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萱丫头计败

红袖坐下听水珠、明珠说话,不时的问上一两句,很是关心的样子;却听得**的四少『奶』『奶』火大:她有几次都差一点忍不住要掀被起来骂人——郑红袖分明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只是四少『奶』『奶』就算不想忍,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跳起来骂人:病,的确是有些重;她的头晕晕的,想睡却又被红袖的话气得根本睡不着。

红袖却并不是问完就走,她听到四少『奶』『奶』的病一直不见好,医生天天都来却也不能让四少『奶』『奶』有什么大的起『色』,很是担心的看向四少『奶』『奶』。

“唉,这可如何是好?四嫂的身体要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们可有好好的伺候?”红袖又看向了水珠等丫头。

水珠和明珠被红袖的目光一扫,吓了一跳以为她要迁怒自己这些人,急忙跪下道:“五少『奶』『奶』,婢子们不敢稍有大意的;我们『奶』『奶』身边也一直没有离开人。”

红袖闻言又伸手探了探四少『奶』『奶』的额头:有些烫手。她深深叹气,十分担忧的和水珠等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三夫人便闻讯赶来了。

红袖和三夫人两个人重新坐下说话,她们都很担心四少『奶』『奶』的身体;而三夫人的话中有几丝暗示,四少『奶』『奶』如此和当日红袖的丫头救人不力有关。

红袖却假装没有听出来,又说了一会子话她站起来:“四嫂总这样可不好,嗯,丫头们虽然尽心尽力却并不懂医,也许是哪里大意了、或是哪里没有注意到;我看,让灵禾留下来好好的照料着,应该对四嫂的身体多少有些助益。”

听到红袖的话,三夫人立时便高兴至极的答应了:灵禾的医术可是很不错,有她来照顾儿媳『妇』,她真是放心了二三分。

水珠等人虽然不想答应,可是三夫人在跟前没有她们说话的余地;而**的四少『奶』『奶』正在“昏睡”中,当然也不能开口说不同意。

灵禾和两个丫头便这样留在了四少『奶』『奶』的院子里。

三夫人在红袖走后,又叮嘱了一番水珠等人,并且和灵禾说了几句辛苦之类的话,这才回房。

她原本还打着让四少『奶』『奶』死掉,便用些手段得到她的家财的主意;可是后来沈四爷告诉她,萱丫头曾经立下文书——只要她死了,没有子嗣的情形下,她的家财便全部归沈家长房所有;如果有子嗣便全部留给她的儿子。

所以三夫人想要四少『奶』『奶』的家财,便只能希望她能早日为自己生下孙子了;而在这之前她是死不得的。

水珠和明珠送走了三夫人后,便十分客气请灵禾到厢房去休息;但是灵禾却摇头拒绝了,她坐下给四少『奶』『奶』诊了脉,又看了大夫开得方子及抓来的『药』材,然后便让两个丫头其中一个亲自看着一熬『药』。

吩咐完这些,水珠以为灵禾会到一旁去歇着,但是她依然想错了;灵禾却坐在床头的脚踏上,并且对水珠不好意思的道:“麻烦水珠姑娘给我在那边安个地铺,我晚上也是要守着少『奶』『奶』的。”

水珠和明珠的头立时便大了起来,她们想尽了理由、借口,无论怎么劝,灵禾就是一句:“我是来照顾四少『奶』『奶』的,一定要守在少『奶』『奶』身边才行。”

水珠扫了一眼**的主子,只得任由灵禾留下:她们也不敢对灵禾用强,万一被人怀疑什么,更是糟糕。

她们认为灵禾总要吃饭、大小解什么的,吃饭的时候让人拖上一拖,也足够主子浸冰水了;可是她们没有想到灵禾除了大小解,根本就不离开四少『奶』『奶』半步:吃饭也不出去,好坏不论,只要有吃的就成。

无计可施的水珠、明珠只能希望自家姑娘能想出好法子,打发掉这个讨人嫌的灵禾。

**的四少『奶』『奶』不是不想打发灵禾走,只是她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她也有清醒的时候,好言相劝也劝过了,借着病蛮不讲理的骂也骂过了,打人?她刚一伸手,便会被灵禾身旁的那丫头捉住。

那丫头还会笑眯眯的问一句:“少『奶』『奶』要什么东西,婢子给您取过来。”

气得四少『奶』『奶』只能多半时间“晕睡”,对灵禾是一点法子也没有:那个该死的丫头是软硬不吃。

次日,三夫人来到四少『奶』『奶』屋里,听到大夫说三夫人已经有了好转,她高兴立时便赏了一个玉镯给灵禾:幸亏有个懂医术的,不然一般的丫头还真是照顾不好。

四少『奶』『奶』自然是气闷无比,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弄得什么病痛在自己身上,然后赖灵禾想对她下毒手:可是灵禾这丫头不止是医术不错,心思也很细密——不管是四少『奶』『奶』的『药』,还是她让四少『奶』『奶』进补的汤水,一律都要细细验过『药』材、食材,然后才交给她带来的丫头去煮。

