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气又急立在一旁,赵姨娘还在同那几个媳妇子拉扯,几个人把回廊堵住了,来往的丫鬟婆子有的在远处探头探脑,有的低头匆匆而过。忽听贾母远远喝道:“谁在我院里放肆!”鸳鸯琥珀扶着贾母匆匆过来,后面跟着的有一群人,宝玉薛姨妈三春宝钗还有许多丫鬟婆子。

赵姨娘一见贾母来了,立马就老实了,几个媳妇子也忙退到一旁,黛玉看到贾母出来,强忍着的怒意化作委屈,跑过去拉住贾母就哭了起来,贾母看黛玉受了委屈更是生气,手中拐杖重重一顿,怒道:“混账的婆娘,还杵在这碍眼,还不滚下去!”赵姨娘听了忙灰溜溜的出了这院子。

宝玉还在递帕子给黛玉擦眼泪,一边劝道:“好妹妹,快别跟她们这些糊涂人计较。”

贾母搂着黛玉道:“好孩子快别哭了,外祖母给你留了好东西,走,先回去洗了脸。”

众人都围着黛玉劝解,黛玉自觉当众大哭实在有些失控,也不好意思,便收了声不再哭,洗了脸,三春拉着她就去打牌去了。

过了会儿紫鹃伺候黛玉去净手,小声道:“我刚刚问了侍书,她说初一那日因环二爷打碎了姑娘的水晶鱼缸,老太太生气,二老爷罚他在东小院门口跪三个时辰,天黑没多久就发高烧晕倒了,二老爷没敢让老太太知道,只请了城里的大夫来看看。”

黛玉道:“今天已经是初四了,难道还没醒过来?”

紫鹃撇嘴道:“前天就醒了,不知赵姨娘是听了谁的话,以为是姑娘让老太太罚他的,便来找姑娘闹了。”

黛玉叹道:“这真是无妄之灾,无端端的就结了仇家。”

紫鹃劝道:“这不关姑娘的事,想来赵姨娘虽糊涂,却也是故意借着姑娘跟老太太过不去。”二人仍旧回去玩牌不提。

不到晚间,黛玉就告辞回家了。贾母等黛玉一走,就起身去了东次间,叫过琥珀道:“去看看二老爷出去喝年酒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就原原本本跟他说赵姨娘在这院里做了什么,就说若是他容不下我这老婆子,我就带着宝玉回南去。”鸳鸯在旁一听贾母是动了真气,忙劝道:“二老爷出去喝年酒,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不等老太太说话,二老爷自会处置赵姨娘,老太太只安心等着就是了。若老太太把错推到二老爷头上,只怕伤了母子间的情分。”

贾母转念一想,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对,我只等着就是了。”

黛玉走后,众人也都散了,探春心中有些不安,叫侍书去看看老爷太太喝年酒回来了没有。

侍书刚去王夫人院门口打了个转,便忙回来报说:“姑娘,我在院门口就听见老爷发火了,院里站的都是太太的人,想来老爷太太都回来了。”

探春知道赵姨娘躲不过这一劫了,只恨赵姨娘糊涂,却也没有法子。

王夫人今日出去吃年酒,还没到正午,周瑞家的就找过去了,如此这般说了许多悄悄话。王夫人听说赵姨娘老太太院里跟黛玉大闹了一场,气的老太太发火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邢夫人坐在一旁斜了她一眼,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王夫人带着周瑞家的出去装作更衣,悄声吩咐道:“你回去之后把此事告诉老爷的亲信小厮,只说老太太生气了。”周瑞家的会意,领命回去了。

王夫人想到这次赵姨娘定会栽个大跟头,连带着黛玉也没脸,不由得心宽意畅,通体舒坦。半下午就回了贾府等着好戏开锣,刚换了衣服坐着喝水时,贾政就怒气冲冲的进来了,王夫人忙上前伺候他换衣,委婉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先喝口茶消消气。”一面又端上茶来。

贾政一挥手把茶杯摔到地上,大喝:“给我把赵氏叫来!”王夫人叫人来收拾地上的杯子,心中窃喜,又去劝贾政,只是越是劝贾政越是火大,看赵姨娘走来,不等她跪下就一脚踹上去,骂道:“混账东西!谁让你去老太太院里闹去了,环儿犯了错你又去攀扯林姑娘。”

