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依觉得自己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带他来母亲的坟地。

因为车子不让开进去,所以在门口就下车了。

余依依站在门口,习瑾墨停车从远处走来。

妈妈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希望能够带着她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男人去见妈妈。

山上的温度不比山下,气温有些凉,刚走没几步,就觉得肩膀上一重,肩头一暖。

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习瑾墨,见他只是表情淡然,“山上有些凉,走吧。”

说着便揽过她的肩头。

余依依鼻子一酸,觉得今天这个男人太不正常了,又是带自己去他好朋友的生日会,又是陪着自己来给母亲上坟。

习瑾墨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明显的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呢?”

“要不你就在车里等着,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提出来这里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只是自私地想让自己的母亲看看她心目中的人

“难道你不想让我去见妈?”他眉头一挑,反问。

而余依依则是被他那一声妈给愣住了,对啊,现在他们是夫妻,就像她叫顾敏为妈是一个道理。

可是为什么他叫妈,她反而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再不走天色就晚了。”

余依依以前只要在余家受了气都会跑到这里来跟母亲聊天,可是自从嫁给习瑾墨后家里就没来过了。

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母亲的坟头上已经长满了杂草。

好不容易将杂草全都拔掉。

来的时候匆忙,连束母亲最喜欢的鲜花都没有带。

她跪在坟头前,磕了几个头,双手合十,闭上双目。

妈,我今天把您的女婿带来了,是不是长得很俊俏啊,你女儿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很好?他叫习瑾墨,你看了觉得怎么样啊?

他对我很好很好。我也很爱他。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我甚至都挑剔不出一点毛病来,完美无瑕说的就是他吧。

可是他不爱我,妈,你总说不要将自己的青春奉献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所以我想离婚。

可是我又舍不得,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喜欢上第二个这样的男人了,妈,你告诉我,这样的一个人我应该要牢牢把握住他,还是该坚持离婚呢?

她睁开眼睛。看到照片上的母亲依旧是那么的年轻。嘴边的笑意甚浓。

妈。您到底是同意我跟他离婚呢,还是不同意?

习瑾墨看着余依依脸上沉重的表情,也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他上前去拉起余依依。余依依跪的时间太长了。腿早就麻的不行,刚站起来,小腿肚子就一阵发软,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幸亏习瑾墨眼疾手快将她拉起来。

“还站得住吗?”

习瑾墨低着头附在她的耳边问,余依依想了想还没说话,身子忽的腾空,被他拦腰抱起,她吓得赶紧搂上他的脖颈

对于习瑾墨抱起她。余依依觉得脸上一热,这可是在母亲的坟前,虽然没人看见,但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余光落在母亲明丽的笑脸上,心里百感交集。

妈。你看他真的对我很好。

就在余依依思绪的同时,就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妈,你放心,我会照顾依依的。”

似是一种保证,又似是一种承诺,让她的心头一暖。

凉风拂过,他身上的酒味已经散去不少,淡淡的薄荷香吸进鼻腔里,令她安心。

等到回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你在这里把我放下来,你去开车。”到了门口,余依依晃了晃腿要下去。

“你确定没事?”他不放心地问。

“……”

她又不是腿断了,当然没事!

“你赶快去开车吧。”

习瑾墨本想抱着她一起去的,可是执拗不过她,就将她放了下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不放心的语气令余依依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觉得他是在哄小孩子。

不过,心头却是暖暖的。

习瑾墨的车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秋穆青。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她的跟前,车窗慢慢摇下,落下一张熟悉的脸。

秋穆青坐在单手搁在车窗上,取下鼻梁上的墨镜,“嗨

!依依。”

余依依也是惊讶的,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都会遇见他。

她笑着打招呼,“秋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今天的秋穆青褪去了西装,而是很浅色的休闲装。

“来看一位长辈。”他淡淡的回答。

“哦。”秋穆青是市长,那他的前辈也一定是政界的大人物了。

想起昨天晚上在跟公公看电视的时候她就惊讶,在新闻上无意间看到秋穆青的名字,那时候她才知道秋穆青竟然是本市刚上任的市长。

而她一个普通的小市民居然有幸认识市长,不知道说出去会有几个人相信,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恐怕自己也是不会信的。

“你一个人来这儿?”秋穆青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看到别人。

“不是。”余依依摇摇头,想了想说,“我是跟我的老公一起来的。”

老公?

