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殷桑不慌不忙,如闲庭信步般走了进去,手指轻点,衣袖轻挥间,那些人纷纷被点中穴道,呆立当场。然后他就轻轻松松地走入了花厅。

一青衣少女甩帘而出道:“好狂的男子,岂容你在钱家如此放肆?”说着手中已多了根长鞭,一鞭向他头顶击落,分明已击中对方了,但不知怎的,鞭上忽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她整个人顿时不由自主地朝一边栽了过去。

一只手轻轻扶住她,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多有得罪了。”说着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手里拿的可不就是她的鞭子?她的鞭子是什么时候到对方手中的?

青衣少女立刻明白自己的武功与其相差太远,当下羞红了脸退后几步道:“你莫得意,等七哥回来,有你好瞧的!”

这时内堂传出一威严的声音道:“四儿,退下。”

青衣少女跺了跺脚,虽仍不甘,但不敢违抗,连忙退了回去。如此整个花厅里只剩下殷桑一人。内堂那声音又道:“我说过我不想见你,你却硬闯。莫非你真不将钱家放在眼里?”

殷桑将手中的鞭子放到一旁的桌上,恭声道:“不敢,情非得已,请老夫人恕罪。”

“恕罪?”钱老夫人冷笑一声,“老身怎敢治黄金眼的龙头大哥的罪。”

殷桑面sè顿变,低声道:“晚辈已不是黄金眼大哥许久了。”

内堂沉默了片刻,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萃玉生命垂危,欧前辈为她诊治后,开出的药方里需要三样东西,其中一样就是老夫人的一滴血。”

钱老夫人听后又是一声冷笑,“他倒是好心,救了这个救那个,真把自己当薛胜了。”

殷桑双眉微微扬起,对钱老夫人如此冷血的反应,心中不祥的预感渐浓。她是萃玉的亲nǎinǎi,就算萃玉当初不听她的劝导离家出走,导致整个钱家蒙羞,但还有什么比血亲更重要?为何她能在听闻孙女这样的噩耗时依旧冷嘲热讽,漫不经心?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初识萃玉时的情形,她对他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的确一样,一样孤独,一样不为人所爱,一样倔强,一样浑身是刺……

萃玉……殷桑在心中暗唤一声,再抬起头来时,目光已是一片清澄。他朗声道:“老夫人,请您念在萃玉毕竟是钱家骨肉的份上,救她一命。曾经种种,都是我的错,萃玉无辜,请您救她一命!”说罢,轻轻掀起衣袍下摆,缓缓跪下。

他这一跪,内堂里顿时发出惊呼声,几个女子掩住了唇,面面相觑。而一锦衣老妇也是一怔,万万没料到他会这样做。

她站起身,以龙头杖慢慢掀起帷帘,走到殷桑面前,望着他,一言不发。

殷桑没有抬头,只是直直地跪着。

钱老夫人挑起眉道:“殷桑,这是你平生第几次对人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