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连忙把简玉凝死死地抱在怀里,安抚道:“等一会儿孩子就来了,等一会儿,若清乖乖地在这儿躺着,一会儿就来了。”

简玉凝闻着君清身上的龙涎香的味道渐渐安静下来,看着君清的双眼里充满了无限的希冀,“皇上真的没有骗嫔妾?”

嘴角弯起的笑容和八岁幼童没有两样,非常天真,在此刻却让君清有些不敢直视,“是,一会儿就回来了,若清先休息一会儿。”

简玉凝听话地躺在了君清的怀里,闭上了眼睛,还不忘说道:“等孩子来了皇上记得要叫醒嫔妾哦!”

君清点了点头,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简玉凝的手掌。

芷娘别过头去,早已哭的眼眶通红,这样的主子太让人心疼。

瑾月早就在瑾芷怀里泣不成声,最后被瑾芷和小林子一起架了出去,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泪流了满面,这样的场景,确实使人心碎。

等简玉凝睡着之后,君清悄悄地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吩咐道:“好好照顾静婕妤。”

芷娘忍住要掉眼泪的冲动行了礼,带着澜月宫的宫女太监送走了君嫣,等到无人的地方的时候才敢肆无忌惮地流下了眼泪,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是澜月宫的掌事宫女,她若是哭了,底下的小孩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她也只能躲在这种无人的地方才敢肆无忌惮地流一流眼泪。

小林子这几个跟着简玉凝已经两年的老人也早就哭了,只有周福宁还强撑起笑意跟各宫主子派来的宫女太监打着太极。

简玉凝见所有人都走了,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无声地流下了眼泪,身后红色的枕头被她抱在怀里,大红色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染成了深红色,散发着无尽悲伤。

整个澜月宫都被悲伤的氛围笼罩,只有香贵人那儿还好一些,他们毕竟是伺候香贵人的,简玉凝得事情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甚至还有几分快意。

第二天,锦妃很不情愿地把君嫣给送了回去,还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本宫看着静妹妹的精神也不大好,要不然就放在锦瑟宫吧。”

简玉凝冷冷地睨了一眼锦妃,道:“嫔妾自己的孩子嫔妾自己会养,容不得外人插手!”

锦妃顿时面如土色,可是却不敢发作,只得恨恨地走了,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简玉凝,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

简玉凝抱着君嫣,又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太医说了,那是一个还没有成型的男胎,很健康,若是能生下来……唉,不想也罢。

“娘……娘……”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简玉凝慈爱地看了一眼君嫣,温柔道:“昭月乖,和瑾芷在一起玩会儿,母妃还有事情要做。”

瑾芷依言把君嫣抱走。

这时候南侧殿的大殿就只剩下了简玉凝、芷娘和周福宁。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简玉凝抿了一口香气四溢的红茶,脸色冷淡地看着二人,眼眸木木的,不带有一丝神采。

周福宁道:“还没有查出来,但是最大的嫌疑是锦妃,她这个月曾经陆续地在太医院拿走了一小点一小点的藏红花,若不是小主在那里有人,只怕还发现不了。”

简玉凝紧紧地抿着唇,眼中寒光乍现,伤害了她孩子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绝对不会!

“这几天给我牢牢盯着锦妃,暗中给她使些绊子,也别太过分,能让她烦心就可以了。”简玉凝弯起了嘴角,笑容中有几分嗜血的味道。

二人领命下去,关上了门。

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滴着烛泪的蜡烛和这一屋子的死物与简玉凝做伴,简玉凝微微一笑,躺到了醉枝美人榻上,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家族的势力,看来这回不得不动用了。

一个人影跳了进来,竟然是许久没有出现的玉冷月。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就来看看,毕竟是兄长。”玉冷月小心地找着措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了这时候最为脆弱的简玉凝。

简玉凝看着玉冷月,早就没有了恨意,扬起一抹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甜甜的唤道:“月哥哥,快来坐。”

玉冷月坐下,小心地觑着简玉凝的脸色,“你还好吧?”

“若清很好,有劳月哥哥担心了。”简玉凝的称呼亲近,但是语气之中的疏离却是玉冷月可以很轻易地就听出来的。

玉冷月点了点头,伸手欲要去摸女子的发顶,后又觉得不妥,终究收回了手,笑道:“你既然很好,那我就放心了,改日再见。”

“再见。”简玉凝轻启朱唇,吐出这两个字,往日飞扬的眉目早就收敛了起来,只剩下木然的神情和空灵的声音。

玉冷月叹了一口气,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去了,他真的特别怀念以前那个神采飞扬,一脸天真娇俏的小姑娘,若是当初自己下了决心……

简玉凝等到玉冷月走了之后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她知道这样对自己不好,以后只怕会落下个迎风流泪的毛病,但是她还是忍不住。

自己用失去了一个孩子的代价换回了一个本来就属于自己的女儿,君清,这笔买卖你做得可真划算!

此刻小皇子的死在简玉凝和君清只见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鸿沟,虽然小,但是谁也没有这个能力忽略它,直接跨过去。

好似牛郎织女遥遥相望,但是牛郎织女好歹情深意浓,君清和简玉凝,往日的一些温存也因为小皇子的死全都灰飞烟灭。

君清可能会对简玉凝心存怜惜,但是简玉凝对君清,虽然还会有心动的感觉,但是绝对不可能会有几分情愫,就算有,也会被简玉凝自己狠心拔除。

轻微地抽泣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时那么的明显,角落里蜷缩着的一个女子在此刻的存在感却是那么的微弱。

她只能拼命地把自己蜷缩起来,身上的一丝暖意才能不跑走,心才不会渐渐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