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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凤姐儿还是收下了燕窝,只是当下就吩咐人全部送去给太太用了。

这日元春又打发了夏太监出宫要钱,凤姐儿没法子,只得去找王夫人要,王夫人虽说有些私房,可大部分都放印子钱去了,哪舍得往外掏?

王夫人早盘算去林家在京城的宝盛元银号弄钱,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现下只好自己先垫上。一时夏太监拿了银子走了,王夫人便立刻叫了周瑞家的并郑华家的来商议。

郑华家的就是管着王夫人放印子钱等事的,听王夫人的意思是想对林家的宝盛元银号下手,忙出主意道:“这个容易,只消找上几个人去闹一闹,要是他们识相的话就乖乖的把铺子交出来,要是不识相,大家闹到官府去,也是他们吃板子。”

此话正合王夫人心意,遂点头道:“就是这样办,只是这事需得做得机密些,不可让老太太知道了。”两人便即退下。

这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跟凤姐儿打了个照面,周瑞家的见了凤姐儿就忙上前问好,凤姐儿跟她俩说了两句就进屋去了。

原来是凤姐儿的胞兄王仁在知府任上收人钱财,竟当堂打死了四条人命,事闹的大了,只好写信回京向凤姐儿求救。王仁自幼一事无成,父母早逝,叔叔王子腾管教了几回没有用,索性把他弄去外省做知县,王仁靠着王子腾的名号,又巴结上官,竟也升了知府。王仁素来最怕这个叔叔,如今惹了祸也不敢找他,只好寻妹妹帮忙。

凤姐儿不似王夫人人脉广,关系只局限在京城一带,如今哥哥在外省出了事,只好来求王夫人帮忙。

王夫人听说王仁又闯了祸,便皱眉道:“上回的事还是你叔叔帮的忙,这才多久又闯祸了?”又叹气道:“你叔叔上次说,他要是再给王家丢人,就开祠堂逐他出府,这可让我怎么开口求人呢?”

凤姐儿看王夫人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就眼内喷火,只是有求于人,只好暗自切齿罢了。凤姐儿忍了忍,便拿了帕子抹泪道:“太太说的是,只是我们兄妹俩从小就没了父母,要是连姑姑和叔叔都不管,就没人帮忙了。”哭了一阵,擦了擦眼泪,又道:“接着做官是不想了,这回只求能让他辞官回京就是最好了,还求姑姑帮帮他罢。”

王夫人叹道:“大哥走得早,又只留下他一个男丁,无论如何我也得帮这个忙,只是……”顿了一顿,微微笑道:“有件事非得你帮忙不可,事成之后,我就叫琏儿兼管着这一块。”

凤姐儿忙道:“什么事?”

王夫人淡淡道:“我想着林家那么大的产业,你林妹妹也管不了,我就做做好人帮她这个忙罢了。”直直的望着凤姐儿问道:“你说怎么样?”

凤姐儿心中暗骂,面上只好笑道:“这是姑姑提携,我哪有不知好歹的?”

王夫人要对林家下手,需得先封锁了*馆,当下便道:“你先去把后面角门上的那个婆子撵了出去,至于换成谁我已有打算,另外不拘找个什么借口,这几日不许*馆的下人出府去。——老太太年纪大了,逛个园子就染了风寒,这些事还是别叫她知道,省的老太太操心。”

凤姐儿点了头,又道:“那我哥哥的事……”

王夫人笑道:“吏部侍郎是你婶娘的手帕交,我打发人去说一声就是了。”

凤姐儿这才放下心来,便告退回了小院。平儿见她回来便即奉上茶水,凤姐儿接过放在桌上,想了想问道:“后面角门看门的婆子是谁?”

平儿道:“她是贾府的家生子出身,一家子就剩两个人了,有个儿子在庄子上。——怎么想起问这个?”

凤姐儿冷笑道:“这婆子惹了太太,太太叫撵她出去呢。”

平儿愕然,半晌方笑道:“想来是因为这婆子跟*馆的宋嫂子走得近,听说*馆往外传递些东西都是从她那过。”

凤姐儿闻言来了些兴趣,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平儿道:“有一回正好碰上宋嫂子送东西出去,就从她那走的。”

凤姐儿想了一回道:“那就把她打发到庄子上,正好跟她儿子在一处罢了。”

约莫七八天过去,天气越来越冷,这日黛玉披了白狐大氅正要去贾母处请安,忽见赤霄兴冲冲的捧着一只鸽子从后院进来了。黛玉一看,那不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信鸽吗?

