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珠幽幽地叹了口气,掀被准备起身。

“啊!”掀开一半的被子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而且包裹得更紧,钱明珠下意识地往床角缩了一缩,颤声道:“你……你……”

离床三尺的椅子上,旭琉正静静地坐着。见鬼,刚太医走时不是把所有人都带走了的吗?他是怎么进来的?还这般无声无息。那自己刚才那番长吁短叹岂非被他一一看到了?

脸上很烫,因着某种被人看到真实面目而产生的心虚。钱明珠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个时候她应该神情自若地笑笑,说些诸如多谢殿下来看望臣妾臣妾觉得好些了的场面话,然而在那双黝黑眼睛的凝视下,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完全丧失了平时的镇定和慧黠。

怎么办?他站起来了……他走过来了……他在床边坐下了……他伸手来探她的额头……

像被他的手烫到一样,钱明珠又往后缩了一下。

“为什么你会生病?”

“呃?”

旭琉的表情很认真,也很严肃,他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的伪装马上就要被戳破。

“你在出嫁前没有这样体弱,但你到东宫后却一直生病。”

他开始怀疑了……钱明珠垂下眼睛,心跳得很快。但旭琉接下去的动作大是出乎她的意料,他握住了她的手,他捂着她的手,把自己的温暖传给她。

钱明珠忍不住抬眸,看到他脸上从未有过的怜惜之sè。

“你的手很冷。”

因为她在紧张心虚。

“太医告诉我,你得的是心病。”

啊?这个……

“他说因为你不快乐,你很压抑,所以身体很虚弱。”

钱明珠的睫毛颤了几下,像被说中了心事一样,鼻子有些发酸。她的病是装的,然而使她装病的原因,正是因为她不想面对,她想逃避那些令她难过的情绪,她认为那样就安全了,但为什么还会一步步地陷进去?

旭琉忽然轻轻一带,将她搂入怀中,感觉怀里的人反应与昨天晚上一样,身体僵硬,即不拒绝,也不迎合。

“你在怕我?”

钱明珠摇了摇头,声音低低:“不,不是怕。”

“那是什么?”忽然很想知道他的妻子对他是什么感觉,是如她在选妃时所说的仅仅因为太子妃的头衔璀璨尊贵,所以她执著地要嫁给他,还是为了家门所以顺应长辈的安排嫁给他?亦或是其他理由?

“我不知道……殿下,我以为……”

“以为什么?”

钱明珠咬着唇,措辞艰难:“我以为你并不喜欢我。”

旭琉的目光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是啊,我也曾经这样以为。”

“那么,什么原因使它改变?”

这会轮到他迷茫。是啊,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什么原因,使他变得不讨厌她不排斥她甚至不想冷落她?

因为她倾国的绝sè?或许攀凳剪枝那一刹那的惊艳迷眩过他的眼睛,然而美sè并不能令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