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连姑娘喜欢大方的人

其实连姑娘很想说,只是她虽然不在意一般的礼俗,但是她还是姑娘,脸皮还是很薄的:这样的话她如何能说出来。

廉王妃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连姑娘,又轻声道:“连姑娘?你,没有事儿吧。”她有种感觉,连姑娘好像不太喜欢她。

红袖坐着没有动,她想知道连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廉王妃。

连姑娘终于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见过王妃。”嘴上虽然说要见礼,但她也只是抱了抱拳,并没有大礼福下去。

廉王妃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她倒并不在意:连姑娘不过是个陌生人,如果此人不值得交自然也不会再见她;为了一个礼节生气不值的。

红袖却知道连姑娘不是故意瞧不起廉王妃,她见到廉亲王也只是抱一抱拳而已:她似乎没有对谁真正的行过礼。

南平王妃上前给廉王妃见礼后,红袖才上来给廉王妃行礼,然后众人推让一番请廉王妃坐了首座。

连姑娘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立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睛只是看着廉王妃,完全看不到红袖和南平王妃了。

红袖很奇怪连姑娘的神『色』:她如果是个男子,如此盯着廉王妃可能是出于爱慕,现在只能说是出于怨恨了。

素不相识的两个女子,能有什么仇怨?如果是世仇,不论是廉王妃娘家、婆家的仇,都不应该来寻廉王妃的,至少不应该最先寻廉王妃;何况连姑娘一直没有对廉亲王和马侯爷府表示出仇意。

那——,只可能是女子间的仇怨;两个不相识的女子会结仇,只会是因为——,廉亲王!

几个闪念间红袖想清楚了所有,她的眼睑垂了下来,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惊讶;如果她能早些猜到,她决不会让廉王妃来赴连姑娘的宴请。

所有的前因后果,红袖也都明白过来,轻轻的叹了一声儿,悄悄的看了一眼连姑娘:希望一会儿廉亲王的到来,不会让连姑娘太过吃惊才好。

她并没有后悔自己通知了廉亲王:因为廉亲王不是连姑娘的良配;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廉亲王对连姑娘没有一点男女之情。连姑娘自然不是个瞎子,可是她的眼睛却被她的感情遮住了。

红袖其实有几分同情连姑娘,却并不赞同她的做法:换作是她,就会远走他乡而不是非要见一见廉亲王妃;因为此同廉王妃无关,是连姑娘和廉亲王的事情。

廉王妃坐下之后,看到连姑娘还在一旁立着,微笑道:“姑娘,请坐啊;说起来都不是外人,姑娘也不必客气。”她只是客气话。

连姑娘再次勉强的笑了一笑,要坐到红袖的下首。

红袖虽然不想让她和廉亲王妃做在一起,但是一来连姑娘是今天的宴请主人,二来连姑娘和廉亲王常是平起平坐的人,红袖还真是不好坐在她的上首。

连姑娘并没有同红袖客气,她坐到了红袖的上首,就在廉亲王妃的下首。她对着廉亲王妃笑了笑,做为主人家却并没有开口主动应酬。

红袖当然不会喧宾夺主,南平王妃却给连姑娘使了不止一次眼『色』,但是连姑娘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根本没有看到南平王妃递过来的眼『色』。

南平王妃无法,只得咳了一声:“连姑娘,王妃已经到了,你看这酒菜……”

连姑娘立时醒悟过来:“来人,上、上酒菜!”然后又对廉亲王妃道了歉,终于记起了主人家的身份,和廉亲王妃攀谈起来。

只是她谈得事情有些不妥,不止是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并且件件都是廉亲王妃的私事:自廉王妃的爱好,到廉王妃的父母兄弟、及如何管治廉亲王府里的人——主要是问廉亲王倒底有几房妾侍或是侧妃。

不要说红袖了,就是南平王妃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她终于听出了不对劲来。倒是红袖并不意外连姑娘的所为,依着这位姑娘的『性』子,就算是问出廉亲王倒底喜欢王妃什么,她都不会太吃惊的。

廉王妃依然笑着,声音也一直很温柔,而且不时的还会和南平王妃、红袖开个玩笑:在她和连姑娘的一问一答中,并没有冷落了红袖和南平王妃。

她早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马大姑娘,虽然她的『性』子纯厚,而廉亲王也很爱重她,但是她所接触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吃亏吃的多了,也能吃出正果来。

虽然王妃已经在奇怪连姑娘的身份,还有她问自己私事的目的,但却表面上滴水不『露』;不过,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查觉到了一些什么,她虽然还没有想清楚是什么。

