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电视,吃吃零食,时间很快就打发过去了,关了灯她和阳阳躺在临时搭成的地铺上面,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话题自然也离不开园里的这些姐妹。

“宁宁,你喜欢什么性格的人呢?”阳阳侧过头来问她。

“嗯——说不太好。不过我喜欢和态度平静、和蔼,比较容易亲近的人在一起,大概像王姐和刘姐她们那种类型的吧。”

阳阳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她们那种性格的人,太圆滑了,从来不喜欢发表自己对一个人的看法和意见。从她们口里,你别想知道谁好谁坏,更别说让她们去评价一个人的工作能力了。”

黑暗中,她垂下自己的眼睛,在心里说,难道你能保证自己对每个人的评价都是客观而公正的吗?往往很多时候,由于自己的主观而给其他人造成了伤害真的是件挺不应该的事情!

“咦,最近不常见你和陶子在一起了。”

“嗯,她老公常来接她。”

“其实我觉的陶子那样都好,就是她的性格我不喜欢。”

“她性格是犟了些,但我有时候觉得和我的脾气秉性有些相似。”

“你说你和陶子性格相似?”

“才不呢。其实你和陶子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你才不像她那么‘一根筋’呢。”

“呵呵,我看自己也差不多了。”

“差多了,你的性格多随和,我看大概没有和你处不来的人。不像她总是那么冷冰冰的,而且嫉妒心又强。”

她知道在这点上自己和陶子的确不一样,比如和阳阳一起做事情的时候,阳阳发现剪刀不见了,就会大声说:“剪子哪去了?剪子呢?在哪呢?”如果是她,她可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站起身来帮着阳阳去找,若是陶子,陶子肯定会说,“剪子没了你要去找啊,光坐在这里再怎样叫它,它也不会出来找你啊。”

所以阳阳一直都不太喜欢陶子。

“其实她刚来的时候于姐也挺看好她的,还想让她做我的助理,只是我一直都没表态,她人太强势了,你说如果两个人一起做一件事情,意见又总是不能统一,那多累啊!所以后来做培训的时候于姐说要让她去,我就极力推荐你,我和于姐说,虽然你的工作能力差一点,但是你踏实肯学,而且在节奏感和肢体表现力上都比陶子好——”

当然后来于姐是同意了,但是这其中的很多的内情她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关于那次培训阳阳的确是给自己说了不少好话,这些是于姐后来给她说过的。所以直到现在,她对阳阳都是心存感激的。

“你都不知道,陶子知道以后有多生气。还一直都很不服气,一遇到事情就总和你比,总是说,苏雪宁能做,为什么我就不能。亏你还一直都当她是朋友——”

“其实我挺佩服阳阳的,这么年轻,就能平衡这么多的关系,摆清这么多的事情,换了我都做不到。她真的挺了不起的。我挺服她的。”陶子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黑暗中,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她们相识的情景——

那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那个平凡的没有任何特征的日子。

她早到是因为那天轮到她值班,一个瘦高个子的女孩走进来的时候她刚好走出洗手间的门。

“嗨!你好!”出于礼貌,她朝她点点头。

“嗨!你好!”她也点点头,轻轻的笑一笑,“请问园长在吗?”

“你找园长啊!她就快来了,你进来等一下吧!”

她于是站在门口犹豫着,目光在四处的找寻着。

“哦,这个柜子里有鞋套。你套一下就可以了。”

她说,热情的去帮她找了副鞋套出来。

后来她才知道,她姓陶。所以大家都叫她陶子。

嫉妒应该是人的一种本能吧,也是能够让人积极争取上进的必要因素之一吧。她一直这样认为。

她也曾经嫉妒过陶子的。

当大家都叫陶子小画家的时候。

其实我也不差的啊,她心里想。

当陶子的第一节公开课做的比她更加完美而又成功的时候——

唉!她的确很出色哦!

当陶子带了美术班,而她只是做个像勤杂工似的教学助理的时候。

我一定要超过她。她暗自发誓。

取彼之长,补己之短。她开始喜欢接近陶子,和她学写字,学教学方面的事情,学习陶子的所有长处。慢慢的她才发现,其实陶子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清高和孤傲。很多事情,陶子只是不喜欢和不屑表达而已。而你一旦有问题求她,只要是她知道的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不会对你有任何的保留。和陶子在一起,整个人都会觉得很轻松。好像时间也过得飞快。而且她们的确是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逛街,都喜欢去那条休闲街和那些小饰品店;比如做事,她们都从来不等不靠,竭尽全力。而且她们又都不像其他的姐妹们那样喜欢谈论容妆和服饰,不化妆,不打扮,整天的素面朝天,简简单单。

呵呵,无怪乎人家都说志趣相同,情投意合,她是在不知不觉中把陶子当成无话不谈的知己,并且是和园里的那些姐妹们的感情完全区分出来的。是真正的朋友。

“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孤单,也很想和自己知心的朋友聊聊天,说说话。但是一个单位里,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朋友呢。”阳阳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身在高处不胜寒的凄楚和无奈,“经过了这么多,才知道,也许只有于姐这样的人才适合做我的朋友。其实我和于姐的感情早已经超出了现在的雇佣关系,而且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尽心尽力的为她做事情了。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要是离开了,于姐会不会像失去了得力的膀臂一样——哎,或许有时候是我想多了——”

她并不是很喜欢做听众,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像阳阳说的那样,她是个十分随和的人,她从来不做让人觉得厌烦的事情,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一种虚伪,可她不这样认为,难道针锋相对的样子好吗,像陶子那样冷嘲热讽的反击回去?呵呵,有必要吗?不能认同彼此,只是因为一种观念和性格上的矛盾而已,又不是触犯什么原则的事情。自己心里知道下次该怎样就好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