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殷桑,你懂我的,你是懂我的啊,对不对?

忽有破空声自后方传来,殷桑猛一纵身,抱着她向右滚倒,街上仅有的几个行人惊呼着四下散开,长街那头,一队铁骑飞奔而来。当先一人手持长弓,高声道:“殷桑,你跑不掉了,束手待擒吧!”一片混乱中,她看见他的眼睛,里面流露的不是惊慌而是悲凉,一种已yu燃烧但突遭冷水倾覆的悲凉。

她听见他用很喑哑的声音说:“你现在知道了?我们……不一样。”

她身子一轻,人已站稳在地上,殷桑松开手,转身面对来袭者,冷笑着道:“堂堂六扇门的越四爷,竟然也做这种暗箭伤人之事。”

铁骑领队看他一眼,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咬着唇犹自怔立在当场,脸sè惨白如纸。

殷桑整个人忽地飞起,几个纵跃便飞上屋檐,笑着道:“人道越四爷带领的铁骑乃六扇门里最出名的鬼见愁,只要你们决定逮捕一个人,那人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掉。如此我倒要试试,来吧!”

随着最后一个字,他整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顿时不见人影。

“追!”当下也顾不得她,铁骑们连忙策马追了过去。长街茫茫,百姓们都各自躲了起来,唯独剩她一人。黄昏最后一丝光线毫不迟疑地敛起,夜幕终于降临。

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空空的屋檐上,脑海里回想着的依旧是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我们,不一样。

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起码,你没有xing命之忧,没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你的xing命,你不必如丧家之犬般东躲xi zàng,我们不一样。

这就是他想说的话,而她已经完全明白。

忽然间,她泪流满面。

眼泪像储积许久的洪水,趁这功夫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怎么收也收不住。

夜风凉凉,她独自一人站在凄凄冷冷的街上,无声地哭泣。

床榻上,公子微微睁眼,醒了过来。

床前立刻围拢了一群人,最急躁的还属顾宇成,“如何如何?你觉得可好些了?”

头痛已消减了许多,只是依旧昏沉,公子半坐而起,低声道:“我竟晕了过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子回忆刚才那一幕,只觉说不出的怪异。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记忆?好像是谁在他的脑海里劈了一刀,把那些模糊的句子硬塞进去,痛不可支。

柳叶见他面sè有异,便道:“公子,要请先生来吗?”

顾宇成奇怪地问:“为什么要请轩辕老人来?”

青砚台的轩辕老人,公子的恩师,当今天下最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有什么大事需要惊动到他?

果然,公子连忙摇头道:“不必。不过——”他伸手去按自己的腿,没有,又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感觉难道是错觉?本想找大夫来看看的,但既然已没了感觉,那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大家又大惊小怪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