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疑问来,更让我担心的是玉树公子透露的危险信息,皇上和国师的事情可以暂时不管(啊?),黑雾会出现的话,就意味着我重要的两个弟弟妹妹危险了。

毕竟就算凌雪再聪明,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她也不会想到有公主怨念的存在,更不会有预防措施,那么如果被黑雾袭击的话,就算凌云拼死保护她,凌雪的身体也不可能熬过怨念的攻击,而情况再糟糕,凌云不会丢下凌雪不管,所以他很可能逞强到自己完蛋为止,也要保护凌雪!

我的凌雪和凌云啊!我急急的向着祭天台赶去,和我同去祭天台的,还有丞相,门主,还有两位皇子。玉树公子那种精神状况,还有他那身体,跟去了也帮不上忙,于是只好让他留下,本来中常侍也想跟来的,不过他的魂魄虚幻到了几乎看不见,更不用说他魂魄里还有皇族的刻印,只怕到时候也会被反利用,所以我拜托他留下来照顾玉树公子。

在我的胡思乱想和担心之中,车驾以最快速度到达了祭天台。

只是我一开始以为只有皇上,国师,中郎将,以及我的弟弟妹妹在那里,但是令我相当惊讶的是,祭天台外围就守着一堆的黄瓜萝卜菊花,其中的黄瓜自然是中郎将的手下,而看萝卜和菊花的穿着,却是老人参……不,太后宫里的人。

好在因为我是乘坐着丞相的辇车来的——毕竟以宝林的身份,我的车辇很多地方都无法通行,也没有什么速度,所以我只好坐了丞相地车驾,只是以林慕的为人。我还是把他当作半个敌人来看,即使他申明了这次是站在皇上这边,我也很怀疑他最后会做出什么来。

倒是祭天台外围的宫人一看见丞相地到来。就立刻有人进去禀告,不久就有看起来花瓣很多。呃,也就是脸上皱纹很多,看起来地位比较高的宦官向着丞相迎了上来,在一开始无关紧要地寒暄过后,那菊花弯腰说道:“丞相大人您来得正好。皇上今个正准备进行国师的册封仪式,作为百官的见证,正要请您来观看仪式的。”

丞相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带着我和门主,还有两位皇子就向着祭天台走去,虽然那老菊花望了我和门主一眼,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在前面带路。

而祭天台下,却已经摆出了好大的仪仗来了。只见守卫和宫人满满的围着祭天台。三位新封的皇妃则正装打扮站在偏下方的台阶上,主位上坐着黑着脸的皇上——他也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穿戴正式礼服的人,不过周围所有人似乎有意忽视了这一点。没有一个敢对他的穿着多话的。而陛下地后面,站立着中郎将。只是不知道今天。中郎将站在那里是为了守护,还是胁迫陛下。

陛下座位再向后。却垂着一副珍珠帘子,恰恰好遮住了坐在那儿的人的脸,不过根据几近干枯地身体来看,除了那颗成精的老萝卜没有其他人了。

至于我担心地弟弟妹妹,其中凌雪一身雪白地站在太后的身边,而凌云则勉强穿着状元地大红袍恭敬的站在台阶下,他们似乎在陪那老人参说着话。而我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国师的身影。

看见我们进来,帘子后的老人参表情我不知道,倒是皇帝陛下微微坐直了身体,只是他那深邃的目光直接略过了丞相大人,落到了我身上,有神的看了我半天,看得我心里发毛。只是眼下也是大庭广众之下,所以我随着其他人行礼完毕后,我乖乖的跑到了三妃后面站着,并且拉扯一下自己那一身便装,两位皇子则装作乖巧可爱的向着他们奶奶迎了上去,大皇子还对我摆了个手势,才站在了凌雪的身边。

