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四爷怒责妻

刘夫人让下人们准备上山进香的东西,第二日她就要带霜霜到山上去。

这天下午天气闷热,二夫人和江氏去寻沈夫人,她们要到山上进香,今天下午出发,也就免得明天还要早起,晚上就在山上随喜一个晚上。

沈夫人叮嘱了她们两人几句,吩咐来旺多安排几个侍卫。

江氏便到红袖房里坐了坐,说明日到山上会为红袖卜一卜孩子的男女;红袖笑着谢了她,心中其实并不着紧这个孩子是不是男孩儿:“嫂嫂可代大姑娘也卜一卜。”

江氏笑着应了,略坐了坐便起身走了。

二夫人并没有过来,只是打发人过来问红袖可有什么事儿嘛,既然说不必客气;她会为红袖求个平安符,问红袖可要许愿。

红袖想了想不好一口回拒许愿的事情,便让人取了十两银子添香油,许了一个平安愿:她只希望府中大大小小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

送走二夫人和江氏之后,便已经过了小睡的时辰,红袖打了个哈欠,到沈夫人房中去议事,正好遇上沈妙歌的嫡亲弟弟沈琛。

沈琛现在也不过七八岁的孩童,却已经十分的知礼;看到红袖避过一旁,行礼:“嫂嫂。”

红袖笑道:“琛弟要去先生哪里吧?”

“是的,嫂嫂进去吧,母亲正是一个人。”沈琛又行一礼,后退两步这才转身走了。

十分厮文懂礼的孩子,和沈妙歌小时候有些像。

看着沈琛的背影儿,红袖不自禁的想起了她刚刚嫁到沈府的那一天。

“少『奶』『奶』,您来了怎么也不进去?”沈夫人的丫头挑开帘子,迎了出来:“这太阳还高着呢,您可不能在太阳下久立。”

灵禾笑着:“这个时候的太阳,虽然还热不过晒一晒也不紧;少『奶』『奶』总是多少要晒一晒太阳的,不过久了可不成。”

红袖迈步向屋里行去:“夫人在做什么?”

沈夫人道:“我正无聊呢,你来的正好。”一面让人扶了红袖坐到身旁:“今儿被你二婶娘搅走了睡意吧。”

红袖只是一笑:“没什么。”刚开始说沈老祖做寿的事情,外面就听韵香道:“四少『奶』『奶』安,您这个时辰抱着姑娘出来,却太热了些。”

四少『奶』『奶』的声音传来:“哟,原来五弟妹在,今儿当真是巧。”说着话挑帘进来先给沈夫人见了礼,看向红袖的肚子:“看这肚子圆的很,可感觉到累了吧。”

这话粗听好像是关心红袖,不过有句老话儿是说肚子尖了才是男胎。红袖一笑,给四少『奶』『奶』让座:“还好,四嫂费心。我来看看姐儿。”

四少『奶』『奶』也不再理会红袖:反正满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她和红袖不睦。她直接对沈夫人道:“夫人,我们那三房那院子的确是不小,但是如今就是我们那院子里添得人多,实在住不得了;夫人,您看我前两日所说之事……”

沈夫人淡笑:“如果平日里还好说,现如今府中正是人多的时候,你那院子还要收拾出来让王妃住——过了这一阵再议此事吧。”

四少『奶』『奶』很些不高兴,又争了两次看夫人就是不同意,便道:“客人多,可以把大姑娘的院子收拾出来……”

沈夫人的脸『色』放了下来:“大姑娘原来的院子和姑娘们是一起的,如果让王妃过去住,人一下多许多,姑娘们有许多的不便!你原来那院子,关起来自成一院才会动用,事后依然还是你的。”

她已经有了些火气。自从说要占用四少『奶』『奶』为姑娘时的院子,她几乎是天天来烦沈夫人,就是不想把院子给人住。

倒也不全是她小气,而是那院子里有好些东西不能收拾到三房院子里:尤其是印信等物。

看到四少『奶』『奶』不断纠缠沈夫人,红袖不再逗弄她的女儿,回头道:“四嫂如果嫌府中『乱』,倒是买个宅子,和三婶娘一起出去住一段时日;宅子大小全看四嫂的意思,想来住着便不会挤了。”

沈夫人立时点头:“这个主意不错。等为老祖庆完寿,到时你们一家再回长住正好——你不是说过你五弟妹在京中有一处老宅可以散心嘛,你可以买座宅子散心的。”

四少『奶』『奶』有的是钱,她买个宅院轻而易举;沈府长房不可能为三房买个别院:沈府中这么多的兄弟,如果每个人都买一座别院,沈府的日子就要捉襟见肘了。

红袖说这话就是为堵四少『奶』『奶』的嘴,让她说不出话来:她是不会离开沈府的。

四少『奶』『奶』脸『色』变了几变之后,强笑了笑:“只是人太多挤了些,如果出去买宅子反倒让人说我们太轻狂了,又赶上老祖宗做大寿,我们还是府中多帮帮忙的好,岂能出去躲懒?”

