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金乌洒下万道光箭,给秀丽的梨山着了一件明亮的“青衣”,远处山峦起伏,近里沟壑纵横,相映成趣。

此时金正宇的眼中只有前方飞驰的一道丽影,根本容不下哪怕是生机盎然的一草一木。

“师姐,等等我!”金正宇脚踏飞剑“青冈”,驰骋于九天之上,俯瞰下方是无边的山河壮丽,他只觉一阵心胸开阔。但只是一刹那的俯首,现在于他而言,天地万物也只剩下前方的一个倩影,御着飞剑,闪耀着彩色霞光,映入他的眼睑,变成两抹艳丽的色彩。

金正宇一阵加速,赶了上去,眼见与前人仅一步之遥,心下好不畅快。能和师姐并驾齐驱,翱翔青天是他一直以来的梦中所想。

可是他无论如何催使,仍是难以逾越,这样便看不清师姐脸上的表情。他正自着急,突然眼前一阵模糊,而前面的身影竟消失不见了。

金正宇左顾右盼,却了无踪影,向脚下一看,也不知何时居然来到一片广阔的海域之上,看那无边无垠的蓝色水域,金正宇想到了北海。

他正思索着自己怎会来到北海,眼前竟现出一个白色身影,立于一片蓝光之上,正回首向他轻展笑颜。

是白飞飞姐姐,那是她的飞剑“湛蓝”。金正宇一捻剑诀,“青冈”突地加速,堪堪与那“湛蓝”并肩而行。金正宇心中无比惬意,在这蓝色的海天,无尽的世界里和心慕之人一同御剑飞行,人生还有比这更畅快的吗!

他心中不仅泛起几分诗情,也想到了一句:“湛蓝”与“青冈”齐飞,海水和蓝天一色。

金正宇见白飞飞也不言语,只是玉颜上挂着一丝淡定的笑容,同他这么瞬息千里的飞逝着。他正待开口相询,突然眼前又是一阵模糊,似是再次变幻了时空。

这次他来到了一片灵山福地的上方,因为向下看去是寺院林立,香烟袅袅。

远远地他看到山寺的门口立着一块巨碑,有数十丈之高,上书三个遒劲的金色古篆——普陀寺。

他不仅放慢速度,在识海中搜索关于普陀寺的点滴。他曾听师傅说过,普陀寺也在正道联盟之中,当今主持慧空大师是一位得道已久的高僧。这些记忆只在他脑子闪现了片刻,一个白色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她站在一间最高寺屋的顶上,此时也正用一双秋水怔怔地看着空中的他,仿佛就是这般立在这里等他,一世,两世,十世,乃至千百世。

金正宇与之相距何止十丈,但是一观之下,目光再也无法挪开。她着一袭素色长衫,立在那里,便与天地浑然一体,全无半分烟火之色。如果说师姐是美在热烈,白飞飞美的纯净,那么眼前的这位却是胜在自然。

金正宇徐徐降下数丈,一眼看去,素颜女子也正对望过来,金正宇的目光直看进她如水潭般深邃的眸子,仿佛看透了她经世的哀乐,历代的沧桑。

金正宇不仅一阵莫名的心痛,好似眼前女子的一切喜悲都与他息息相关,血脉相连。

不知何时,金正宇已收了飞剑,也站在了屋顶之上,与女子相距仅在咫尺。那女子并未责怪他的唐突,而是轻展玉颜,开口说道:“我乃普陀寺弟子,法号慧敏,在此代发修行,师兄说我还有一桩俗世尘缘未了,难有大成。自上山以来,我日日在此,是修心,是等待,我也难以说清,今日与你相见,我有恍如隔世之感,原来你也佩着一颗避毒珠,这本是上届失落之物,人间只得两颗,几经周折竟为你我祖上所得。你我两家祖上本是世家望族,也是世交,也许是怀璧其罪,至此以后,两家便没落了,且人丁凋零,到你我这一辈,家主为保住一点血脉,便想将两珠合为一处,于是在两颗珠上分别刻有你我二人的姓氏,并交换作为信物,我佩戴这一颗上面刻着一个‘金’字,你的应该是个‘玉’字,这是我们今世的情缘。”

金正宇尚有一丝疑惑,摸出胸前吊珠一看,真是有一个“玉”字刻在其上,不认真细看还难以发现,难怪当初爷爷此珠不可轻视于人,原来竟是件天上掉下来的宝物。

金正宇立于屋顶之上,怔怔看着对面的清丽女子,仿佛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处子芬芳。既是上天注定,又是此等超尘脱俗的女子,将来更可能修成一对令世人惊羡的道侣,他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走上前去,欲握起慧敏的双手。

谁知便在此刻,一声惊雷伴着数道立闪直劈在他俩之间,并从九天之上传来冥冥梵音:你等结缘,天地难容!

金正宇一惊之下,径直坐直腰身,才发现是南柯一梦,而他已是汗透重衣。

他看外面天色,时值日上三竿,梦中情形历历在目,他掏出那枚避毒珠,仔细端详,见上面果真刻着一个细小的“玉”字,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本已渐干衬衣再次被汗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