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情威并重
可惜，如果刚才故意让康妮砸我一个催眠卷轴，现在就可以对道格拉斯施放魔法来迷昏他。仔细想想，有奇怪的地方，既然维塔拉并没有向公主和王子等人揭穿我创世神女儿的身分，她们为何对我这样一个无名的骑士设局？
思索间已走出近百步，远远的马车已在丛生的树木遮掩下几乎难以望见。这里稍微开阔一些，过膝的杂草丛生，倒是比较适合谈判。
我停下划动杂草发出簌簌之声的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注视两三步外站住的道格拉斯。淡淡月光下，与摸着下巴露出微微嬉笑的道格拉斯对视着，我感到遇上了麻烦的饿狼。算一算，光之圣子大螃蟹和吸血贵族的坦艾尔，甚至是比斗场上被我用精神魔法控制了的西纳顿，这三个明显都对天使老婆感兴趣的家伙都比这个饿狼容易对付。如果道格拉斯不是傲气十足的话，我真担心奴仆联会的他会用什么卑鄙手段。
探知！！！道格拉斯费特 体能 31 魔力19
我再次确认对方的能力，有点想要放弃用武力解决的打算。首先体能太低，动手绝对不行。唤出不死鸟或地狱龙来打倒道格拉斯的话，它们那巨大的身体必定被康威德他们望见，以后不晓得要添多少麻烦，而我男装旅游泡妞计划很可能付诸东流。用手掌探出的噬魂剑或碎日剑来偷袭的话，就必须要近身，但我可不敢保证自己的身体安全了，万一失手后果绝对不堪设想。用月神弓箭的话，两人距离太近，我又从来没有射过箭，把握也实在不大，刚才自己真是气昏了头，怎么会想用弓箭教训他的？
“艾琳娜苔伊，叫我来谈什么？”道格拉斯双手插肘，对我不断打量着：“谁给你化妆的，皮肤怎么会变得粗糙？还有声音如何又变成男性的？”
“重要的是你已经认出了我，这些都没有必要深究。”我没有做出明确回答，换回了原本的女孩声音，不使用风之水晶倒令我浑身轻松许多。
古代帝王讲究恩威并重，那我就将武力威胁和美人计双管齐下！
我心中暗暗定下了谈判策略，同时将束发的绳套解下，垂下一头长长的金发，在夜风中轻轻飘摆。
“还是这个样子最合适，把皮肤的装扮也卸去吧，遮住你的容貌简直就是在破坏美。”道格拉斯眼中顿时发亮。
“先不说这些，我们好好谈谈，你为何要干涉我的事情？”我避开他灼灼的视线，将目光投向林间的深处。
“哦？你的事情？”道格拉斯浓重的眉头一挑：“什么事情那么重要，竟令创世神的女儿对外谎称自己回神界？”
“这么说，你只是好奇而已？” 我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只是不想被太多人关注。”
“创世神的女儿不想被太多人关注？真奇怪啊。”道格拉斯微微一笑：“作为拥有绝世容貌和身份的你，被众生关注不好吗？多少崇拜的目光、多少赞美的话语、多少献媚的脸孔……”
“不好！我看你也是很聪明的人，难道想不明白吗？”我答声打断他的话，皱眉叫道。
道格拉斯闻言一愣，诧异着看着我。
“崇拜、赞美、献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是没有现在的容貌和身份的我，会得到这些吗？”我从手中探出噬魂剑，忿忿地在周围一划，哗啦啦割断一片高高的草丛。
道格拉斯眨了眨眼睛静静听我说话。
呵呵，小小伎俩得逞了！
谈判最重要的不是目标价码和讨价还价的筹码，而在于谈判者的个人魅力。能展现过人的风度、能力、学识等，就可占有相对的优势。现在我和他一对一的谈话，是最适合展现个人魅力的场合。
奴仆联会的少主想必见惯美女，像对大螃蟹那样对他直接施展美人计恐怕会行不通，所以我最好以不同于普通女孩的思想来使他对我另眼相看。反正他对天使老婆已有邪念，不如将计就计，将这种邪念引到另一个方向上。
“唉，你不明白吗？那么换种说法。”我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道格拉斯啊，你小时候是不是备受周围人的宠爱？想要什么要什么，旁人不敢说个不字吧？”
“……没错。”道格拉斯微一怔。
“如果你出生于贫民家庭，还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吗？”我追问。
道格拉斯一时未作回答。
“同样，我也极不喜欢旁人对我的恭维，因为我知道，那都是虚假的！都是由于我的身份或是外貌！因此，我此次来到人界就是为了……”我猛然昂首挺胸地大声说道：“人生的道路由我自己决定！我！艾琳娜苔伊！要亲自用自己的双手来缔造人生的梦想！”
