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无处可寻

祁怜打算把切好的水果端过去,却被那个管家拦下,“交给我就好,另外病房里人太多空气不好,您二位就先回去吧?”

虽是商量的语气,但表达出的却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祁怜没有走,只是去了走廊一头治疗室里等着,打算待会再回去待一会。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她估摸着人应该走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推开门,里头的人果然是不在了。

只不过消失的不仅是那两个人,连病床都变成空的了。

什么情况?贺言哪去了?

祁怜慌了神,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要找医生,一拉开门看见了周恒,焦急道:“贺言他……”

“我知道!”周恒握着她的手臂,试图让对方冷静下来,“你先别慌,听我说……”

其实贺言不只是昏睡不醒而已,他的右手也因为被集装箱夹的太久,出了一点问题,以国内的医疗技术没法妥善的完成手术,需要去国外求医。

贺明朝早就已经着手准备这件事,只不过瞒得好,事先没透露出半点。

今天他突然过来,也是因为飞机已经安排好,过来接贺言离开的。

周恒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这事我事先也不知道,没办法提前通知你,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又不是他故意隐瞒,而且这也是为了贺言着想,有什么好生气的?

祁怜看着空荡荡的床位,手在枕头上摸了摸,布料上好像残留着一丝余温。

“他去了哪?”

周恒摇头,“不清楚,医院里有人知道,但他们被下了命令,不许告诉我。”

谁下的命令?自然是周父,却是贺明朝的授意。在养伤期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扰,他们会谢绝任何人的探视。

既然没办法过去,那么知不知道地点在哪,似乎也无所谓了。

虽是这么说,但祁怜还是想要知道那个人将会在哪里,独自的,在异国他乡度过一段孤寂的日子。

不过独自的、孤寂的,不会是贺言,而是她才对。

周恒看不得她难过的样子,忍不住道:“倘若你真的想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回去求一求我爸,兴许……”

“不用了。”祁怜摆摆手,这事肯定不容易,又何必这么难为他?

“还有,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吧?”她吸了吸鼻子,扬起一个还算明媚的笑容,“谢谢你,周恒。”

类似于“谢谢”、“对不起”这样的词语,有时候听起来真的很让人难过,就像两块土地之间突然开裂出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在这边,而你……在遥不可及的那边。

啊,自己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啊!

周恒这么想着,有一丝丝薄淡的哀伤在心底悄然蔓延,让心脏时不时的揪着疼。

贺言这次离开,归期不定,连一句嘱咐的话也没留下,也不知道贺氏的员工们该怎么度过这一段艰难的时间。

相比于这次的危机,上次贺言无故消失一天的事,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这一天祁怜起了个大早,把自己从头到脚打理妥当,换上职业套装,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昂首挺胸的踏进公司的大门。

在等电梯的时候,周围的同事还是向往常一样嬉笑打骂,抱怨抱怨工作的繁重,再日常的讨论讨论办公室八卦。

祁怜就在那听着,不发一言。

贺言走的突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连丽萨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全公司大概也就两个……不,大概麦穗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是瞒不了多久的,祁怜也没法隐瞒,待会在周一的晨会上她就会向各位高管宣布这个消息。

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到底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这一切的一切,祁怜都无法预料。

只是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场面再怎么混乱,她都必须坚持下去,好好的把局面稳下来,等着贺言回来。

她走出电梯,迎面走来的是丽萨,对方的脸上比平时多扑了两层粉,却也看得出来,神色有些憔悴。

丽萨急切的迎上来,第一句问的竟然是,“你还好吗?”

祁怜很诚实的摇头,肩膀也有些松垮下来,“老实说,并不太好。”

群龙无首,诸魔狂舞,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接踵而来。

在这样糟糕的境况之下,应该没有哪个人会觉得轻松,也没必要故作轻松。

“给我打起精神来!”丽萨咬着牙,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祁怜肩膀上,“腰杆挺直了,BOSS不在,我们身为总裁办的秘书,代表的就是总裁办的门面。绝对不能垮下,要用我们的肩膀去撑起半边天,要有这种觉悟才行。”

丽萨说的慷慨激昂,很有鼓舞人心的作用,只不过……

祁怜捂着肩膀,面露痛苦的神色,“你的手劲,真的好大啊!”

外头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反观座无虚席的会议室,却好似有一团乌云笼罩在上方,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半点轻松的神态。

祁怜把消息宣布下去,视线在每一位高管的脸上略过去,心中已然有了数。

即使传达给大家的消息,不过是贺言暂时离开几天去疗养,不日就会返回公司。

但这个消息却像是一剂强效的麻醉药,所有人脸上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的神色。

一种名为低落的情绪在众人间迅速蔓延。

祁怜撑着桌子,站在贺言的位置上,问:“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在底下窃窃私语,最后由王修举起手,“BOSS的病严重吗?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是预料之中的问题,也是她最难回答的问题。

贺言的情况很难预计,要根据那边的医生怎么治疗、手术定在什么时候、又需要多久的恢复期来决定,但对于这些……她都一无所知,也无处可知。

但面对会议室里几十双眼睛,她连半点多余的表情都不敢露,又怎么敢说出一句“我不知道”?

稍微推测一下,贺言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但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下这样的保证吗?

倘若超出期限,他还是没有回来,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