看大皇子的意思,大约是想要帮我看住凌雪和凌云的吧!其实他完全不用操心的,虽然我担心凌雪的安全,但是凌雪这个家伙,却也不是单纯如大皇子可以照顾得过来的。至于丞相则在行礼还站在皇上的下手,他笑眯眯的和皇上说着什么,也因为丞相的存在,皇上终于不再看我,只是看着陛下越来越黑的脸色,可想而知,丞相那家伙根本没有什么说好话。

最后的门主,却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蹬蹬蹬的跑到了我身边,还对着贵妃微微笑了笑。贵妃的神情有些僵硬,她怀疑的看了门主一眼,却转开脸装作不认识我们的状态,即使我向三位娘娘请安,也只有淑妃冷哼了一声,其他二位完全当我不存在。

我自然也不打算对她们的态度表达什么意见,只是特地望了德妃娘娘一眼——上次在皇上的营帐,正是德妃娘娘出手救了我,她说她奉主人的意思,正在收集那些怨念。只是她的主人是谁?知道怨念的来源是那位已经故去的公主吗?收集公主的怨念又有什么目的?

这些当然不可能得到回答,所以我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心里莫名的有些放松。毕竟这儿人多,因为是册封国师,所以不少术官也在,所以就算有怨念什么的出现,我相信牵连到凌云凌雪的可能性也很小,我根本是白担心了。只是现在有了空闲,再看看陛下难看的脸色,我开始思考怎么处理皇上和国师的问题了。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问题的重点,并不是谁来当国师。即使陛下放弃了打我的算盘,另外找了个倒霉鬼来当国师,也不过是个悲剧的重演,何况以国师的状态,他也未必幸福——现在的国师,其实很像是被人养大的肉食性野生动物,那些动物放回了山林,也会因为不会狩猎而死亡。而国师大人,也已经忘记了自己追寻幸福的能力。要是离开了这个约束他的皇族和国家,他也只会无所适从。只是留下来,国师还是会继续那些悲哀。想要强迫国师地公主,就是最好的证明。

要我说的话。这个问题地重点,还是要有可以约束皇族,使得皇族无法伤害国师的存在吧!只是这个存在应该什么样子,我就完全想不出来了。

在等待了一会儿后,册封仪式终于开始。状元郎站在了丞相地身边,其他人也在自己该在的位置站好,最后,国师大人终于从祭天台主门的位置走了进来。

不说今天国师难得没有穿着他那身红衣,而是一身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长袍,他身后捧着法杖,衣物,还有其他物品的是什么?八个水汪汪地美少年啊!帅气的帅气,酷的酷。柔弱的柔弱的,有气质的有气质!国师你个不厚道的,我在宫里那么久了。你竟然把那么漂亮的美少年藏着,如果我今天不来这个什么见鬼的册封仪式。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让我知道他们地存在!

我红着眼睛。吞着口水,傻傻的看着那八个美少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但很快的,我脖子后面一冷,好像上次被怨念攻击地感觉,于是我缩着脖子转过头,就看见皇上正眯着眼睛,用漆黑的眼睛瞪着我,而国师大人则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向着离我偏远地地方前进,并且无声无息的用眼角地余光瞄了我一眼,简直在彻底鄙视我的存在。

当然,如果只有这两位的话,我不至于脖子发凉到这种地步,所以我再扭了一下脖子,发现不仅仅是皇上和国师,大皇子根本是生气的表情,二皇子和丞相倒都是笑着的,不过这两个为什么对着我这边笑,还笑得让我发毛,更不用说凌雪了,她的目光简直可以把我冰封住,唯有凌云嘴角是一丝无奈的苦笑。

“很受欢迎啊!”门主大人显然也感受到了那带着杀气的目光,他转头对我微笑着说道,嘴里那轻松的口气听不出来是单纯的感叹还是带着揶揄的嘲笑。

我一脸讪讪然的想要搭话,却听见某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四处沾花惹草,都弄到这个地步了,这个地方已经不是你可以待下去的地方了吧?”听见那个声音,我猛然一转头,正好望见贵妃仓促收回的目光,却没有看见其他可疑的东西,于是我只好茫然的看着贵妃的侧脸。

