不会跟他摇尾乞怜,撒娇,她也做不出来,尤其是跟慕少臣启齿。

很久之前,她便知道撒娇对男人而言,是不顶用的,眼泪的攻势都无法软化某个人的去留,撒娇能比女人最厉害的武器—眼泪还来得有用吗?

原白走的那个时候,连头也没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