根本就让水珠等人无从下手:那两个丫头的厉害,她们在当天便领教过了——手下的功夫很硬的。

四少『奶』『奶』的病一天好过一天,三天过去她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许的红润:不过,四少『奶』『奶』的神『色』却不好看,很不好看。

又到了晚上,水珠和明珠好说歹说,以四少『奶』『奶』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为由,把灵禾请到了厢房去睡;灵禾这次没有多过坚持,她这三天也的确是累得不轻。

灵禾屋里的灯熄灭之后,水珠和明珠又等了好一阵子,认定她已经睡熟;又打发人去看那两个会武的丫头是不是睡熟。

四少『奶』『奶』已经在**坐了起来,披着一件外裳正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三天,她真得受够了!她几乎要被那个叫灵禾的丫头气死。

她现在断定,自己不是和郑红袖犯冲,就是郑红袖的丫头们,也和她的命相相冲。

听到水珠说灵禾三个人都睡熟了,她冷冷的道:“还不快些备水?明天我就要让郑红袖她们主仆好看!”

水珠等人急忙出去,带着几个丫头轻手轻脚的把冰水打进了四少『奶』『奶』的屋里;热水这个时候也烧好,同样悄悄的送进了四少『奶』『奶』屋里。

四少『奶』『奶』看着两桶水,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笑容:郑红袖,你想为你的丫头脱罪?想得美!看明天我病得重了之后,你要如何解释。

你让你的人来照顾我,真是好啊,太好了!我可就被你的人照顾的好了三天,然后一下子就病重的要死?哼,这一次,不死也要叫你们主仆脱层皮。

想着,她把外裳脱掉,也不脱中衣便进入了冰水桶中。

那冰水的凉意把她冻得牙齿上下抖动发出轻微的响声,但她还是抱着自己的身体坐在水桶里一动不动。

水珠和明珠在一旁点燃了一柱香:“姑娘,半柱香就换热水吧。”

四少『奶』『奶』冷的颤声道:“不,要一柱香!明天,我一定要让郑红袖那贱人好看!记得早早让钱掌柜他们寻最好的大夫来。”

她虽然舍得自己受些皮肉之夺,却不舍得自己的『性』命。

水珠和明珠劝了她几次,她就是要一柱香的时间,而且如果能坚持,她还想时间能更久一些。水珠无奈,只得依了她。

她们主仆在屋里争论时间长短时,却不知道窗外有两个倒挂在屋檐下把她们的做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把她们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丫头无声的翻身上了房,然后自另一边无声溜到地上,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四少『奶』『奶』的院子里。

而不久之后,红袖和三夫人、六夫人,还有沈太夫人都坐着车子赶向四少『奶』『奶』的院子里;都不约而同的在院子不远处停下车子,下来轻手轻脚、又很快的奔到了院子的后门处。

后门是打开的,先到的人是红袖,她立在那里等到沈太夫人到了之后,便转身向院里走去;沈太夫人虽然有很多的话要问,但是看到红袖的示意,她还是硬忍下了。

她要看看红袖如此大张旗鼓的想做什么: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儿,她今天晚上一定要问她个错处——侯门世家最忌讳的便是深夜时分兴师动众。

紧随沈太夫人身后到的是三夫人,然后是六夫人。

一行人鱼贯、无声的向前行去,直到被红袖带到了四少『奶』『奶』的房前;三夫人的心一紧,难道儿媳『妇』有什么不测?她还没有开口,便被一个丫头扯了扯,她一看正是灵禾。

心下虽然疑『惑』,不过这两天她对灵禾这丫头极为信任,也就听她的悄声走到窗边,借着小孔向内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就连沈太夫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沈太夫人离开窗子,便向屋里行去;而红袖等人没有一个阻止她,反而都跟在了太夫人身后;只有三夫人呆呆傻傻的还在看:她有些不明白,儿媳『妇』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她反应过来,立时便想到要如何才能保住儿媳『妇』,便想出言提醒屋里的人一声时,却被灵禾拉开了窗前。

屋里,四少『奶』『奶』正全身冻得抖成落叶一般自冰水桶里爬出来,她在明珠和水珠的搀扶下,正想要进热水桶时,便听到屋里“咣”一声巨响。

四少『奶』『奶』主仆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浴室的帘子被人打开,她们主仆看到了一脸盛怒的沈太夫人,以及郑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