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时,她和陶子看着孩子们都上了床,盖好被子,便一个在上铺,一个在下铺,一面看着孩子们午睡,一面批改着孩子们的作业本。偶尔也轻声的说些事情。这时寝室的门一开,阳阳走进来,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径自走到陶子的身边去。

“你和肖扬说我们这里还有没有签合同的老师了吗?”

“哦!说过吧,好像是我们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起来的。”

“我说她来了没几天,怎么会对园里的情况这样了若指掌呢?”

“怎么了?这都是事实嘛!有什么不妥吗?”

“是很不妥。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很难找到有经验的老师,更别说是配班了。而且大家最终都是要和园里签定教学合同的,所以我认为作为一名称职的员工就不应该把园里的所有事情都和新来的老师讲,我们应该尽力帮园里来挽留她们。”

“哦!就是说要用欺骗的方式喽!我记住了,下次她再问我什么,我一概都说不知道。”

“陶子——你这什么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硬,她连忙从上铺跳下来。

“嘘——小点声,孩子们都睡觉呢!”

“咦,你怎么会在这儿?谁叫你来的?我说怎么那里都找不到你。”

“是于姐让我过来帮陶子看寝室的,她说这些天缺人手,恐怕陶子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不行,外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呢!况现在孩子们都睡着了,这里有陶子一个人足够了。”

“那好吧!等一下,我上去把孩子的作业本拿下来。”

阳阳扭着屁股走出去,她蹬着梯子到上铺去把孩子们的作业拿下来,经过陶子身边时,停了停,一只手放在陶子肩上,用力握了一下,“小事情,别计较,知道吗?”

陶子转过头看她一眼,用手在她手背上握了一握,苦笑一下,默默的点点头,“你去吧,我没事。”——

清理完班级的卫生,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她到厅里去,同事们都已经走了,只有陶子在看着两个还没被家长接走的孩子。

噢,这样快又轮到陶子值班了!她想着,于是在椅子上坐下来。

“都下班了,你还不走?”陶子看着她,脸色有些阴郁。

“陪着你一会儿,不好吗?”

其实从前经常这样的,陶子也总是陪她一起值班。

没一会两个宝宝就被家长接走了。她去找锁头,准备锁门走人。

“你先走吧,我想再呆一会。”

“你怎么了,还在为中午的事情不开心啊!”

“肖扬走了。”

她愣一下,笑笑,“她走就走呗,意料之中的事情啊!”

“你知道于园长怎么和她说的吗?”

“于园长说什么了?”

“肖扬去找于园长请辞的时候,于园长说,‘是不是陶老师和你说了什么?’肖扬否认了,但是于园长说,‘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我非常欢迎你加入到我们这个集体,也觉得你不应该偏听偏信些别有用心的言词,而对这个集体产生怀疑。’”

“她真的这样说的?”

“这是肖扬和我说的。我觉得她没有说谎的必要。”

“她这样讲话可是太不应该了。”

“你知道我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有多生气吗?我真的想去找她问问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在肖扬的这件事情上,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或做过无中生有的事情,她凭什么这样的污损我。”

“陶子——”

“你知道我现在怎样看待我自己吗?我觉得我现在在她们眼里就像是一匹害群之马,一个原本很好很和谐的集体都被我搅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陶子——”她难过的走过去,用力搂着陶子因为啜泣而微微颤栗的身体,好半天都难以平静下来——

做人做事,总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在里面。只是她和陶子都不是这个潜规则的忠诚信徒。也许这便已经注定了结果。

“陶子,这不是你的错。你知道的,不用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园里的状况是明摆的事情,因为这样吝啬的薪金制度和苛刻的园规要求走了多少经验丰富的老师,其实她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只不过她们一直都不肯承认。况且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肖扬会知道,那么决定走也是必然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宁宁,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想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

“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