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烛火明明灭灭,迦洛以手支额渐渐陷入梦境。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轻柔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至他身边而止。

空气中涌动着灼烫的气流,那种炎炙令他的肢体变得呆滞,只是转头去看那么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然而终于还是回过了头,也终于见到了来人。这一见下,惊喜交加。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青衣小帽,肤白如玉,眸黑如夜,唇角边的笑意似有若无,似浓还薄,愣是与所有人都笑得不一样。

是他!

是他!!

真的是他!!!

“卞……”胥字还没出口,来人就以一根手指压着唇说道:“嘘——”

只能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里好多话想说,但接触到那双璀璨星眸,便通通凌乱飞扬。

但见哪青衣少年嘻嘻一笑,顽皮不改,问道:“你见到我很高兴吧?”

迦洛过了半晌,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那么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走?去哪?迦洛以眼神询问。

接着就看见他诡异而笑,朱唇一张一合间竟变得说不出的恶毒,“跟我去yin间啊。你喜欢我不是吗?我一个人在下面好寂寞的,你来陪我玩吧……”

一双苍白得有如鬼爪般的手自袖中伸出,指甲尖长,骨瘦如柴,飞快地朝迦洛掐了过来——

浑身重重一震,“哐啷”声响,脆得将一切迷乱震醒,空气里的凝滞压力顿时消失了,迦洛睁开眼睛,但见桌上烛光依旧昏黄,**的季玲珑依旧昏迷不醒,室内静寂如初。

原来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中已是惊悸万分,此刻醒来,回想到梦里场景,心中若有所失。

难道他潜意识里真的认为卞胥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梦吗?

还是,明知对方生还无望,口中自我安慰说此生无憾,但心里已经有了愿随他同去的念头?

只是那么短短两天的接触,没有两情相悦,甚至还谈不上有所开始,何至情深如此啊?

迦洛轻轻叹息,站起来想走动走动时,脚上踩到一样东西,又是脆得令人心惊的“喀嚓”声。低头看去,原来是本来放在床头几上的一只花瓶被打碎了,碎片散了一地。

必定是刚才梦魇中有所挣扎,碰到了花瓶使之落地,也多亏那碎裂之声,将他自梦中惊醒,否则真不知道继续做下去,那梦境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迦洛负手走了几步,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还未等他自己辨析清楚那是什么念头,就已经走过去伸手打开了房门。

一口冷气就那样僵在了喉里,只见房门外的地上,摆放着一个纸包,用红sè丝带扎得整整齐齐。

迦洛瞪着那个纸包,过了许久,弯下腰,伸手将它拾了起来。带回房内于桌上解开丝带,纸掀开后,里面装着的竟是田七和血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