这时候,一声尖锐的唱诺打断了我的发呆,我颤抖了一下,有些恼怒的望着那个忽然出声的太监,但是祭天台上的应和,却说明了仪式的开始。

要我说,这个仪式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分别有太监和术官不停的宣念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古文,在前世的时候,我连红楼梦都看得昏昏欲睡,这一世的古文能力也不见得进展多少,虽然小时候被强迫念了些,但是现在念得那写文字,对我也是鸭子听雷,完全不懂。

事实上,仔细看看周围,我估计没人懂的,各个都目光发直的再发呆,门主甚至站着睡着了,除了我那妹妹,她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念着骈文的太监,好像那里站着的不是朵菊花,而是个超级美男子。

就这么听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怪声怪气的朗诵,仪式的**终于来了,只见国师笔直的在陛下身前跪下,一直跟在国师身后的美少年一字排开,其中那个捧着法杖的走到了陛下的身边,恭敬的跪下,高高的将法杖举起,托过头顶。而陛下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忽然想到,如果陛下坚持不接过法杖,又会怎么样呢?

陛下似乎也有这个意思,只见他一开始还坚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是不久他就好像木偶一般的站了起来,虽然站得过程中,他有还几次都企图坐下去,但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并且姿态古怪的去拿那法杖,一脸的表情依然是挣扎着不愿意的表情——显然,陛下的身体被法术控制住了,只是,对于陛下的无效化能力,什么法术竟然可以这样制约陛下?第一代帝君为了防止自己的子孙后代有擅自废除国师的行为出现,在法杖上施加了法术。”门主大人忽然解说道,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不知不觉的把问题问了出来。而门主大人毕竟也是皇族的一员,因此他回答了我的问题:“只要在法杖上的封印解开,作为当代的皇帝陛下,也无法违抗祖先的意志,把法杖赐给没有国师刻印的其他人。”

“国师刻印啊!”我喃喃的说道,就看见法杖在皇上的手里发出了刺眼的光芒,而国师身后又一位美少年快步上前,轻轻一抽国师头上的发钗,就看见国师那头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华丽的展开,根根乌黑亮泽,在我的前世,各种洗发水广告里的头发都未必可以和这个相比。

而国师的头发就这样笔直的垂下,划过了国师白皙的脸颊和雪白的长袍,国师微微低下了头,头发从他的肩膀滑落到衣服前面,露出他雪白的脖子,还有脖子上的鲜红色刻印,那刻印红得如此触目惊心,像是永不干涸的鲜血。只是,只有奴隶才有刻印,第一代君王又怎么想得出来,在自己的国师的脖子上刻这种东西,也就是这东西,束缚了国师如此之久。“皇叔一直在想办法,让国师的刻印转移,只是这个转移没有那么容易,虽然具体的我不知道,但准备工作很麻烦。”门主大人还在我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不过我没有心思再听,只是呆呆的看着国师的脖子,并且看着皇上不自然的举着那法杖。

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拉着门主大人说道:“如果把法杖的制约增加内容,甚至把约束转移到皇上身上怎么样?”既然祖先的力量可以控制帝王,那么把法杖的约束力转移到历代皇上身上,那么以后的帝王,昏君也好,暴君也好,不就不能伤害国师了吗?

“皇族有无效化能力,正是因为对本身无法作用,才施加在法杖上的。”门主反驳了我的意见。

“可是……”我愣了一下,然后激动的说道:“我可以办到啊!”我的画作足以克制皇族的无效化能力,那么也就是说,这个问题,根本出乎意料的好解决嘛!

只是这么嚷嚷出来,我立刻觉得自己太大声了,我吐了吐舌头,觉得等仪式完毕再和陛下商讨这个问题也无所谓——他一定会乐意答应的。

偏偏这时候,一道鞭子忽然缠住了陛下的手,然后就听见有人说道:“请等等,陛下是被人控制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