赵姨娘自打十几岁开了脸就最是得宠,王夫人为了牵制她,给另一个丫鬟也提了姨娘,就是那个从不做声的周姨娘,也是没用。赵姨娘年轻时娇憨可爱,年纪稍大又妖娆多姿,贾政多半时候是宿在赵姨娘处,王夫人奈何她不得,便把探春抱走,因贾政也以为养在嫡母身边对女儿有好处,便同意了,还赞王夫人有容人之量。赵姨娘忍了这口恶气,没过两年就再接再厉怀了孕,这次有了准备,生产之前就撒娇撒痴的让贾政同意她自己养孩子,终于让她如愿以偿得了贾环。

赵姨娘十几年的荣宠始终是王夫人心头的一根刺,这次见她蜷缩在地不停地呻吟,假意劝道:“老爷还是去看看老太太吧,听说老太太气的头疼已经去传太医了。”

贾政本来看赵姨娘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就消了气,正想着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又听王夫人的话,一肚子的火又冒上来,赶上前去下死劲又踢了赵姨娘两脚,甩了袖子就去了贾母处。

贾母在东次间躺着,贾政只到了门口就被鸳鸯挡住了,道:“老太太刚睡下,二老爷还是等会儿再来吧。”贾政看屋里没有声音,知道贾母生气,也无可奈何,只道:“还请转告老太太,我已经罚了赵氏,还请老太太看在儿子的面上消消气。”回了荣禧堂,东院乱成一团,只听一女子惨叫,贾政心里一紧,忙快步走去。

赵姨娘院里人来人往,王夫人一脸焦急之色站在院门口,看见贾政忙过来道:“赵氏怕是小产了,老爷,是不是去请太医?”

贾政一惊,半晌道:“请个大夫罢。”叹了口气就走开了。

王夫人看贾政走远,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方慢条斯理道:“没听见老爷的话吗,还不快去请大夫?”围着的媳妇子嬷嬷们才忙出去。

过了半日大夫还没有请来,赵姨娘已是晕了过去,王夫人频频催人去前院看看,终于请了大夫来时,孩子早已保不住了,那大夫把了脉只摇摇头,道:“孩子已是没了,好在这位姨娘身体康健,并无大碍,只是日后难以生育了。”开了方子,又嘱咐好生调养便告辞了。

王夫人在屏风后听见大夫的话,命金钏拿银子去重重打赏这位大夫,便回了自己院中。当日贾政便宿在了外书房,次日一早又来给贾母请安,贾母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也不好再为难他。

自那日之后黛玉就不再去贾府,林如海虽担心黛玉会落得个无长辈教养的坏名声,也知道贾府混乱,也不一定就是个好去处。

因贾母和贾政都下了封口令,王夫人也没有敢把这件丑事向外宣扬。转眼到了二月份,林如海越发忙碌,黛玉只是每天在府里闲逛,偶尔跟扬州认识的几个好友书信往来,长公主携定国公去了京郊的庄子度假,虽然邀请了黛玉,不过黛玉可不想做电灯泡,因此只在家呆着。

林如海怕黛玉无聊,本来是想给她重新聘请西席,但是学问好的一听是女子就不愿来教,学问差的请来也无益,于是作罢。后来机缘巧合下,林如海重金请了当时最有名的女先生施德音。施德音本是江南名门闺秀,十三岁入宫做了女史,才情高,后出宫嫁给一个内阁中书,那中书没两年就病逝了,施德音无儿无女也不愿回家乡依靠兄长,便去贵族之家做了女先生,一来二去打出了名堂,世家名门无不想请她做先生。

施德音年纪不轻了,本想再教一两个女学生就隐退,看林家人口简单,林如海官声也好,想来林家姑娘资质定是不错的,便应了林如海的帖子,到林家做了西席。

黛玉自穿越以来就过着神仙都不如的逍遥日子,突然又要开始上学,真是有些不习惯。

这些日子黛玉不来贾府,最高兴的就数薛宝钗了,宝玉每日跟姐妹们一处玩,跟宝钗也很是亲密,而且自从椒房眷属逢二六日期可以进宫请安后,王夫人已是去了数次,在元春面前把薛宝钗夸得再端庄贤惠不过,元春问起黛玉时,便只说是用药养大的病美人,性子尖刻,整日缠着宝玉云云,贾元春虽是贾母养大的,也相信王夫人所说是真,对黛玉印象极不好,只是碍于林如海官高位显,深受重用,而薛家早已日薄西山,不算是四大家族了,两相权衡,一时拿捏不定。

宝钗只道自己已是板上钉钉的宝二奶奶,只等着贵妃省亲过后指了婚就行了,便时时苦口婆心的劝宝玉上进,没想到说的宝玉见了她就躲,一时间没了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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