“自己的道路？自己的梦想？”道格拉斯望着我愣了片刻，也陷入沉思。
呵呵，热血漫画我看得多了，这种话语和造型一抓一大把。
“对！自己的道路！自己的梦想！”我抬着头，咬着牙关恨恨说道：“这个世界的一切，全都由神与魔控制着，我对此极为厌恶！”
“厌恶？”道格拉斯吃惊地问道：“你不是神族吗？”
“是神族又怎么样？”我哼了一声：“虽然身世不能选择，但梦想却是我的追求！”
“你的梦想？”
“对！我有一个梦想！为了这个梦想，那怕是遍体鳞伤，那怕是神魔共怒，我也心甘情愿！”我语气极为坚定地说道。
“为了梦想，不惜代价吗？”
“没错，不惜代价。”我点了点头：“因为梦想就是要努力实现的一生追求！而且要由自己亲手来实现！我的梦想是……”我将噬魂剑高举直指向青白的弯月，待一道月色寒光划过宽宽的剑身，口中大叫道：“我要这天，再无上下之界！我要这地，再无国家之别！我要此间天地众生，再无生死浩劫！我要那些控制世界的神魔，全都神形破灭！”
一阵疾风吹过，带得林木枝叶飒飒响动，道格拉斯完全被我梦想的气势镇住。
呵呵，都是从小说中抄来的啦，略经修改就被我大喊出来，只是这些话出自女孩之口时，绝对足够听者震惊一阵子的。
“你也有同感吧？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身世妨碍自己的梦想吗？”我放下手臂收回造型，试探着缓缓布下陷阱。
“不对！你怎么……”道格拉斯愣了好久，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大声打断我：“你怎么会对我说这些？！”
好家伙，不是白给的啊，我心下暗叫哄他不易。
“我在比斗场上连胜五场，贤者下跪、圣子认输，甚至你们的高阶武斗者纳因都被我挑拨得起了内讧。但在这种情形下，仍有一个人敢跳出来与我敌对……”我明言讲述却又不着痕迹地给傲气少主戴了个高帽，并将带着欣赏的目光射向他，见其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后，口中接着缓缓说道：“这个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时我就在想……”
“想什么？”道格拉斯踏前半步急问，目光中充满期待。
呵呵，到底被我掌握主动了啊，免费送上的高帽顿时令彼此间的紧张气氛松缓不少。
“我想，以往认识的人中，哪怕是天使恶魔，都会因我的身分而让着我。”我笑着说道：“而此人不为强势所制，敢只身出头与我敌对，是个值得结交的真正朋友。”
“朋友？值得结交的真正朋友？”听到这个词后，道格拉斯歪了歪脑袋，奇怪地问道：“你想和奴仆联会的我做朋友？”
“对啊，奴仆联会又怎么了？奴仆联会的人就不可以做朋友吗？”我继续笑着反问。
“哈哈，开玩笑吗？”道格拉斯像是听到笑话一样：“人人都说美女无心智？我现在肯信这话了，眼前我们是敌人啊！居然谈做什么朋友？！”
“咦？为何敌人就不能做朋友？”我毫不介意他的讥讽，脸上笑容丝毫未减：“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吗？我既然能当面说出来，自然确实有这个打算。”
“真的想和我做朋友？你是创世神的女儿……”道格拉斯收起笑容，脸上充满疑惑，顿了顿后指着自己喊道：“而我是奴仆联会的，而且是奴仆联会的少主，整个大陆三十八分会的未来执掌者，未来最大的奴仆主！”
啊，原来如此，我突然明白了他的疑问。回想在亚留城刚与亚莎相遇时的情景，围观的人群说出的话语似乎对奴仆联会很鄙视，那么奴仆联会虽然势力强大，但名誉却比较低下。因此按常理来说，身为高贵的创世神女儿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我可不管你什么身份，只要不再有戴绿帽的威胁就好。
“呵呵，急什么啊，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我完全不放在心上。”我轻轻笑了出来：“或者说你觉得我没有诚意吗？”
“对，我觉得你可能是在……戏弄我！”道格拉斯眉头一皱，双目寒光一闪。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我要下足本钱才行。