赤霄解下信鸽腿上的纸卷递给黛玉,转头就跟承影两个玩信鸽去了。

黛玉打开纸卷一看,不由大吃一惊,细细看到最后才松了口气。原来却是宝盛元前几日有人去闹事,说时从宝盛元取出的银子成色不足,还污蔑宝盛元的元宝里面灌了铅。宝盛元的掌柜的急急找到林管家,林管家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黛玉了。这两方终是闹到了公堂之上,幸而苏云恒一向都有关注林家,便暗中插手解决了此事。京兆府尹大人本来收了王夫人的钱,此时又见定国公世子插手,吓得忙不迭把银票退还给王夫人了。

黛玉收到信的时候,那帮讹诈的无赖已是被判了流放,王夫人倒是没有牵扯其中。

王夫人这几日又闹起了病,黛玉还以为是吃毒燕窝吃的,现下看来这燕窝有没有毒还有待商榷。

黛玉便写信谢过了苏云恒,待信鸽飞远,黛玉又命宋嫂子回林府取一块罗刹国的水貂皮毛回来,还特特嘱咐她若是有人拦着不让她出府,只管闹到老太太跟前。

宋嫂子有些不明所以,便笑道:“怎么会出不去?便是前门出不去,后门也出的去。”

黛玉只笑了笑便依旧起身去给贾母请安了。

此时贾母处正是热闹,除了王夫人之外几乎都在贾母跟前说笑。宝钗见黛玉进了屋正取下身上穿着的白狐皮大氅,便拉着探春笑道:“林妹妹这个时节就把大毛衣裳穿上了,等回头下雪时可怎么办?”

黛玉笑了笑正要说话,宝玉忙道:“林妹妹秉性弱些,不禁冷。况且今儿早上突然冷了许多,要不是我的大毛衣裳还没找出来,我也穿上了。”

黛玉笑道:“已是冷得这样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下雪了,宝姐姐倒不必为**心。”又上前给贾母请安。

贾母握了握她的手,点头道:“没有拿手炉,手倒还暖和。”

黛玉便笑道:“外祖母知道我最不耐烦拿手炉。今儿早上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块罗刹国的水貂皮毛,正好遣人拿了来给外祖母做个皮手筒,还能再做个水貂抹额呢。”

贾母听了笑道:“这是为了给你自己做皮手筒,才拿我做令箭吧。”说的众人都笑了。

凤姐儿一听说黛玉遣人出去就暗叫不妙,吩咐各门房这几天不许放*馆的下人出去,是自己下的命令,若是被贾母知道了可怎么好?

这边刚闲话几句,那边宋嬷嬷已是拉着旺儿媳妇进了贾母的院子。外面的婆子正拦着她们不让进,宋嫂子不免嚷嚷起来。

贾母听见外面有人喧哗,皱眉道:“是谁在院子里头嚷嚷?”

一个婆子掀开门帘进来回道:“是林姑娘家的宋嫂子跟旺儿媳妇。”偷眼觑凤姐儿。

凤姐儿心中为难,面上却是柳眉倒竖,喝道:“旺儿媳妇怎的这么没规矩,先拉下去打十板子再说。”

黛玉听了忙道:“二嫂子先别忙,万一是有要紧事呢?我遣了宋嫂子回林府拿东西的,怎的闹到这里来了?”

贾母也点头道:“这两人素日也不是那等轻狂的人,先叫进来问问何事。”

凤姐儿原意是先把人弄走再说,只是现下贾母也发话了,只得听从。

一时宋嫂子和旺儿媳妇低头走了进来,贾母道:“什么事在外面嚷嚷?”

旺儿媳妇忐忑不安不敢开口,宋嫂子却满脸怒色,当下道:“回老太太的话,姑娘打发我回去拿些东西,谁知我才出了二门就被人拉了回来,旺儿媳妇还说这几日府里不办差事的下人都不准出府去,叫我还回来。我跟她说了是姑娘打发我回去拿东西,她还是不让我出去。我们两个争执起来,这才闹到了老太太这。”

贾母看向旺儿媳妇,淡淡道:“是这样吗不跳字。

旺儿媳妇偷眼看凤姐儿,仍旧不敢开口。

凤姐儿忙上前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这几天京里有好几家都被家里下人里应外合的偷了东西,我这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吩咐的。”又去骂旺儿媳妇,道:“你这个没长眼的东西,连人都分不清吗不跳字。说的旺儿媳妇满脸羞惭,低下头去。

贾母见凤姐儿先辩解后又虚张声势的骂人,情知有弊,只是不好当众盘问落了她的面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旺儿媳妇素日当差也算勤勉,就不用罚她了。”又对宋嫂子道:“你只管出去,要是有人拦着,不用找你们姑娘,直接来回我就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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