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不知道自己在冰天雪地里昏迷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自己本人起来了呀,还是死后的鬼魂起来了,或者还躺在原地,做梦来着。他晕晕乎乎踉跄着踏雪前行,在峭壁和河流之间发现了一条栈道,陡岸边上立着石柱,柱眼上穿着一条铁链。他就缘着这条铁链亦步亦趋地前进,最后来到了一座道观。

道观大门残破,侧身可入。尾生叩门几遍、喊问多时,不见有人值守,就从破门板洞里挤了进来,步入了院内。

他驻足在院中,环眼观看,见一周大殿宏伟,柏林间塔群巍峨,但石径的石板缝隙里却发出了比人还高的杂树,挂满冰雪横倒斜卧着,阻住了人前行的道路,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料理了。

尾生缘着院墙内侧转了一圈儿,发现房舍和大殿的门都虚掩着,只有柏林里的塔群旁有一间石屋的门上了锁,锁上没有挂雪,门前的雪也比别房前的薄些,说明有人住。

尾生见铁将军把门,通过尘封的窗子朝屋里瞅瞅,黑骨隆冬的,也看不清个啥子,悄无声息,想必薛月没被关在这里边。他就继续寻找。院子最里边的右角有一片竹林,林中有雕栏石柱圈着一个大池子,一条石桥曲栏通向池心亭。

池心亭上有说话声,尾生初来乍到,就没敢露面儿,隐在假山后窥听。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红色衣裙,头上插着银簪子;还有一个老太婆,穿着黑色棉袍,老态龙钟的,拄着拐杖。

原来是她们俩在池心说话。那妇人问:“小琐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了呢?”

老太婆说:“或许是她找到了相好的吧。”

那妇人又问:“她最近那一次回来没向姥姥诉苦吗?”

老太婆回答:“虽没听她诉什么苦,但也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

妇人又说:“对这个小丫头不能太好了!”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没怎么注意就闪现在她们面前了,模样很好看,仿佛是薛月,但仔细瞅瞅,神qing动作上又不象。

老太婆笑着说:“背后说人好危险唠!我们两个正在说你呢,没想到你这个小妖精就悄悄降临了,幸亏我们没说你什么坏话啊!”

那妇人说:“小琐长得跟画的一样,我要是个男人,也会被你把魂勾跑。最近又交上了相好的了吧,宁死也要拽着不让你回来是吧?”

姑娘说:“大姐一见面除了教唆外,就没话儿可说哪。你是不是看我还不够坏,想把你当年的本事全传授给我是吧?”

妇人就咬着她的耳根儿说着什么,由于声音小,距离也远,尾生就听不清了,只能听到那姑娘和老太婆听她说一句就笑一声,不时还一起大笑不已,象是享受什么传家宝屡试不爽的成功豪迈感似的。

尾生以为她们是那间挂着锁人家的女眷,就不太为意,男女授受不清,还是不要靠近她们为好,所以就离开了竹林。

天空依然风雪交加,院外冰天雪地,尾生想,现在继续晕头转向出去找薛月,即不现实,也会把自己冻死,加之奔波了很长时间,实在是困乏已极了,也瞌睡得睁不开眼睛,必须先找个房间休息休息,恢复了体力明早再去找薛月。于是他就满院子找可以将就睡一晚的房间,不觉回到有锁的那间房子跟前,发现现在里边有了灯光。他就走到门前轻叩了两声,稍顿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门口。尾生向里观看,见屋里有两张床。靠里的那张床宽大些,里边码着一摞摞书籍,被褥非常光鲜整洁。靠门边的一张床窄小些,铺盖都很陈旧,**睡着一个老头。

那少年和气地问:“客官怎么称呼?从哪里来?来此所为何事啊?”看来非常好客。

尾生施礼已毕,答道:“小生人称‘尾生’的便是!”

少年叩首还礼,口中连连说:“久仰,久仰!”

“我在山下亲戚家做客,女伴不幸被强人掠走,寻找的过程中误入了宝地,疲惫已极,想借八尺之地休息一晚,不知可否?”

少年“噢”了一声,说:“原来如此,外边寒冷,请进来说话!”他把尾生迎了进来,让于绣墩之上。

由于那少年是睡着觉下来开的门,穿的衣服不多,让进尾生后便关上了门,迅速上到老头所在的那张小**,钻进了自己的被筒里。

经过交谈,尾生知道,那张大床是主人的。主人还没有回来,但办完事情他大多是会赶回来睡觉的。主人叫杜绝。老人和少年都是他的仆人。

至于尾生想搭铺休息一晚的请求,老少二人回答说铺是没得搭的,但是少年愿意让出自己的被褥给他用,并且得到隔壁的房间里去睡,因为如果留他在这房里睡,等到主人回来,让他看见了,会惹他发火的,他是最反感陌生人打扰他清梦的。

尾生更无多求,说客随主便。少年就腾出被褥,让尾生抱走,自己则钻入老人的被筒里和他合睡了。

隔壁房间里有一张闲置的大床,床板上积了一指厚的灰尘。尾生找了一把烂扫帚把灰尘扫尽,铺好了被褥很快睡着了。

睡了一会儿后,尾生被“吱呀”的掀门声惊醒了,接着就听到有轻柔的脚步声向他逼近。

他赶忙骨碌身子坐起来观看,见池心亭那个叫小琐的漂亮女孩子走了进来。她发际、耳坠上的宝珠饰品闪闪生辉,亮如明灯。

只要是男人,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有个漂亮女孩突然降临到自己的床前,可谓是最直截了当的诱惑。尾生也是男人,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心和眼珠马上都要蹦出格。但他很快又吃惊、疑问起来,因为他看到,作为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她竟然超级不怕冷,一进来就开始**衣服。

女孩把脱掉的衣裙一件件朝尾生脸上扔,香气浓郁醉人。她又闪亮亮地偎依过来,拉被角儿就要进来。鼻息兰香昂对着尾生的鼻孔,热浪沁人心脾,很难坚守把持。

在千难万难一刻,尾生脑内突然激淋了一下,忙掖紧了被口,不让她进来,并问她道:“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