“朋友之间坦诚相对，那么，我跟你说一个有关我的秘密。”我思琢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表情颇为坚决地说道。
“秘密？”道格拉斯好奇。
“对，秘密。”我微蹙着眉头，语速慢慢地说道：“现出真身的我有着十四对天使羽翼，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两对蓝色的、六对翡翠色的、六对白色的。”道格拉斯点头，准确地做出回答。
“但有时候，我的羽翼就会有变化……”我放低声音，似乎在说着至关重要的事情。
“变化？有什么变化？”道格拉斯奇怪。
“你看好了。”我在意识控制下渐渐张开了背后巨大的羽翼。
“什、什么？！堕天使的羽翼！”道格拉斯倒退几步大声惊叫。
“小声些……”我做了个噤声动作。
“啊，好的。可是……”道格拉斯仔细向我身后打量了好半天，深吸了一口气后又走近几步，放低声音问道：“神族的天使羽翼怎么会变成魔族堕落天使的羽翼？”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到人界后感受一些恶习的缘故吧。似乎没有什么害处，无所谓啦。”我歪了一下头，自我安慰般地说道。
“好像不是实体，而且六对白色的和六对翡翠色的羽翼都变黑，两对蓝色的还没变。”道格拉斯望着我身后说道。
咦，数目不对吧？我心下奇怪，扭头向后看去。
数了好半天，数目确实不对。两对蓝色羽翼源自天使老婆本身没疑问，但噬魂剑产生的应该是六对堕天使翅膀，现在怎么出现了十二对黑色羽翼？
啊，是吸能手镯！脑筋稍微一转，我很快明白过来。康妮她们曾经提到过那是艾哲尔大人的神器，可能艾哲尔也是堕落的炽天使，因此导致我戴上手镯后就多出了六对羽翼。呵呵，这样也好，神魔羽翼的数目正好对应了，同时也不会令道格拉斯产生疑问。
“这件事情请你保密，可以吗？”我收起羽翼，对道格拉斯坦然一笑：“这是作为朋友的我们之间，共同保有的秘密。”
“嗯……朋友啊，可以。”道格拉斯说道：“我当然很高兴能和你做朋友。”
“那么你在那两位王子和公主面前会保密喽？”我问道。
“哈哈，当然会保密。”道格拉斯笑了两声，点点头后竟又向我走近。
“你该不是那些总想占便宜的人吧？不要破坏你自己留给我的印象。”我皱起眉头退了两步，作出对他的靠近很反感的样子：“我相信你只是出生在奴仆联会的环境中，一定没有沾染恶习。”
我心里其实毫不紧张，因为在经过刚才的一翻对话并见到堕落天使的羽翼后，我料定他不会再有什么猥琐的念头。
“啊，我为刚才在马车上对你有所冒犯而表示歉意。”想不到道格拉斯竟颇为庄重地行了一个骑士鞠躬礼。
“不必客气，我刚才也已经教训过你了。”我说道，同时将胳膊一伸，在道格拉斯面前张开手掌：“拿来！”
“拿来什么？”道格拉斯不知所谓何事，挠了挠头上棕色的短发，奇怪地问。
“欠我的遇刺压惊费……”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万枚银币！”
道格拉斯闻言想起自己曾签过的战争赔款，整个人一时傻住。
“呵呵，看把你吓的。既然彼此是朋友，我又怎么会在乎这些钱？”我趁机呵呵笑道收回手掌：“人一生中，赚再多的财富也不嫌多，但人生中有一个知心朋友就足够了。所以，财富永远比不上朋友。”
“财富比不上朋友？”道格拉斯将话重复了一遍，很快疑道：“财富真的比不上朋友们吗？”
“嗯！绝对没错。而且不止财富比不上朋友，连权贵、荣誉都完全不能与朋友相比。”我坚定地点头，又抬手指向天空：“你看，天上的弯月如此明亮，将闪烁群星的光芒也比下去了，对吧？”
道格拉斯微微点头认可。
“但我认为，与其说这是群星点缀月亮的美丽，不如讲成点点群星更加映衬月亮的孤寂。”我垂下眼帘，撤下手臂幽幽说道：“假设让我选择作月亮还是星星的话，宁可选择当浩渺星河中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因我并不想展现自己的美丽与光芒，只想和朋友们一起，度过自己微微闪烁的一生。”
道格拉斯愣愣地望着我半晌不作声，隔了好久后终于啊地一声表示明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几乎能估计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如此表现就是为了让他觉得，我这个创世神的女儿因为身份的原因，内心充满没有朋友的孤独感，进而会找上他做朋友。同时他一定也在心下琢磨，我虽然头脑聪明，但毕竟只是小女孩，说不定可以想办法追到手，不必急于霸王硬上弓。
