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上架,各位读大支持啊)“啊!你是谁,怎可如此无礼,你可知道已经犯下了大罪?”孟婆挣开金正宇的手惊恐万分。

“你不是玉岚么?还有,什么大罪?”金正宇被说得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一,我是孟婆大人,尔等死魂是不能碰触我的;第二,因为你,打碎了冥府至宝孟婆瓢,你可知道这只汤瓢传承了几千万年,用它喝过孟婆汤的魂灵又何止亿万,如今因你而破损,实与触犯天条无异。”

“不过是一只瓢,有这么严重?”

“唉!你仔细看看那忘川河里,都是些什么?”

由于到处是灰雾蒙蒙,之前走在奈何桥上的金正宇倒未注意桥下水中的情形,如今走到近前,刻意而为,终于看得真切:那水是血红色的,传来阵阵恶臭,无数缺胳臂断腿的残魂在其中扭动挣扎,哀号遍野。实在是目不忍睹,耳不忍闻。

“他们都犯了什么罪?”金正宇不由问道。

“他们都是些不愿意投胎转世的。阴间刑法极重,动辄断肢断腿,抛入忘川河,稍重的便上刀山,下油锅,罪大恶极的送入阿鼻地狱。”孟婆毫无感情的说道,她见金正宇身后已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正等着喝孟婆汤赶去投胎,也着急起来,恶狠狠的对金正宇说道:“因为你,有多少生灵误了投胎时辰,你实在是罪大恶极。”说罢一拉身旁的一口古钟,钟声悠悠扬扬,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冥府阴间。

少顷,只听得蹄声隆隆,由远及近,一对巡城甲马已至,为首的一个手持玄铁长矛,身披墨色披风,头戴玄武盔,好不威武的一员冥将。

他跃身下马,双手抱矛一揖道:“孟婆大人,不知何事示警?”

孟婆不耐烦道:“尔等速速报知阎王,就说孟婆瓢已碎,须尽早请领一只,不可耽误了这些阴魂投胎转世,以致贻误了天机。”

“这…这事好像没有先例。好吧,我等先行回禀阎王,待上定夺,不过恐怕少不得追究一番。”

“自然有人担当,你等速去办来。”孟婆冷然道。

“是!”那冥将飞身上马,率领其余甲马绝尘而去,很快便湮没在一团灰墨色之中。

孟婆职衔在冥间也自不低,只是手中没有兵权,又少与人牵扯瓜葛,倒是得到了广泛尊重。没人愿意得罪她,还有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她掌管着阴阳两间的咽喉要地,阴间兵将鬼卒也不是生生世世都在阴间,即便如此,他们在阳世也多少有些亲眷子孙,总有一天也要到阴间走上一遭,到时自然要过孟婆这道关口,所以万一哪里得罪的孟婆,而又给记了仇,届时被略施伎俩,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金正宇听得他们的对答,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倒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觉得自己一时莽撞,可能要连累到别人了。

未几,马蹄声如雷奔,此次巡城甲马数量足有数百,为首的一个策马如电,喊声如雷,只听他道:“快快封锁生死门,黄泉道上阴魂全部羁押,带孟婆回阎罗殿问话。”一段话说完,他已纵马转了数圈。

听到他的吼声,一众阴魂俱皆瑟瑟发抖,哀号不已。

一时间,本来灰雾蒙蒙的四野更是烟尘弥漫,数百甲马封门的封门,拘魂的拘魂,拿人的拿人。

数千阴魂被一条长长的铁链圈在中间,一个个痛苦嘶号,被拖进了酆都城中。

金正宇回头望去,火红的彼岸花已被践踏的零零落落,阴风过处,灰空中也会翻飞起几朵花瓣,如飞溅的鲜血。顷刻间,酆都城外,除了数百巡城甲马,便只剩下孟婆同金正宇二人。

一个头戴金盔,手握偃月刀的冥将飞身下马,立在二人跟前,尚未开口,便放出无边威压。

孟婆俏脸含霜:“疆吾,你想干什么?”

“孟婆大人,您也有今天?!哈哈……”被称作“疆吾”的冥将大有落井下石之意,显然跟孟婆有过嫌隙。

忽然,他金盔一转,一双赤瞳直如镶嵌着两颗刺眼的红宝石,两道冷厉的目光罩定金正宇,敌意更盛,因为他分明感到这个阴魂在自己的威压之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疆吾一抖手中偃月刀,离金正宇的脖颈只有数寸距离,气势顿如钱江潮升,汹涌澎湃,然而,金正宇便若那汪洋大海中的巍巍耸立的一块礁石,风Lang再大,也撼不动分毫。

