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继光得知这事以后,便埋怨胡招贵道:“大哥!你应该答应他啊,你怎么就不答应他呢?钱家少爷那个傻瓜,明摆着想送你一笔银子,而且他还想多送一点,你又岂有不收之理呢?”

胡招贵苦着脸道:“可是……可是我十万两银子都要借一半,他却要玩二十万两银子的局,我又怎么敢答应他呢?”

华继光不屑一顾地道:“二十万两银子又怎么了?我给你多借一点不就得了吗?”

胡招贵颤声道:“可是……可是钱家少爷既然至少也要玩二十万两的局,这就说明他的赌士也是相当的厉害,万一……万一我输了,借了……借了这么多的银子又怎么还?我们一家子的ri子又怎么过下去呢?”

华继光不耐烦地道:“哎呀!我也不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培养出来的赌士个个都算得上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会败呢?这件事情又怎么可能有万一呢?大哥!现在一笔这么大的银子摆在你的面前,你怎么就不敢去捡呢?我跟你说呀,一件这么大的好事,如果不是我喜欢你的妹子,说什么也不会落在你的头上的。”他语气一顿,又道:“依我之意,干脆便与他开三十万两的局。反正是九拿十稳,玩得越大,赚得越多嘛,哈哈!”

胡招贵又已怦然心动。

的确,如果一个人面对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且旁人又告诉他,他其实并不需要担什么风险,只要他敢去拿,他便可以九拿十稳地获得这笔财富,相信世上没有几人不会心动。

但胡招贵心中却还是有点害怕,他站在那里,久久迟疑不语。

华继光又急道:“大哥呀,你还犹豫什么呢?”

胡招贵道:“好……好吧。我便马上去应了钱家少爷的局吧,只不过……还是尽量少玩一点的好,我便与他开二十万两银子的局吧。”

华继光苦笑着摇摇头道:“我真拿你没有办法。”

胡招贵便马上又去联络钱家公子。

他联络上钱家公子以后,两人便决定他们的赌局于三ri以后在杭州城东郊的一片庄园之中进行。

这几ri,叶聪总是呆在客栈里不大出去,甚至他连自己的客房都不常走出去。

他每天都呆在自己的客房中,要么在**躺躺,要么在椅上坐坐,要么走至窗边看看远方。

其实,这几ri他的心情并不平静,他的心情可以说经常都是非常的复杂。

具体地说,他的内心感受的是一份沉重的快乐。

一方面,想到自己很快便会到来的幸福,他心里确实是相当的甜蜜,相当的激动。

另一方面,他又确实不想做赌士,更不想去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在他与钱家少爷签下生死契约的时候,他的心中也逐渐升起了一种巨大的罪恶感,他也逐渐觉得自己是一个龌龊至极的人。

他又想起了母亲曾经的教诲:“我让你练武功,并不是希望你将来像你爹一样去闯荡江湖,以求扬名立万,而只是希望你以武防身,娘只希望你活得平平凡凡,活得快快乐乐,活得堂堂正正,娘便心满意足了。”

想到母亲的这段教诲,他又感到自己对不起母亲。

所以他的内心是更加的痛苦。

他希望他能时时见到杜蓉,他希望杜蓉能给他一些安慰。

可是,自从到杭州以后,杜蓉来他这里的次数却并不多。

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客房中,孤单地快乐,孤单地悲伤。

一天晌午,杜蓉突然来到了他的客房之中,他简直高兴得跳了起来。

杜蓉却只是平静地告诉他:“赌局已经定了,应局的是杭州城里一个姓胡的客栈老板,时间定在后天早晨,到时候有人来接你。二十万银子开局,你若赢得赌局,你得十万两,钱家少爷得十万两。”

杜蓉提到赌局,叶聪的心里顿时便又变得非常的沉重,而口中也只是茫然地“哦”了一声。

杜蓉又放低声音,歉然道:“开赌以前,我不会来见你了。”

叶聪急道:“这三ri你都不来见我?”

杜蓉道:“是的。”

叶聪道:“为什么?你知道我……我离不开你……”

杜蓉柔声道:“只有三天嘛!三天以后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她并没有给出理由。

叶聪又问道:“你住在哪里?”

杜蓉道:“一切等赌局结束以后再说吧。”她也没有告诉叶聪她的所住之处。

杜蓉走后,叶聪便又陷入了孤独的等待之中。

好在三天并不是太长。

叶聪在客房里整天地心事重重,时而欣喜,时而悲伤,时而窃笑,时而叹息,这三ri倒也过得不慢。

三ri以后的早晨,钱家少爷的人便来到了他的客房之中。

当钱家少爷的人将蒙布蒙在他的脸上时,他突然感觉到他的心如同针刺一般的那样痛。

“只有坏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才会蒙面,如今我也蒙上了面,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已经是一个坏人了呢?”

叶聪在心里痛苦地问着自己。

然后他的脑海便几乎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就这样在迷惘之中让马车载着自己向远方飞奔而去。

他根本就不知道载着他的马车驶了多久便停了下来。

下车以后,他看到的是一片风景很优美的庄园。

这时庄园中也早已是人山人海,非常的热闹。

除了钱家少爷以外,其他的人叶聪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认识。

其实,钱家少爷带来了很多的下人和保镖,而他的应局者胡招贵却只带来了他的一个朋友。在其他旁观者中,还隐藏着华继光和西门新二人,只是他们均易了容,所以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们。

叶聪下车以后,脑海中却仍是一片茫然,他几乎感觉不到周围嘈杂的声音,他几乎看不清与钱家少爷豪赌的胡老板长的是什么样子,他几乎看不清对方赌士穿的是什么衣服,戴的是什么蒙布。

他只是觉得自己脸上蒙着一层黑布非常的别扭,他几yu将蒙布取下。

更为恼火的是,他发觉到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这便使他的心里更加的压抑,更加的不是一个滋味。

他也没有听清几名公证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是听到公证在念完了诸多规矩以后,钱家少爷便催促他快点上擂台。

叶聪只得在茫然之中一步一步走向擂台。

胡招贵的赌士则早已在擂台之上等着他了。

箭已经绷在铉上!

又一场蒙面对诀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