哼，对这家伙再加点料好了。
“我有那种称得上可怕的梦想，又有当颗不起眼小星星这样的念头，是不是很矛盾呢？”我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颇有恶作剧被揭穿之态。
“不会不会！我觉得一点都不矛盾！”道格拉斯连忙陪着说话，脑袋摆得像拨浪鼓一样，身上再见不到丝毫傲气。
“那就好，我还常常想，自己是不是很奇怪呢！”我眉开眼笑地拍了拍手表示开心：“有朋友聊一聊就是好！”
“对了，维塔拉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道格拉斯问道。
“这个……反正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我就想跟你好好说一说。”我心下暗叫其心思周密，但仍歪着脑袋将手指凑到嘴边，口中不断嘟囔着：“奇怪，为什么不想和她们说呢？真是奇怪啊，明明认识她们比较早的……”
呵呵，女生的特权啊。这样打打马虎眼就好了，令他以为这是懵知懵懂的女孩对异性莫名产生的信赖。
“不用想那么多了，我很高兴听到你的这些话，更高兴成为你的朋友！”道格拉斯打断我的自言自语：“以后你想聊天时尽管找我来好了，我绝对随时欢迎！”
可恶，果然想泡我的天使老婆！我心中大骂，但嘴上仍答应着：“哦，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对对，因为我们是朋友！”道格拉斯用力点头。
“嗯！是朋友！”我笑咪咪地一起颌首。
“啊，对了！”道格拉斯像想起什么似的叫道：“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嗯？什么事？”我心中一动。
“这个……说来也许你不相信。”道格拉斯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你看到的都是一场戏！”
“戏？”我心下已然了了，但仍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对，其实维塔拉一直在装昏，正是她策划了一切！她事先联合盖安、康威德、康妮和我来一起做戏。”
哈哈，美人计确实好用，这样轻易就让道格拉斯把同伙出卖了。
“你、你是说……”我似乎不敢置信地倒退了一步，瞪大眼睛张嘴问道：“控尸、抓人、劫持、杀手，这一切都是……”
“控尸倒不是特意安排的，只是为了得到地下矮人族另一支吸能手镯的缘故。”道格拉斯急忙解释：“机缘巧合下，盖安等人错抓了维塔拉，我到了以后，本假装昏迷的维塔拉就主动跟我说话。”
“另一只吸能手镯？你们认识？”我急忙打断他问道。
“对，吸能手镯有两个，除了罗塞特国拥有的这个外，据说另一个就在地下矮人族。至于维塔拉嘛，她是我父亲的妹妹。”
“啊？！那么他是你的姑妈？”我顿时吓了一大跳。这么说，维塔拉是奴仆联会的……二姑奶奶？！
看着道格拉斯点头给以肯定，我不禁暗自汗颜。但这很容易理解，各势力间出于巩固权势地位之目的必然经常联姻，所以难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另外她那gl癖好也有了产生的充分根源了。
等等！希维是我蓝妹妹老婆，维塔拉是我丈母娘，如此算下来，道格拉斯是我的……天啊！大舅子？！
爆汗！装作不知道，装作不知道……
“演戏演得真的很好啊，连身为王子和公主的康威德和康妮都那么有演戏天赋。”我苦笑着问道：“那么盖安断手也是假的喽？”
“当然也是假的，盖安说演戏要演得真就要舍得了本钱。不过银影杀手却也趁机公报私仇，发泄影族与其黑精灵魔宫之恨。”道格拉斯肯定道。
我想起芭黛儿在盖安倒地后对其进行的摧残。
黑精灵魔宫？大概是相对于人族圣殿的地方吧。
“那么你们演这出戏的真正目的是……”我开口问真正想知道的重点。
“我也不太清楚，维塔拉和盖安嘀嘀咕咕的，不但没告诉我和康威德等人这些事情，甚至连你的身份都没提过，只是被要求配合演出罢了，恐怕除我以外的其他人还以为你是男的。”道格拉斯道：“真是好笑，居然会把如此美……”
“不知道他们不辞辛劳地演这出戏的真正目的？”我打断他的无聊话语，拣重要之处问。
“可惜，确实不知道，但好像与吸能手镯有关。”道格拉斯向我手腕上一指。