廉王妃在对连姑娘的交谈中,已经不是初到包厢时全然的、自然的亲切,而是有了距离的温柔大方。

红袖看到这里,倒是放松了不少:今日就算廉亲王不会来,廉王妃也不会吃亏;看来就算是温和如兔子的女子,在面对情敌时也会勇猛如虎的。

她很凑趣的应和着廉亲王妃的话,于情于理她都会助廉亲王妃的;南平王妃在几次暗示连姑娘收住无效后,便也和红袖一样有意的和廉亲王妃说笑起来。

红袖看着廉王妃应对连姑娘,越看越想喝一声彩:大方得体、雍容华贵却又亲切温和;她看了一眼连姑娘,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却不是失望!

她想了想轻轻的道:“今天我们桌上的四人『性』情却是各不相同,倒也是有趣儿……”她趁便捧了南平王妃两句,免得她心里太过难堪:“各人『性』情不同,却只有连姑娘和王妃的『性』情相反呢。”

这番话自是暗示连姑娘:廉王妃就算是再大方十分,也不会同她做姐妹的。

只是连姑娘却没有听出来红袖话中的暗示,而是笑道:“我和王妃的『性』子虽然不同,却是相谈甚欢,也是缘份呢。”

红袖闻言心中长叹,她居然还真存了这种心思!不说廉王妃会不会同意,只廉亲王爷那里便不会同意的。

廉王妃听到红袖的话后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吃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连姑娘并不是坏人,她有胆子、有勇气追求自己所爱,至少眼下还没有存心要害廉王妃,或是同廉王妃一较高下:红袖还是很佩服她的。

红袖还真不想连姑娘再自误下去,笑着接过话来:“当然是缘份啊,我们几人『性』子不同做个手帕交自然是好的;如果当真是自家的姐妹如我们这样的『性』子,怕是家无宁日,父母恨不得我们早早离了家才好。”

南平王妃也笑了起来:“如果是我有这么四个女儿,想一想就头疼啊。”

廉王妃微笑着应和了两句,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红袖;红袖轻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廉王妃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连姑娘原本还想向红袖辩上两句的,听到廉王妃叹气立时回头:“王妃为什么叹气,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红袖看到一直洒脱到不顾俗礼的连姑娘,为了自己的情如此委屈自己,心下还真是替她有几分不值。

廉王妃还没有说话,门外却有人道:“她啊,是等我等急了吧?”门打开,廉亲王步入包厢,对廉王妃笑道:“王妃,为夫被俗事所缠,迟来一步你不会怪我吧?”

南平王妃没有想到廉亲王会来,看了一眼红袖进退两难:避开走掉是不太可能了,只得上前给廉亲王见礼。

廉亲王摆手让南平王妃和红袖尽管坐,他坐到了自家王妃的位置上,廉亲王妃便坐了连姑娘的座位;连姑娘和红袖只能顺次往下移了一个位置。

连姑娘的脸阵红阵白,如同偷糖吃被捉住的小孩子一样,也不敢同廉亲王多说话,只是喃喃的见过礼之后,坐了下来。

红袖就在她身边,看她如坐针毡般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轻轻的摇了摇头。

廉亲王并没有说什么,待连姑娘还是同原来一样,只是他待廉亲王妃好得让人眼红:王妃不用开口,只要她看一眼的菜,廉亲王爷立时便给她取过来;汤品他要亲尝之后才会给王妃,茶水等等也不用王妃说一句话,他总是很及时的能提醒人上来,并且亲手递到王妃的手中。

廉亲王妃同样待廉亲王,很温柔、很小声问廉亲王对菜品有什么感觉;因为廉亲王对其中一道菜很喜欢,她还让人请了大厨来问了那菜的做法——她要学会这道菜,在廉亲王想吃的时候便做给她吃。

廉亲王还不止是对王妃很体贴,更是对南平王妃、红袖、连姑娘等人,把廉王妃夸了一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直言道这一辈子能得廉王妃为妻,他已经别无所求。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廉亲王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连姑娘。

红袖可不是第一次和廉亲王夫『妇』吃饭,看到廉亲王如此待王妃,她心中暗笑的同时也更加同情连姑娘:廉亲王如此做,还不如直接痛骂连姑娘呢。

她悄悄打量了一眼连姑娘,看到连姑娘的脸果然苍白了。她暗叹着起身告辞,现在不走难道要等着连姑娘掉泪之后再走?

南平王妃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也立时起身告辞;她一告辞红袖便叫苦,王爷怎么可能会让她们两个人都走?再者今天的事情就是南平王妃引起的,怎么能甩手就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