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安静的走着,好几次徐少棠转头看向她欲言又止。

紫翎注意到了,疑问的看他,鼓励般的轻笑:“你想说什么?”

“你……”徐少棠突然觉得她很陌生,性情举止的改变令一贯熟悉的容貌也觉得陌生了。自从到了侯府,她就变了,他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是她不愿牵累自己,可实际上清楚,她是真的不同了。

“小姐!萱小姐!”远处突然传来一人高喊,望去,两匹马一前一后追逐着消失于视线中。

徐少棠知道是谁,也猜到出了什么事,看向身侧的她,问:“他们的事,你也知道?汊”

她点头:“抱歉……”

“不需要。”徐少棠打断她的话,尽管觉得她不是自己的商紫翎,也不愿听到她口中说出那些话来。“萱小姐性情急躁,特别是最近总是会莫名生气,有些无理取闹般的挑薛轶成的错,早晚要出事的。若卫肆沨知道了,一定会责怪你。”

“你没有打算吗?”她反问。他越是只为别人想,越说明他在逃避自己的问题朕。

“我?”徐少棠无奈一笑,身不由己:“我能做什么?”

她只好换了话题:“你没有忙生意吗?总是被她拽出来,你爹娘没有异议?”

“有大哥二哥照管着生意,我落了不少清闲,你也知道,我……”说到这儿,想起她已非以往的人,什么都是不知道的,涩然笑着止了话。意识到失态,他敛起脸上落寞,笑道:“前些天听大哥二哥谈起,近来有笔生意出了差错,险些被户部消了名。依我看,不做皇商倒也好,省事省心多了。”

尽管话没说明,但她猜测另有内情,只怕也是和侯府扯上关系的原因。

“夫人!”侍卫策马奔来:“侯夫人,侯爷请您回府。”

“知道了。”看徐少棠一眼,上马离去。

徐少棠望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止不住跌坐在路边,回忆曾经的欢乐。

紫翎策马回城,在城门处险些与一辆入城的马车撞上,幸而攥紧了马缰,避免了被摔下马背的狼狈样子。

马车车窗打开,一道温柔带笑的嗓音关问:“姑娘没事吧?”

原本她没在意,可这个声音太温柔太好听,使得她转头去望,不由得微微惊讶。这男子一看便是富贵公子,声音与容貌堪称绝配,其嘴角上扬的微笑有些风流味道。她在打量他,他同样打量着她,目光毫无顾忌。

“没事。”考虑到自己同样没有检点目光,便没在意对方失礼,驱马入了城门,奔回侯府。

马车内的公子却是看到她身后跟随的侍卫,那么明显的服饰,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想不到未及登门,倒先见了女主人!

紫翎回到侯府,只见卫肆沨仍是坐在院子里,惬意的闭眼假寐。

“你找我?”丫鬟们端来水,她洗了脸,接过茶坐在他身侧。

“跑到哪儿去了?”卫肆沨睁开眼笑道:“学会了骑马变得潇洒了,把我丢下一人跑出城去。府里要来客,你让人安排个清静的院子。”

“客?什么要紧客人?什么时候到?”见他特地要她安排住处,便知来客不一般,着实好奇。

“可能今天就到,恩国公的长公子莫临秋,前些时候奉诏入京,得知我病了,顺路探望。”卫肆沨见她若有所思,便问:“想什么呢?”

“那位国公爷的长公子,是不是和你差不多年岁,长着一双桃花眼,声音温柔,笑起来特别迷人。”她想起了在城门处遇到的那个人,当时没留意,现在想想,那人头上所束的发冠非常人可佩,那马车前后跟的随从都不一般,又是入城,很可能就是莫临秋。

卫肆沨听了她的描述,笑的满眼兴味探究:“翎儿,你形容的如此具体,你认识他?什么时候见的?我怎么不知道。”

“才见的,回城的时候在城门口,我险些撞上他的马车了。”

“看来你骑马的技术有待提高啊。”卫肆沨压低了嗓音轻笑:“这回他来定是试探,明里多少眼睛盯着,最多住一两天就会走。”

