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为了防止与萧旧山相关之人劫狱,对“独狼”萧旧山的看守也是十分的严格,他们派出重兵将关押萧旧山的监狱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这些重兵既包括了地方上的官军,也包括了从朝廷里下来的禁卫军。

而在最里面,在萧旧山的身边,看守他的自然还是知府衙门里的狱卒们。

这其中就包括了被知府韩知民贬下来的沈飞鱼。

当沈飞鱼看到他以前的那些狱卒朋友时,这些狱卒朋友马上便走上前来与他握手调侃,而沈飞鱼的心里则感到一丝伤感。

正当沈飞鱼强作欢颜地与这些狱卒朋友聊天说笑的时候,躺在大牢之中的萧旧山却大声地叫骂了起来:“你这个混帐东西!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不一剑将我杀了?害得我现在身陷大牢,受尽狗官的种种酷刑,他娘的!老子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老子呢?”

其他狱卒都对萧旧山的骂语不知所云,都面面相觑地问:“这疯子在骂谁呢?”

只有沈飞鱼深深地知道,这骂语是冲着他来的,他的心里当即便变得非常的气愤。

“他娘的!老子冒着风险救下你,又辛辛苦苦地为你疗伤,到头来不但没有得到你一句好话,你还如此歹毒地骂我,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呢?”

沈飞鱼恨不得马上冲入牢房,扯上萧旧山几个嘴巴,再狠狠地踢上他几脚。

但他又很快便想到了昨ri晚上叶小月所说的那番话语,于是他便知道他只有忍气吞声。

他马上对他的这些狱卒朋友道:“随他骂吧,不要去管他,这人一世枭雄,最终却落个这样的下场,难免有些牢sāo,看起来也怪可怜的。这人好歹也留下了我的一条xing命,我想对他稍微地好一点,也算报报他的不杀之恩,兄弟们不会有意见吧?”

这些狱卒朋友都纷纷道:“不会不会。”

沈飞鱼道:“你们也不要出去乱说哦,以免引起上面的误会。”

这些狱卒又纷纷道:“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你便放心吧。”

于是,沈飞鱼便可以放心地对萧旧山好了。

沈飞鱼走进了牢房,只见“独狼”萧旧山摊在地上,脸sè十分的黯淡难看,神情之间却还有一种倔强与愤怒。

沈飞鱼又看到萧旧山身上的伤口只是被官兵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甚至没有被包扎起来,很多伤口都已经化脓,而且他身上的经脉已经被击断很多,连一举一动都相当困难了,沈飞鱼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便出了一趟监狱。去了药铺买了一些必要的药物。

回到监狱以后,沈飞鱼马上开始为萧旧山处理伤口。

不料在为萧旧山处理伤口之时,萧旧山却是很不配合,沈飞鱼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萧旧山身上的各处伤口涂上药物,然后又将伤口非常细心地一一用纱布包扎起来。

接下来,沈飞鱼又为萧旧山煨了一罐内服之药,煨好以后,他便端着药去喂萧旧山。

可萧旧山却大声叫道:“我不吃药。”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yu将盛药的碗推开,但他这只手却又是全无力气。

沈飞鱼道:“内外兼治伤会好得快一些。”说着,他便勺出一匙药水去喂萧旧山。

萧旧山却还是拒绝吃,他大声骂道:“他娘的!我一个将死之人,疗好了伤还有何用?我讨厌在我临死以前还吃这些苦得要命的东西。”

沈飞鱼却还是想让他吃一些,便道:“你还是吃一些吧,这剂药都是一些名贵的中药,花了我很多银子,你服下以后,至少可以让你身上的痛楚减轻很多。”说着,他又将那匙药水递向了萧旧山的嘴边。

萧旧山不再说话,却将一张嘴闭得铁紧,头也在竭力地晃动着。

沈飞鱼见已经无法给萧旧山进药,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后,只得作罢。

不过,当天下午沈飞鱼还是伺候着萧旧山进了晚餐,到了晚上,沈飞鱼甚至还为萧旧山擦了一遍身子,又给他用热水泡了脚,然后再十分小心地服侍着萧旧山睡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沈飞鱼天天都是如此,白天他细心地为萧旧山换药进食,到了晚上,他便会同样细心地为萧旧山擦身泡脚。

尽管萧旧山通常都会表现得十分的愤怒,甚至是破口大骂,沈飞鱼却也是毫不介意,对萧旧山的伺候依旧是无微不至。

沈飞鱼的那些狱卒朋友都对沈飞鱼的行为感到迷惑不解,他们都不明白沈飞鱼为什么要对很快就要被施以极刑的“独狼”如此的好。

“说真的,我实在是看不懂呀,恐怕很多人对他们的亲生父亲都未必能有这样的好。”

“那沈兄弟为什么要在‘独狼’的面前如此的殷勤呢?这其中又到底包含着什么玄机呢?

狱卒们都在背着沈飞鱼这样的议论着。

“难道沈兄弟真是‘独狼’的亲生儿子?”

他们都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事,只好作出这样的猜测。

不过,这些人都是沈飞鱼的好兄弟,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将沈飞鱼在狱中超乎常理的举动以及他们的猜测传到外面去的。

而萧旧山自己也绝对没有想到在他落狱以后,特别是还在经常都要遭受他的恶言相向的情况之下,沈飞鱼却还是如此尽心尽力地伺候照顾着他,他心里在感到惊讶迷惑的同时,也不免对沈飞鱼生出一丝感激。

不过不管沈飞鱼是如何的殷勤,不管沈飞鱼是如何地悉心服侍,他在表面上却总没有一幅好脸sè对待沈飞鱼,他除了骂人以外,一天也难得与沈飞鱼说上一句话。

沈飞鱼在心中恶骂着萧旧山,表面上对萧旧山却还是绝不含糊。

只是在一天夜里,在其他狱卒都离牢房比较远的情况下,萧旧山才用一个比较小的声音冷冷地问了沈飞鱼一句:“你应该知道,你已经不可能从我的身上得到任何好处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百般照顾?”

]沈飞鱼也低声道:“我早说过,我是天底下最崇拜最景仰你的人,所以我过去所做的与现在所做的这一切一切我都是不求回报的。萧大侠!你便安心地让我服侍你吧。”

萧旧山的语气依旧十分的冷淡:“你应该知道,我无论怎样都是将死之人了,所以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疗伤。”

沈飞鱼道:“那萧大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萧旧山缓缓道:“我想在我人生最后这么一点ri子里,喝上几坛美酒,吃上几顿佳肴,你能做得到吗?”

沈飞鱼心里怒骂道:“你这只天杀的‘独狼’!我一个可怜的狱卒能赚多少银子?哪有银子给你买美酒佳肴?”口中却道:“我尽力吧。”

当晚他便将叶小月约了出来商量此事。

叶小月笑道:“这很好办呀。老爷家里天天都是美酒佳肴的,而且每天都会剩下很多东西,我每天将老爷家里的剩食挑点好的出来,用一个饭盒子装上,再给你送出来也便是了。”

沈飞鱼马上向叶小月竖起了大拇指,道:“聪明!聪明!聪明!‘独狼’你不是想在临死以前吃点好的吗?好!便让你尝尝知府家的剩食吧,这样的主意也许只有我的老婆才能想得出来。”

说到这里,两人便同时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