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韵香的疑『惑』

“去了小虎那里?”四少『奶』『奶』心里有鬼,立时便跳了起来:“她去小虎那里做什么?”

水珠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她在房里呆了好久,和『奶』娘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然后便回去了;说得只是家常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是四少『奶』『奶』却还是心神不定,然后她看了看天『色』道:“那个小贱人应该不知道有人在看着她,安排的那人知道小心吧?”

水珠点头:“冰珠不知道。”

冰珠前些日子极得四少『奶』『奶』的欢心,反而把她这个老人儿都给挤到了一旁;现如今看到冰珠被四少『奶』『奶』恨得如此,她虽然有着一二分的解气,但是更多却是担心,为自己担心。

这位主子,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替身边的人打算;用得着你的时候,那是把你供上天都成;用不到你的时候,不理不睬你都是好的。

四少『奶』『奶』想了想道:“你去悄悄看一下,莫要被人发现了——你们那个该死的四爷今天晚上去了谁的房里。”

如果沈四爷今天不去冰珠房里,那么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冰珠那丫头去小虎房里,可能只是为了巴结奉承绿珠。

水珠领命出去了,四少『奶』『奶』怎么想都不放心:按理冰珠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把自己做的事情说出去——她的家人还在钱大掌柜的手中,不过也不能不防几分就是了。

一会儿水珠回来:“四爷原本说好是在绿珠姨娘的房里,可是绿珠忽然不舒服,爷便去了冰珠那里。”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立时对水珠道:“你现在马上出去支开小丫头们,我们这就去小虎那里。”说着话,到屋里取了一个小包裹出来。水珠并不知道什么事情,不过还是照着四少『奶』『奶』的话做了。

四少『奶』『奶』悄悄进了小虎的房间,并没有惊动『奶』娘;而小虎睡着,守在小虎身边的丫头和水珠在房外说话,并没有看到四少『奶』『奶』进来。

她把身上带着的小包裹拿出来,打开拿出了一些小衣服,都是小虎的——小虎房里现有的每一件衣服,包裹中都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四少『奶』『奶』把衣服换过来之后,看了一眼小虎身上的衣服,过去轻手轻脚给小虎脱了下来,然后把一件和他身所穿的衣服一样的塞到了他旁边,然后就把换下的衣服也塞到小包裹中,趁着夜『色』溜出了小虎的房。

而那个丫头和水珠还在说话,并不知道房里出来一个人。

廊下并没有点着几盏灯,四少『奶』『奶』拣着黑地儿走,没有被人发现就回到了房中;然后就唤人来去找水珠:“这死丫头哪里去了?”

水珠回来之后,四少『奶』『奶』把那个小包裹给了她:“你去小厨房给我煮些汤水,点得火大一些,把这里面的衣服都烧掉,一丁点的布丝也不能留下,要烧的干干净净。”

水珠答应着去了,四少『奶』『奶』坐下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生气:如果那个死丫头果然敢『乱』说话,那么明儿就让她回家去奔丧!

四少『奶』『奶』叫了几个小丫头进来陪她打牌,面上有说有笑的,其实心里一直在等,等着看今天晚上沈四爷会不会来找她。

牌不过玩了有一会儿,四少『奶』『奶』心不在焉的输了一些钱,不过她向来是不在乎钱的,所以几个小丫头心头暗喜,并不担心四少『奶』『奶』会因为输钱而发作她们。

小丫们正在兴头上时,沈四爷挑帘进来了。他是一脸的怒容,张口就把小丫头们喝了出去,然后坐下后冷冷的看着四少『奶』『奶』:“你做得都是什么事情,如此还能算是个人?”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沈四爷果然来了,不过她已经安排好了倒也半分也不惧:“您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不要无缘无故的骂人;我虽然嫁到你们沈家,却也不是任你打骂的。”

沈四爷气得一拍桌子:“两个孩子是怎么生病的?又是怎么好的?你和马仙婆做得好事儿,以为天下就没有人知道了?”

四少『奶』『奶』看了一眼跟来的冰珠,也恼了:“四爷,您这话我听不懂。”

夫妻二人你来我往便吵了一个热闹,而正吵时外面进来两个媳『妇』子,是三夫人的陪嫁:“爷,哥儿那里一切都好好的,衣服都拆开看了并没有夹着什么东西。”

沈四爷高高的声音一下子没有了,他不太相信的看向媳『妇』子:“你们可查看清楚了?”