“大胆阴魂,可是你损坏我冥界至宝——孟婆瓢,你已罪不可恕,竟然还对大将军无理,实已罪加一等,待我将你就地正法。”疆吾吸气瞪目,强自压下胸中怒气。

说罢,他便提刀欲砍,金正宇这才收回紧盯孟婆的目光,并非他有着登徒子的本性,也不是他见异思迁,实在是在他眼中,孟婆同玉岚过于相似,不光形貌难以分辨,穿着一般无二,竟还有几分神似,但看得越久,金正宇越确定自己是认错了人。

他依稀记得,同玉岚第一次相见是在梦中,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其后是在梨山之上,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决定,便又看到了命运的残酷。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无论他们在哪个空间相遇,彼此之间都不会陌生,都能够第一眼认出对方。而他对眼前的孟婆就缺少这份与生俱来的熟悉感。

“你才大胆,疆吾!你不过是个殿前侍卫,他触犯冥规戒律,自有阎王定夺,难道你想以下犯上?况且此事我也要负部分责任,难道你想连我也就地阵法了?”孟婆煞白的面庞布上了一层红霞,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金正宇长时间的注视。

这一番言辞,若是不知二人曾经有过过节,任谁都能听出孟婆对金正宇大有回护之意,倒是金正宇该敏锐的时候不敏锐,该迟钝的时候不迟钝,这一会又坚定不移的对上了疆吾那对赤瞳。

“吆荷?你这么护着他,难道是寂寞难耐,想保下这个小白脸,做一对鬼夫妻,哈哈…”疆吾刻薄说道,突然僵在哪里,因为他看到金正宇不怀好意的凝视,于是再次深吸一口气,运起赤火双瞳,他的威严何曾受到过如此一个区区阴魂的挑衅,这如何不让他大为气急,直欲以幽冥之火将金正宇的魂魄炼化,哪里还顾得了什么上峰的责罚。

疆吾在人间时也曾做过一个边关小将,由于无所牵挂,到了地府便应征做起了巡城小卒,谁知他天赋异禀,生就一双赤火金瞳,能够放射出幽冥之火,对生人毫无伤害,对阴魂可是最致命的武器。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的这个特长被秦广王发现,一举提升为近身侍卫。从此变得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越是卑微的人,自尊越是脆弱,有一天当他变得不再卑微,可是他的自尊会变得更加脆弱。

疆吾正是这样一种人,活着的时候一直郁郁不得志,死后也煎熬了许久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当日看不起他的、欺侮过他的、倾轧过他的人,都受到了几倍乃至几十倍回报。因此,疆吾睚眦必报的名声也渐渐在阴间传播开来。

此时疆吾赤目圆睁,尽展天赋,吼道:“你忒没运道,遇到了我,今后三界六道便没有你这号了。”

孟婆知道疆吾正欲炼化阴魂,以他今日地位,以及秦广王的宠信,随意炼化一两个阴魂,也不会有多大责罚。按说,眼前之人行为甚是无礼,目光更是肆无忌惮,但是孟婆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只想出手阻止。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孟婆尚未出手,便听到一声惨叫,她再熟悉不过,不用看都知道那是阴魂被幽冥之火炼化时的嘶号。可是,慢慢的,她的一双妙目越睁越大,因为,她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柄斩去多少阴魂鬼首、跟随主人建功立业、见证无数辉煌的偃月刀无力地倒伏在一旁,疆吾则双手捂着双目,在地上翻来滚去,痛苦地嘶喊着。

金正宇木然地看着翻滚着的疆吾,确切的讲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旁的孟婆更是不知所以,但她已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而疆吾只一个回合就吃了不小的暗亏。

孟婆赶快上前扶起疆吾道:“疆吾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疆吾颤抖着,挪开一只手,指向金正宇道:“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原来他方才运转赤火瞳时却看不到眼前的阴魂,只有一座紫金莲华大发异彩,那至刚至阳的光芒一下子便刺穿了他的双目。

“嗯……”疆吾低声哼哼,显然是痛苦已极,疼痛稍轻时,他又想到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是靠这一双眼睛挣来的,如今成了一个废物,看来地位也会不保了,是以眼、心俱痛,呻吟低吼不已。

孟婆从他挪开的手看到流下一道黑血,不禁捂住了嘴,才盖住那声惊呼,继而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向金正宇,一时无言。

这时尘烟再起,数百甲马将几人围定,先前提着长矛的黑袍冥将跃身下马,来到疆吾跟前,垂首道:“疆吾大人,你怎么了?”

疆吾手掩前额道:“你是彦锋,我…我没事,扶我上马,将此二人拘回,打入地牢,等候阎王发落。”

孟婆正要申辩,一道冰冷铁索当头罩下,再看金正宇时,也是一般无二。疆吾偷偷拭去脸上血迹,上马拖刀,直往奈何桥上行去。

“大人,还不回城吗?”彦锋看到疆吾走错了方向,不禁大声问道。

“当然是要回去,我只是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疆吾慢慢扭过马头。

孟婆看出了疆吾的窘迫,摇了摇头,暗自叹道:也是个可怜人哪!

(鲜花贵宾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