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宫女齐齐咳嗽了一声。

钱宝儿一怔,回悟过来,连忙参拜道:“民女宝儿拜见太子妃……”

钱明珠半躺靠在软榻上,见到她便伸出了手,“自家姐妹,勿需多礼。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妹妹有话要说。”

“是。”宫女们放下帘子退将出去。

钱宝儿一个箭步冲到榻边,握住她的手道:“姐姐,听说你病了很多天了,所有太医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搞的啊?哪不舒服,我看看……”

钱明珠比了个“嘘”的动作,确定屋内无人了,才低声道:“你略通医术,你看我像是有病的人吗?”

钱宝儿瞪大了眼睛,只见明珠披散着长发,气sè虽然看上去很是虚弱,但一双眸子却是清亮如水,顾盼有神。

“原来你——”

钱明珠又嘘了一声,冲她眨了眨眼睛。

这下轮到宝儿不明白了,“姐姐,你为什么要装病?现在外边人人说你因为不得宠,所以郁郁寡欢一病不起,说你福薄,怕是活不了多少ri子了,朝中几个大臣都开始劝说皇上给太子另立新妃,被炒得最热的就是那个王芷嫣!”

“放心,太子正妃,不可能朝令夕改,只要我还不死,是立不成新妃的。”钱明珠语音淡淡,很不以为然。

“可姐姐也不用装病啊,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听说太子不喜欢姐姐,新婚之夜舍你而去,是不是真的?”

“是。”

“真过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为什么?”

钱明珠道:“这是皇族的特权,没什么好惊讶的。”

钱宝儿皱起了眉,“这真不像是大姐会说的话呢,看来你把nǎinǎi教你的,都给忘光了。”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记着nǎinǎi所教的,我才隐忍到现在。”

“姐姐的意思是你现在在故意示弱?”

钱明珠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宝儿,你从小到大听过的最让你恼怒不甘的话是什么?”

“恼怒不甘心?嗯……十三岁时,师父说了我一个笨字,我记到现在。应该就是这句了。”

“而我,是有人对我说让我安分守己,不要玩心机耍yin谋,尽做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

“啊?”钱宝儿挑了挑眉毛,“太子这样对姐姐说的?”

“我本想相安无事地当好太子妃,配合他塑造一个贤德明理的长孙皇后第二,但既然他这样说,我若不做点什么,岂非很对不起太子的明察秋毫、英明睿智?”

钱宝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人人都说我们三姐妹里大姐脾气最好,现在这算什么?兔子急了也咬人?”

钱明珠却没有笑,她摇了摇头,幽幽道:“从来没有人,伤我伤得那般狠……我看见满屋的喜庆红sè中,我的自尊就像那散落的珍珠一样,四下迸裂,崩溃,颗颗破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是谁赋予他那样的权利这样羞辱我?只因为他是太子我是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