虽然他从小泽的口中得知了余依依已婚的事实,心里有震惊,可是听到余依依亲口说却又不一样。

这就好比一把刀戳进了心脏,一刀就应该解决的事情,可是从余依依的口里说出来,就仿佛这把刀上多了个倒钩,刺进去之后还要再拔出来,倒钩勾着肉划出来,血肉模糊。

饶是话能说会道的他一时间也没了话。

“我老公来了,下次再聊!”余依依一眼就认出了习瑾墨的车,挥手想秋穆青告别,蹦达着向习瑾墨的车子赶过去。

车子里的秋穆青看着余依依上了前方的那辆车,现在他终于能体会小泽为何会一醉方休了。

那天,小泽喝的极醉,为了不让上了年纪的父母担心。就带他去了自己的公寓。

他一把将秋穆泽丢进浴室里,又打开花洒,凉水从头到尾将他浇了个遍

却无意间听到秋穆泽酒后的话梦呓,他说依依结婚了。

那一刻别说连秋穆泽难以接受,就连看惯了人世间大起大落的他都被震住。

有的人说酒后吐真言,但有的人却说酒后的话当不得真。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他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原以为他只是晚了一步,如今看来,莫说一步。

这头的余依依刚一上车。习瑾墨的质问就来了。“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看那车子里的身形。绝对是个男人。

看到余依依明丽的笑容是对着另一个男人,他的心里就像扎了根刺进去。

“你说秋大哥?”余依依仿佛没有注意到他阴沉的脸色,不在意地笑笑。

“你们很熟?”打了方向盘,将车子掉了个头。殊不知握着方向盘的手的青筋暴起。

“也不算熟。”依依想了想,她跟秋穆青只是见过几面,而每次见面都在意料之外。

习瑾墨一听不是很熟,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松了下来。

刚缓和的脸色在听到余依依接下来的话随即紧绷着,“也就是吃过几次饭。”

她说的毫不在意,可是旁边的人脸色却一点一点地阴沉下来,甚至比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忽的咦了一声,看向他。“对了,我昨天才知道他是本市刚上任的市长呢!你认识吗?”

余依依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公公就是政界的人,既然同是,那应该会打过照面。

本市刚上任的市长。习瑾墨不动声色地在脑海里搜索了这个人物,一张陌生的面孔窜入大脑里,是个叫秋穆青的人

他与这个人接触的并不多,他是前几个月走马上任的,与他公司一个项目的交涉不多,只见过寥寥几次。

在他看来,那人绝非善类,否则也不会靠自己的手段短短几年内就坐到这个位置。

他绷紧了脸上的线条,“以后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对于习瑾墨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余依依表示不解。

秋大哥这个人挺好的啊!干嘛要离他远一点?

莫非,余依依的大脑一个激灵,眼睛偷瞄向习瑾墨,才发现他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忽然一个念头蹦了出来。

莫非,他在吃醋?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余依依就暗自摇头,怎么可能!

“听我的话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所问。”习瑾墨丢下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就踩着油门离开。

直到夜色泛黑,他们才到了家。

车子刚一停下,习瑾墨就黑着张脸往屋里走。

带着极大的怒气,就连在客厅里的顾敏和习廷华都感受到了。

顾敏见他们回来后,儿子习瑾墨的脸色不好,笑意僵在脸上,不是说出去玩的吗,怎么一副臭脸色地就回来了。

用眼神询问着自家儿媳妇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而后者则是摇了摇头。

余依依很是无辜地看着消失在楼梯口处的男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她不过就是为秋大哥反驳了一下,他有这么生气吗?而且她说的都是事实,秋穆青真的是个好人。

对于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余依依表四极其的无奈。

“妈,没事啦!”看着顾敏一脸担忧的样子,余依依上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