“既然明知有人盯着,他还来?”她不太理解。

“谁知道呢。”卫肆沨的样子可不像不知道。

不多时,前头管家来回禀,说莫临秋到了。她已经让人将青松院收拾了出来,安排莫临秋入住,又吩咐厨房准备宴席。莫临秋则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沁梅院,登门做客,要首先拜见主人,卫肆沨故意让人将他领到这儿来。

随着丫鬟一声通禀,一袭蓝缎锦袍的莫临秋含笑出现,即便是淡淡的一瞥,也令众丫鬟们看的失神惊叹。这样的男人天生有这样的魅力,说的好听便是招女人喜欢,换种说法便是招蜂引蝶,风流不羁。

在紫翎看来,这莫临秋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因为他总端出一副温柔面孔,仿佛做什么都是无心,却令旁人无比在意。

“莫临秋见过卫侯爷。”莫临秋看到了一旁坐着的她,又施了一礼:“见过侯夫人。”

“公子不必客气,请坐。”卫肆沨歪在椅子里,状似大病未愈:“请公子见谅,本侯的旧疾又犯了,尚未调养完好,如此模样会见公子,实在不雅。”

“不敢,侯爷言重,正是得知侯爷身体不适,临秋特来探望。”

“不知国公爷的身体是否健朗如昔?”

“多谢侯爷挂问,家父一切安好。”莫临秋笑道:“家父时常提起侯爷,赞侯爷箭法精准,要我向侯爷多为学习。若非家母催的紧,临秋定要在侯府多住几日,以讨教。”

“国公爷过誉了。公子一路辛苦,先稍适休息,我们晚些时候再叙话。”卫肆沨说。

“临秋告退。”

紫翎对于恩国公并不了解,只知道是当年太祖皇帝圈定的世袭罔替爵位中的一个,之前也并未见其与侯府有什么亲近来往,却在这时候走动,大有文章。若恩国公觉得新皇帝令他感到危机,就更不该这时候牵扯侯府,除非是他已经没有退路。

想着忍不住问:“这位恩国公……”

“他呀,自恃功高,为人傲气,先皇在时便对他多有不满,更何况皇上还是皇子时便与他有过节,他怎么能不自危呢?”卫肆沨冷笑:“莫临秋来试探我,想知道皇上是真的要除我,还是表面文章。他可不会独独亲近我一人。”

当晚,卫肆沨在花厅招待莫临秋,紫翎独自一人用饭。

饭还没吃完,只见福清匆匆跑进来,与相思说了什么。相思变了脸色,与她附耳低语道:“夫人,徐少爷让福清稍个消息进来,说萱小姐自白天跑出去就没回来,薛轶成也同样没回。东篱山庄附近都找过了,没找到人,徐少爷担心会出事。因事情敏感,没敢惊动旁人,想问问夫人怎么办?”

她想起下午那会儿,卫若萱定是与薛轶成吵架负气跑了,这一跑,肯定在哪儿耽搁了,倒不一定是私奔。

“让福清告诉他,不要惊动别人,等等看。若明年他们再没回山庄,再给我来个消息。”她考虑到卫若萱的性情,不得不做最坏打算。

没一会儿,卫肆沨结束了花厅的宴席回来了。

“你们吃的真快啊。”她没料到他回来的这么早,只怕两人没谈什么。

“你脸色不大好,不舒服?”尽管是一瞥,但卫肆沨仍是肯定她有事。

“没有啊,可能是有些累了。我让丫鬟去准备热水,你先坐。”她考虑着,要不要把卫若萱的事情告诉他?她心里仍是顾虑重重。

卫肆沨的目光追着她,满是猜测:“明天我请莫临秋登山赏景,你一块儿去。”

“你不养病了?”她揶揄一句。

“养了几天,也该好了。”

“我去不太好吧?”因为要等徐少棠的消息,她不太想出门。

“有什么不好?就这么定了!”出于她突来的古怪,卫肆沨偏要逆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