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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莲澈自从他进来之后,就一直静静地听着两人在那说笑,直到这时,他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静静地望向狼狈憔悴的云帝彻,淡淡笑道:“你好,云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云帝彻一抬头,便看到那熟悉的小脸,心中一惊,愣在那,久久无法回神。

他怎么在这里?

他深深地凝视他,当他发现近在咫尺这个小孩的眼中,对他只有一片疏离和漠然时,他还是无法抑制的,心中一痛

云帝彻是什么人,高高在上的帝王。

就算在这样狼狈的状态下,他依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狂傲了十多年的帝王。

嘴角啜着一抹似笑非笑,他一派闲庭漫步的姿态,淡淡道:“能让我家老头子看中的人,看来不一般呢。”

“呵呵。”佘莲澈淡淡笑笑,便直接把他当做隐形人,再也不看一眼。

云帝彻坐在饭桌前,黑管家已经很自觉地将碗筷送上来,云帝彻连续几日卧病在床,一口饭没吃,直到这时,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饿意。

他也慢腾腾地开始吃起来。

“你脸色很不好。”

佘莲澈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云帝彻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却发现他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刚刚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

看着他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禁想起那日他那绝望哀伤,心灰意冷的眼神,甚至气到吐血。情不自禁眼中酸涩,他冷着脸,强迫自己看起来冷冰冰的,波澜不惊。

“雅雅呢?”

“她不想下来,让黑管家送饭去她房间了。”

“哦。我一会儿上去看她。”

这顿饭,老爷子吃的最为开心。云帝彻吃得又苦又甜,各种滋味都有。佘莲澈吃得淡定从容,平平稳稳的,仿佛只是一个任务。

吃过饭后,云帝彻终于开口问道:“老头子,这么急把我找来,不会只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吧?”

他真是受够了这个老头子,每次要他做什么,都是拐弯抹角,耍来耍去,玩够了才放过他。

云老爷子听罢,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娃娃,只见他神色漠然地吃着饭后水果,像是没听到云帝彻的话

想到自己之前答应的事,云老爷子把心一横,脸上没有了那狐狸般的笑容,变得威严而霸气,俨然是云家一家之主的气势,淡淡道:“我最近在办一件事,在事情办完之前,我要你,做这小娃娃的仆人。”

“什么?!仆人?!”

云帝彻一口茶就这样不雅地喷了出来,艳丽的双眸波光流转,潋滟惊人,他狠狠地瞪向云老爷子:“老头子,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云老爷子老脸一冷,发火道:“这是命令!总之,以后小娃娃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否则,就当我云琅邪没有你这个孙子!”

有些心虚的云老爷子用愤怒和威严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直接放狠话。

“爷爷!”云帝彻也怒了。

佘莲澈当没有看到他的恼怒,拿出之前老爷子签下的协议,看着云帝彻淡淡道:“做我的仆人,只有一个规矩,对主人,永远服从!”

云帝彻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看上去和天使一样无害的小家伙,没想到这话会从他嘴里冒出来。

云帝彻冷下脸,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你……”

“就这样吧。老爷子,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款待,我改日再来拜访。”佘莲澈不给他说的机会,语气淡淡,仿佛陌生人一般地打断,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龙傲推着轮椅,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神色憔悴的云帝彻,狭长的眼中,全是讥讽。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云老爷子也哼唧几声,急忙溜上了楼。

留下云帝彻一脸怅然地愣在那,呆呆地低着头,将绝美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好久好久。

双手情不自禁地紧握成拳,云帝彻漠然的脸上,那双曾经惊艳了多少人的眸子,此时全是黯淡和痛苦。

他,就这么恨自己吗?

也对,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不敢要的父亲,还要奢求自己的儿子承认他么?

灯光昏黄,寂静得可怕的客厅里,一道身影慢慢地出现在他面前,那张永远长不大的童颜,在看到云帝彻痛苦的样子后,眼中也闪过一抹痛,柔声道:“云哥哥,你没事吧?”

云帝彻怔怔地抬起头来,空茫的眸子落在对面轮椅上的少女身上良久,才慢慢认出是她

他扯出一抹惨白的笑,沉声道:“雅雅,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云清雅看着他,直截了当道:“云哥哥,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我能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不知道,现在这世上,能欺负我的人,除了我家那老头子,已经没有了。”云帝彻笑了笑,神态间,依然贵气十足,霸气袭人。

云清雅没有说话,只是摇着轮椅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他。

云帝彻也没有挣扎,轻轻地靠在她怀里,就这样,慢慢地睡了过去。

他这几日,太累太累了。

他想,睡个好觉……

脑海里,一直不断地浮现着那日那个女人绝望的表情,那个孩子吐血的样子,还有那痛彻心扉的一巴掌……

今日相见,他只当他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

明明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但是,当真真切切地经历,还是那么痛……

云清雅静静地抱着他,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没有血色的脸,落到他紧紧闭着的双眸时,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和心痛,低头温柔地凝视着他,喃喃道:“云哥哥,为何会戴了有色瞳片?难道你的瞳色,开始变了吗?!

活着,真的那么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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