媳『妇』子们小虎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拆得七零八落,的的确确是什么也没有。

四少『奶』『奶』当即捉到了理儿,大哭大闹起来,非要沈四爷给她一个交待不可;但是沈四爷现在当差做事经历的多了再也不是笨蛋,虽然没有捉到妻子的把柄,但是两个孩子病得那般蹊跷,他心中还是生了疑的。

最后,此事不了了之,沈四爷没有对冰珠如何:他根本自头到尾就没有提他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四少『奶』『奶』虽然极想借此事把冰珠弄出府去,可是沈四爷一力维护她也没有捉到冰珠的把柄,也只能做罢。

冰珠没有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也会被四少『奶』『奶』躲过去:她明白是自己行事不秘,被四少『奶』『奶』料到先机,所以把那些有咒的衣服都换走了。

只是无凭无扰,她也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不过,她和沈四少『奶』『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两个人可以说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第二天绿珠见到冰珠之后轻轻一叹:“看来我们这小小的院子里,有少『奶』『奶』的人啊;说不定我们的一举一动,少『奶』『奶』都知道呢。”

冰珠也想到了,便慢慢的设法要找出那个四少『奶』『奶』的人:她不把那个整治个厉害,便没有人知道她冰珠的厉害。

她们两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四少『奶』『奶』便气冲冲的到了冰珠的房里,二话不说便给了她们个耳光,破口大骂起来。

冰珠比那个伴月有过之而不无及,居然就和四少『奶』『奶』对打、对骂起来。

绿珠一面假意劝,一面偷偷帮着冰珠下手打四少『奶』『奶』:妻妾二人不多时都带了伤;不过看表面上,当然是冰珠伤的厉害些。

四房的热闹终于传到了红袖的耳中,她轻轻的摇头:“真是不成体统!后来呢?”

“后来被丫头们拉开了,并没有让三夫人等人知道——哪里还敢闹到三夫人面前去,四少『奶』『奶』妻妾动手可不止是一次了;就算是冰珠落个大不是,四少『奶』『奶』也得不了脸,而且沈四爷一定会偏袒冰珠的。”韵香微微撇嘴。

红袖听了点头,然后喃喃的道:“难不成,小虎两个孩子当真是中了什么咒?”

“那是肯定的!”赵氏用非常确定的口气道:“哪个正经家的夫人,和道婆会走得这样近?虽然家家都会和道婆、尼僧有些交往,但是却不会像四少『奶』『奶』那样,马仙婆都快要住到她院子里了!不是有什么坏心眼儿,她会巴巴的交好一个道婆?”

红袖笑了:“『奶』娘这次说得倒很明白呢;原来巫蛊当真能害人。”

韵香等人连连点头,红袖看着她们如此认真反正笑得更欢了:“好了,好了,这也同我们没有关系,她们妻妾争风由得她们去就是,正好也免得四少『奶』『奶』来寻我们的麻烦。”

韵香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红袖:“姑娘,这事怎么能说同我们无关呢?当初那个冰珠来偷过姑娘的头发,她就是要对姑娘下巫蛊之术的!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捉到她的把柄儿。”

红袖听了愣了一愣,然后坐了起来:“是啊,我怎么会如此大意!四少『奶』『奶』这是利用巫蛊之术除去了伴月,那她取了我的头发,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她可是恨我入骨的。只是那……”她的头又痛了起来,先叫过来灵禾给自己『揉』头:“唉,现在成了半个废人一样。”

赵氏急忙让红袖好好歇着,不要多想事情,带着身子的人当然是不能过于劳累的:想事情想得太多,也会动了胎气的——都有人因为思虑过多而小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

说完了红袖,打发茶香和映舒扶红袖躺下歇着,她拉了韵香出去:“你怎么这个时候让姑娘劳心费神呢?她有身子的人,当然会倦怠易忘事儿,她想不起来正好,你偏要招惹姑娘想事情,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韵香看了一眼屋里:“是,我记下了赵妈妈;只是,妈妈不觉得姑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原本姑娘可不是这样……”

“有了身子当然和原来不一样,你啊不要让姑娘费心劳力好了;反正说破天,现在府中有太夫人和夫人做主,翻不了天的;一切,等姑娘生了再说。”赵氏年纪大些,对于人有喜之后的情形知道的多,明白就是同一个人怀孕,每一次的反应也有那完全不相同的。

韵香听到赵氏的话,想想府中现在的确是没有大事儿,也就点头应了;只是她心头总有些不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屋内的红袖。

红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