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死寂中的沉默。现在剩了知道自己的行踪也一定被上方的东西给发现了,所以对方才会这么不言不动地戒备着自己。随着时间地推移,他也慢慢地想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东西肯定是个人,而不是其他生活在黑暗中的动物。

因为动物不可能具有如此的隐忍能力,就算是习惯于夜间捕食的猎豹,在动物界是出了名的能潜伏,但也绝对不会象现在这样等待如此长的时间。所以只有具有高智慧的人类才有可能在长期地磨练下,才会获得这种耐心和能力。但也只有具有高深能力和力量的人类才是最危险,最残忍的,那绝对不是其他动物所能比拟的。

剩了在想到对手是人后,此时反而是更加地凝重起来。他明白现在自己面临的是耐xing地考验。这次可不象是在那密林村庄中面对灰影那样,只靠着感官系统的灵敏就可以猜度对方的行动。按现在的情况,对方正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而自己却虚虚地攀爬在一根钢缆下面,谁的位置更占有优势却是一目了然的。只要那人和自己拥有同等的力量和技巧,那么仅仅是这个位置上的差别,就足以决定这场遭遇战的胜负了。

现在的剩了也完全学会了隐忍。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贸然首先发动攻击。他此时微微地低下头,开始用眼角的余光搜索着周围有什么好的落脚地供自己选择,只要是能找到个踏实的地方,那剩了就有把握至少先缠住这个神秘的人物一会。而到了那个时候,老姜地增援一来,即使是剩了不能战胜对方,却也增加了在群殴的情况捕获对手的机会。

侧面,有一层为隔开两座电梯而建设的混凝土浇筑得构件。剩了借着微光估计着那上面的面积,在确定了以后,他的手臂开始慢慢扭动,将身体摆成为跳到那里最合适的姿势。这个缓慢运动的过程又耗费了他不少的时间,仿佛是经历了有千万年一般,他终于摆出了一个自己还算是满意的姿势。

在他上面的敌人,此时好象也发觉了剩了现在正在变换身体的姿势。剩了通过燥热的空气中地波动,以及钢缆上极其轻微地颤动,也感觉出那人随着他地变化而同时也在变化着。

“这人的感觉好灵敏啊!“对于对方的那微小地移动,剩了也敏锐地体会到了。他由衷地赞叹着对方的谨慎和姿势变换的巧妙。虽然他在黑暗中看不见,但只从身体的触觉上,就可以发现对手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手。

这种微妙的身体动作地变化,在一般人的眼里可能根本就无法被觉察。但现在这两个高手都用高超而敏感的直觉发觉了对方地变化,这种直觉并不是通过触摸和观察等方式来实现的,他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成了侦察对手动作的有力工具,空气中即使有一丝微弱的波动,都被他们丝毫不让地捕捉到了。在触觉灵敏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的时候,他们那根本就不为他人所知的直觉也是无比灵敏的触须,把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危险,都通过神秘的方式告诉了各自的主人。

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一切都在微妙中改变着。这种让人窒息地压迫在两人地隐忍下在不断地加剧着,到了最后几乎浓重的好象是具有了实质一般,在电梯井中扩张开来。

“一!二!---。”剩了在心里默数着,他现在的心情紧张到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如何从劣势中挣脱出来,就凭他现在是否能成功的一跃了。一切都将在弹指间决定,而这决定出来的结果将是关乎于生或死的。

当然,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剩了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生死过多的放在心头。他更关心的是这一跃的成功与否,却决定了线索地获得或终止。姜海媚的下落将在他这一跃中被把握,这才是剩了最紧张的原因。

“三!”终于剩了在心底里喊出了这个数字。随着“三”字出现,他的身形突然从极静中变成了狂澜,即使是用闪电这个词都无法形容他的速度,本来几乎要凝滞的空气在他的身形带动下,隐隐的竟然有厉啸声传来。从他开始跃动的那一瞬间,他的形体好象就完全融化在空气当中,身体内那早已经积攒好的力量突然的狂烈爆发,带动着他以从来就没有体会过这种速度的身体猛扑了出去。

钢缆在刹那间好象被冻结了似的,竟然在如此大力地反推下却纹丝不动。然后有轻微的波纹样的颤抖从剩了离开的地方向着四周缓慢地扩散。猛然间,那波纹突然扩大和激烈起来,整根钢缆都发出了嗡嗡的轰响,带动着各种扣锁挂件一阵剧烈地撞响起来。这一切好象是从缓慢中开始,然后才忽然爆发。但实际上整个的过程也不过是在一秒中出现。死寂的电梯井中终于被钢铁地撞击声所打破,凝重如厚胶地压抑也随着这些凌乱的声音消失了。

就在剩了的力量刚刚爆发时,在他上方也有强劲到无法估量的一股力量紧随着他炸了开来。看来这次剩了的对手无论是从隐忍的心态上,还是审时度势上都不次于他。虽然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交上手,但只凭对方那几乎和他同时shè入空气中,暂时使得身影消失的速度来看,这次的交手将会是个惨烈而艰苦的过程。

有厉风好象是从无中生有中出现了。本来在刚刚开始还只是两股。但随着厉风在井壁上地撞击回荡,立即就又衍生出新的风势。坚挺刚硬的各种配件在这些风中被吹得颤抖不已,在又一阵急促地撞击后,这才慢慢的又都静了下来。

厉风也在回旋鼓荡了几圈后平息了下来。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兀,但消失的又是那么的自然。

风停歇,死寂又从黑暗中冒出头来。但现在剩了所处的位置却不再象刚才一样危险了,虽然令人窒息的气氛再次开始笼罩这里,但现在他已经稳稳地站在了预想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