吸能手镯？我回想起初戴上吸能手镯时康妮眼中异彩连连的情景，莫非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如何？做朋友的很够意思吧？”道格拉斯往前逼近了一步。
“嗯，还可以。”注意到他这举动，我往后退了一步。
这家伙还是有色心，不能不防。
“那么，奖励我一下好不好？”道格拉斯又呵呵笑了起来。
天啊，果然要防范这个饿狼！我牙根痒痒地再次探出噬魂剑，恨不得立刻把他割成太监。
“别误会，不要动气。”道格拉斯停住脚步。
“你要怎么样？”我将充满敌意的目光砸向他，脸色阴沉地说道。
“我只是……想请你给我唱首歌而已。”道格拉斯摊开双手，居然毫无少爷气地委屈道：“你唱的圣赞歌实在是太动听了，而在声称离开时唱的更是突然停掉，令我几乎发狂。”
算道格拉斯走运，没提出太过份的要求，否则异世界首位太监的名额就是他的了。不过可以理解，就算我自己也超级喜欢老婆天使的歌声。
我想起对大螃蟹免费卖人情时，那家伙曾为我挡了一刀，仔细计算一下得失，确实进一步发扬免费送人情的传统比较划算。特别是对付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傲气少主，用怀柔手段最合适不过，送他几句歌也可以商量。
“……好吧，你听好了。”我犹豫了一下，收回噬魂剑，张口开始用男声低声骂唱：“你是个害虫~你是个害虫~我要买杀虫剂~我要买刹虫剂……唱好了！”
“……你在认真唱吗？”道格拉斯眨了眨眼睛失望道：“别用男声啊，而且我都没听懂，再唱一次吧，也大点声。”
“我的歌词几乎都是你们听不懂的，而且声音大了会传得很远，康妮她们就会知道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心中确认了用男声不会有天使歌声的效果，便又转回女声说道。
“那我凑近一点。”道格拉斯迈了一步。
“你！给我转过身去蹲下来！”我心中念头一动，突然喝令。
“啊？”
“想听歌就照做，否则就结束，该回马车睡大觉去了！”我做出抬脚要走的姿势。
“你是担心我又什么举动吧？好好好，我照做！”道格拉斯宣告妥协，转身蹲下将后背对着我。
“嗯，这才对，我到你身边唱给你听。”我心中暗笑着走近，突然将左手的噬魂剑和右手的月神弓箭同时探出，一左一右地从两侧押在他的脖子上。
刚才聊了那么久的话，完全令他失去了对我的防范之心。现在位置刚刚好，蹲下来的他正式成为本圣女大厨眼前菜板上的鱼肉。
“你、你……”道格拉斯感到颈上的两股寒气，顿时浑身绷了起来，却保持着蹲着的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哼，让你总傲气冲天，如今还不是乖乖地纹丝不动？在圣女战经第八式卧狮蓄劲面前，哪里有你嚣张猖狂的机会。
“喂，道格拉斯，不知道你的脖子和大树比哪个更硬呢？”我阴森森地说道，同时将月神弓箭的弓弦套在了他的头上，却将一排蓝色箭头对准其右脖颈处，完全断绝了这位少主猝然发力挣脱的可能性。
“你要杀了我？”在近距离的侧面看去，道格拉斯额上已然冒汗，脸色也变的惨白。
“傻瓜，我们是朋友，怎么会杀了你呢？”我嘿嘿冷笑：“这样只是防止你不规矩而已，你在我印象中可是有着不良记录的。”
“啊，下回不敢再对你不规矩了。”道格拉斯心神稍定，但还是出于紧张而喉头一动，小心地吞咽口水。
呵呵，看来这种效果远出乎我的预料。古代的皇帝驾驭人才讲求恩威并重，本圣女就让你充分知道情意与威慑的可怕杀伤力！
“你听好了，绝没有第二次机会，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将歌声只唱给一个人哦。”我伏下半身凑近他的耳边，任由几缕金发从他肩膀垂过，轻轻唱起罗德岛战记的主题歌《炎与永远》。
月光洒满大地
夜风轻拂树枝
扣响彼此的心灵
思及往事
无法忘却的回忆
从背后拥抱我
喃喃细语你的情意
凄凉与浪漫的丝丝抚慰
我早已被你陶醉
再次让我享受
如此美妙恋情的境地
捉摸不透的湿润嘴唇
将无尽的暖意充满我心底
今夜的你
温柔拥抱着我
阳光虽已升起
你的眼神
仍然照亮着我的追忆
歌声已终，道格拉斯却许久没有动静，甚至连丝毫赞叹也未发出。
我奇怪地侧望过去，月光下的他虽然利刃压颈，但目光茫然，显然心神已完全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