说完,她便起身告退;只是临走之时恨恨的看了一眼红袖。

红袖轻轻的一笑:“四嫂,慢走。”两人结仇已深,倒也不怕她再记恨自己一桩。

四少『奶』『奶』回到房中气得连声怒骂,正小娼『妇』、小贱人的骂得上劲儿,帘子挑开沈四爷进来了。

“好了!都是一家兄弟骨肉血亲,你又是个为长的,怎么能如此谩骂自家人?”沈四爷的眉头皱得很紧:“让外面的丫头听着,像个什么样子。”

“哈!我被人欺人在自己屋里骂两声都不成,你反倒替那个小娼『妇』说话——不过就是我生了女儿,不得你心了!”四少『奶』『奶』听到沈四爷话后,更加的恼怒。

她还是冤了沈四爷。现如今沈四爷一心扑在沈府的差事上,根本就不再心心念念妻子的家业,所以四少『奶』『奶』生女他并没在意,在意的是三老爷夫妻。

至于子嗣,沈四爷想得开,嫡子虽然重要,不过他和妻子年轻也不急在这一两年。

四少『奶』『奶』指着沈四爷的鼻子还在继续叫骂,她是在三房里横惯了的:“你不让我骂?我偏骂!郑红袖那个下作行子,小娼『妇』,千人……”

“啪!”一声,沈四爷一掌就落在了四少『奶』『奶』的脸上:“你如此辱骂弟妹,和辱骂我们自己有什么不同?和辱骂我们沈家的列祖列宗有什么不同?!”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丈夫会打她,一时间愣住了。

沈四爷却长篇大论的教训起她来:忍妻子,实在是忍了太久了。

四少『奶』『奶』终于醒了过来,扑过去就撕打四爷:“你居然为了那个娼『妇』打我,我今儿就给你拼了这条『性』命!”

沈四爷看她不可理喻,又记挂着差事;他是回府来取东西,想顺便看女儿们和儿子一眼的,当下便推开四少『奶』『奶』道:“你给我消停些!老祖宗要做寿了,家中有许多的客人,你也不怕个丢人;还有,不许你再骂五弟夫『妇』。”说完,便要转身出去。

四少『奶』『奶』看沈四爷居然要走,她从来就没有在沈四爷手中受着这等气,当直气得伏在**张口『乱』骂:“你个不是东西的,什么时候和郑红袖那个小娼『妇』有了一腿……”她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人影一闪就被沈四爷揪了起来。

“你,在说一遍!”沈四爷的眼睛都红了,脸孔狰狞吓人的很。

四少『奶』『奶』被吓住了,同时也知道自己骂得太过了,也就没有再开口。

沈四爷重重把她扔在**:“我忍你这么久,就是因为你是妻!你再如此,莫要以为你有几个破钱,我就不会休了你;萱儿,你可以试一试。”

四少『奶』『奶』愣愣看着四爷走了:这个男人,和原来的那个人还是一个吗?自从他开始做事之后,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不过,被丈夫打骂的这一笔帐自然又记到了红袖头上。

只是四少『奶』『奶』却不知道,就是因为她如此的任『性』妄为,丈夫的心正离她越去越远。当晚,四爷就宿在了绿珠那里,接连七八天都没有到四少『奶』『奶』房里来。四少『奶』『奶』的心也不在四爷身上,倒也不在意。

四少『奶』『奶』正自气闷时听到姐儿又哭,给了『奶』娘两耳光之后又狠狠拍了女儿一掌,打得姐儿屁股上立时起了掌印;她并不喜这个让她几乎疼死的孩子。

此事,落在了绿珠的眼中。

到了第二日早上,二夫人和江氏起了一个大早,她们要到大殿上第一柱香。用过早饭不久,她们便遇上了刘尚书夫人母女。

两家就是亲家,自然便坐到一起说话。二夫人和刘尚书夫人聊得十分投机,江氏的话并不多,只是不时的打量一旁坐立不安的刘霜霜。

霜霜本来想出来散心,哪里想到沈府居然如此阴魂不散,到了山上还能遇到沈府的人;她实在是受不住了,便向母亲说要出去走走。

刘尚书夫人原本不同意的,江氏起来笑道:“我也坐得乏了想走动走动,由我陪妹妹出去吧,你们慢慢聊。”

二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就里,和刘尚书夫人都同意了;霜霜虽然心中不同意,却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和江氏出了庵房。

江氏和霜霜问过庵中的小尼,便向后面行去;据说后面有一片花海,很是幽静。

霜霜根本不知道应该和江氏说些什么,而江氏的话也不多,两个人一路上也没有说几句话。好在花海并不远,到了之后才知道是一片野花,不过放眼看去还是很有些野趣儿,两人的丫头在小亭上铺好软垫,摆好茶点请她们就坐赏花。

江氏坐下后看了一眼花海,又看一眼霜霜轻轻的道:“人比花娇啊。”心下一叹,果然是如花年纪,只凭这一点就足可以自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