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心就坐在草丛中抓耳挠腮地纳闷,忽然听到身后有“嘤嘤”的哭泣声,回头一看,见崖檐之下的石块上坐着一个少女,大家闺秀的打扮,一身珠光宝气。

蔡大心顿然高兴了起来,心想: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摔一家伙没摔死,竟然拣个媳妇。他就兴奋地爬起来,扯掉头上的杂草,搓着手就上前搭讪。

“这位姑娘,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泣啊?”

那女子不回答他,只是拿手帕拭眼泪。

蔡大心就又问:“姑娘一个人来这山谷中,难道不害怕吗?”

女子还是不回答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拂花摇柳地、卷风飘香着就走了。

蔡大心看看四野无人,就追了上去,伸手“嘭”地擒住了她的玉腕,说:“姑娘弓莲狭小,不利于行走,还是让我帮帮你吧!”他拉扯着少女就朝崖洞中趋避,抵入洞角就要用强。

少女侧身抱拢衣裙,大声喝斥道:“哪儿来了个野小子,横竖只是欺负人?”

蔡大心吓她道:“我乃本地山精,你就让我痛痛快快地吓死,去阎王那儿报个到,回来我娶你,做个女山精,岂不快活?”

少女真被他吓唬住了,头一晕,身一晃,就倒在他怀里了。吓死了过去。

蔡大心顺势一抱,两手竟碰在了一起,手指撞得生疼,再看怀抱之中,搂的竟是一张瘪不拉塌的银白色狐狸皮,回头一看,那少女已闪出洞去,走在阳光之中了。

蔡大心丢掉狐狸皮,走出黑洞,心有不甘地尾随在她身后,边走边研究她的身影儿。

他跟了几里地,由于鬼迷心窍的原因,他觉得,她应该还是人,没什么不敢惹的,就紧跑了几步,赶上了她,伸手攥住手腕儿又要胡来。

少女勾着头甜甜地说:“傻小子,想做温柔事儿,难道就不会温柔一点儿。体贴一下人,我自会屈身相就的!”

蔡大心一听,顿然心花怒放,就减轻了手上的力度。

少女“嗯”了一声,抛了一个媚眼儿向旁边,两人就手指相扣着绵甜地步入了麦地,蹚到了地中间,踏倒一片麦子,肩并肩地坐在麦穗上,互相流波无语地注视着,聊了一些心不在焉的话题,耽误了一会儿工夫,就开始行云施雨,情好无限起来。

风驰电掣,刚刚骤雨初歇之时,一嗓子“搞什么哉”的大叫声在他们耳边霹雳般炸响,吓得赶忙各滚东西。

惊吓之余,牧竖蔡大心才看清是他家陈老爷,赶忙爬起来,点头哈腰地说“我去放牛,我去放牛”,逃掉了。

银狐薛月速整衣裙也要逃开,被陈老爷抓住了,说:“把我的麦子压倒了怎么办?”

“我管你怎么办?”

“你压的,你得赔!”

“又不是我一个人弄的。”

“他弄的你不管,我自会从他的工钱里边扣。你弄的你得赔!”

“我没东西赔。”

“你不就是东西吗?”

“你才不是东西呢!”

“我就不是东西,才敢‘蹊田夺牛’,要你来赔!”

“赔就赔,你以为谁不敢似的。”

“那就好,走吧,有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于是,薛月就跟着陈老爷到他府上,做起了新媳妇。

陈老爷家大业大,有乌鸦都飞不过的田园,呼奴唤婢几百人,牛马猪羊上万头,只可惜已经七十一岁了,膝下还无子,日夜为万贯家财无人继承而发愁。

薛月在陈府住了几天后,陈老爷就带着她去找大夫。

一踏进大夫的门槛儿,他就高兴地说:“大夫啊,你看我才娶的这个媳妇,才一十七,但是我却七十一了。我想问问你,象我这岁数,还能不能要到儿子?”

大夫不无避讳地回答道:“按照一般的规律,象你这岁数,是不可能要到孩子的。”

陈老爷一听,就拉上薛月,气呼呼地走了。

十月后,薛月竟然给陈老爷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陈老爷高兴得抱住他们母子,一个劲地啃儿子的屁股。兴奋之余,他又拉上这位年轻漂亮的媳妇,抱着宝贝儿子,一路小跑着来找那位大夫。拿着儿子这个事实,来证明他是庸医妄言,以出胸中恶气。

一冲进大夫的门儿,陈老爷就把儿子熊到他面前,得意洋洋地说:“你说我这岁数不可能要到儿子,你看看,我这不是要到了吗?”

那大夫见他们一家人风风火火地进来,只撩了一眼,就耷拉下了眼皮儿,再不抬一下,慢慢腾腾地,象是对地面说话:“这很好解释。这就好比你拄着拐杖走在森林之中,突然,一头狗熊冲到你面前,张牙舞爪要吃你。你非常心虚害怕,下意识地伸出拐杖,颤抖着指向狗熊。这时,只听‘砰’了一声,狗熊应声倒下,死掉了!”

陈老爷伸长脖子瞪着眼睛,仿佛真处在危险之中,紧张地问:“难道我的拐杖能打死狗熊?”

大夫轻蔑地扫了他媳妇及儿子一眼,奸笑着回答:“你那拐杖肯定不能,这是别人开的枪!”

“哈哈,哈哈哈哈”,空中一阵大笑,白胡一边抹着溅出的眼泪,一边收了法象,一切顿然皆无,薛月又回去做人了。

按下薛月回去做人不提,再说说黑狐小琐找故事的经历吧。

黑狐小琐被从大酒壶中吸出,白胡使招让她变回人身,让她以仙女的身形出现在故事中。

小琐在空中被动地翻着跟头,大头朝下就要着陆,看来非要毁了花容月貌不可。

在一个千里群山的贫瘠之地,群峦中有一座最高的万仞石山,山下有两个集镇:一名通古镇,有人口六万;一名连云镇,有人口四万。

石山周遭都是坚硬厚实的岩石,只有山巅有一口天然竖井,看着里边黑骨隆冬的,如果一个人上午丢块大石头下去,吃了午饭来,正好赶上“咣”的落底儿声音,就可见洞有多深了吧。

洞是那么深邃黑暗,加上有道是“十洞九有妖,一洞通阴曹”,所以多少代,都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探探洞中的情况的。

传说呀,这一片儿啊,直到上五代人时,其中有一个叫三憨子的人,因为光棍一个,没人爱惜心疼,自己又憨厚老实,被别人唆使着,就下井探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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