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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池自走出那间无名客栈起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只鸵鸟,还是最没出息的那只典型。

她在心里很快得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先寻着那小车夫,静默地吩咐着他置备了干粮,结了房钱,再低调地将马车套好。

月亮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树梢,她嘱咐小车夫驾着马车星夜赶往下一个集镇,并许了他两倍的工钱。

于是她很没出息得丢下苏未明落跑独自上路了。

而苏未明虽然一直知道她落跑是为了逃避自己,这样的状况确实让她感觉十分尴尬,他却不得不跟上去,因为他始终是不放心她,尤其是现在。

他很懊悔,如果没有他那些馊主意,无辜的小池塘哪里需要遭这许多罪?又怨自己当时不在她身边,刘煜晨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以至于她被......

他也出了客栈,牵上自己的大白马,紧随宁小池马车之后,自然没敢惊动她。他还是得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只是他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

且说刘煜晨派去的那几个暗哨,早已派人将这些消息告诉了尚在有间客栈的他。

刘煜晨听闻后,也是一阵惊诧,他没想到宁小池一出红庄就先遇土匪再遇上生病,更没想到的是昨日与自己辞行去商行办事的苏未明原来是来找宁小池,难道他......?

他当然不知道苏未明是一半巧合一半特意才与宁小池同路的。他本想撤回自己的人手,又不确定苏未明真正的意图,也担心着宁小池,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平时果断的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迷惘与无力。

晚上又有消息来了,说是宁小池好象独自上路往熵都去了,估计明天就能到达,而苏未明则是悄然随着宁小池前行……

刘煜晨心里疑窦更深了,他们二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追赶上他们,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虽然他拉不下脸亲自问他们,但——他只要亲自去一趟,也比较安心吧。毕竟他跟她好象不能就这样结束......

他心里是着实很担心宁小池的,这个傻女人,说走就走,也不等着自己把紊乱的思绪平整……至少把他之前对她的误会与诬蔑解释清楚吧?

话说,宁小池打听到自己离晴画的故乡熵都已经不远了,不禁也有种近乡情怯之感。她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家人,又对自己目前这样糟糕的状况作何解释呢?

但是,她现在的情况又确实需要家人的帮助,可是她心里也没个谱,以她所知,晴画是在秦阳河上卖唱的女子,对于所谓的家人,又能有多么美好的期待?却不得不回去一趟,起码她手腕上的血玉翡翠手镯也是个谜啊。

宁小池见着天色已不早了,便不急着赶路,让小车夫找家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明日拾掇妥当再把家还。

她在客栈的**平躺着,刚喝下的药汁还在口里来回地苦涩着,这些时日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辗转难眠。

转而她想到被自己抛下的苏未明,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骑马应该要比她乘马车快得多,怕是早到熵都了。

正当她在**睁眼望着床栏发呆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她腾地坐了起来,犹豫警戒地走向了那扇门,低沉地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她惊讶之余又有些许了然,那人柔和地说:“小池塘,是我。开门吧,我有话同你说。”

是了。又是那骑白马的苏未明。

宁小池听他言语之间含着恳切的请求之意,终是不忍拒绝,她颓然得将那门闩一抽,拉开了一道缝,对他说道:“进来吧。”

宁小池请他在桌前坐下,给他倒了茶水,才在他对面坐下,说:“你不论说什么我都听着。只别问我关于前日那大夫的诊治结果这事儿。”

“我是想说——小池塘,请你嫁给我!”苏未明很认真地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宁小池乍听到这话,先是被猛然吓了一跳,后是释然,就像刚刚听见门外敲门的人是他那样的感觉。

她别开自己的脸,避开他的视线,冷漠地说:“苏未明,也许你猜到我到底在红葚林那次被劫遭遇了什么......但是,你别拿你的愧疚跟同情来跟我说事儿!我不愿意嫁一个只因为愧疚和同情娶我的男人,你也不必因此而负疚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

“小池塘,其实,我想,我是喜欢你的。”苏未明不甚确定地说,却眼光如炬地看着宁小池。

“你又何苦说这些违心的话?我们认识才多久,你根本不了解我。而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还是知道的。拜托你,什么都别说了。既然你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也不打算瞒你。但是,你得为我保密。若那刘煜晨与冷绛然知道了,都有你这样的心态,那我岂非要一女侍三夫?你别再说什么嫁啊娶啊喜欢啊什么的话了。”宁小池只觉得这古代的人可真执著,真肯负责任啊,她现在哪里有心情说这些事啊?

“哎!你......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接下来让我跟你一同回熵都,我也好一路照顾你。”苏未明真不知道该拿这个时而聪慧时而愚钝的女人怎么办了。可是他自己说出喜欢那句时,也是有着犹豫的吧?

“好啊!那你可以回房去睡了吧?”宁小池倒是很干脆得答应了他,反正明天就能到熵都了,他办完他家商行的事,也应该返回秋山了吧?往后怕是再没机会见着了。

“恩。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早晨我来叫你,再一起出发。”苏未明好象还是很在意前日被她抛下的事,临走到门口了,还不忘殷殷叮嘱。

“不会再丢下你,我自己跑了......”宁小池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心想,即使我跑了,你还不是很快就追上了?

宁小池送走了这尊高尚的神人,重又折回**躺下,准备睡觉。

她刚刚进入半梦半醒的昏迷状态,门外又响起了那种轻微的敲门声,又似乎带着一丝不确定,那敲门声一顿一顿的,像生锈的斧头在砍木材。

她有些恼怒得起身,猛地拉开门便吼:“苏未明!还有什么事啊,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等她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她后面未说完的话都自动消散,四周安静得吓人。她呆住了,那人似乎也楞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