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昏倒之事,她顺势推了宴席,做出十分虚弱疲惫回到了秋水阁。后宫里的琇妃演出的闹剧,撞昏了她,皇太后贵太妃以及皇后皆觉得有失颜面,又因她侯夫人的身份,少不得命御医跟着再去诊视,送了很多的东西来。

她躺在**,相思安顿好她,身边没了别人,这才问:“夫人,你方才是真的昏过去了?”

“嗯。”她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纵然琇妃力气再大,也不至于把她撞晕啊。

“夫人是不是病了?”相思疑问。

春杏听到外面宫女的声音,说道:“御医来了。汊”

“请进来吧。”

相思将帐子放下来,在她手腕上搭了方帕子。

御医请了安,半跪着为她诊脉,仔仔细细诊了一番,这才笑着恭贺:“恭喜侯夫人,侯夫人乃是喜脉,尚不足两月。朕”

“喜脉?”她闻言吃了一惊,轻抚着小腹,又问:“我为什么会昏倒?”

“夫人的身体有些虚弱,加之有孕,突然遭受猛烈撞击,一时经受不起。这个没有大妨碍,只要不忧虑,放宽心,饮食调养,注意休息,过些日子便能养足气色精神。”

“多谢,相思,送送御医。”得知腹中有了新生命,她是喜悦的,却更加担忧。如今这个局势,这么个处境,怀孕无疑是雪上加霜。

“恭喜夫人!侯爷和老太太得知了,定然很高兴。”春杏隔着帐子笑道。

高兴?只怕卫肆沨知道了更坐不住,萧文璿更想将她留下,局势会更严峻。

消息很快在宫内传开,各宫皆派人送东西来恭贺,杨家、梅家、谢家等几家的夫人从席上过来当面道贺,招呼着来来去去的人,忙了大半个时辰才重新歇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午后,她抱着暖炉坐在暖榻上,与相思春杏玩牌打发时间。“卫侯爷”!听见外面宫女们的声音,知道是卫肆沨得了消息来了,春杏忙去备茶,相思将牌桌子收拾了。

“翎儿!”卫肆沨喊着她的名字疾步进来,坐到她身侧,抬手抚在她的小腹上,这才笑着问她:“真有了?”

“御医诊的,不会错。”看到他眼中的高兴,她不由得跟着笑。

“你我也没有白努力。”卫肆沨贴在她耳边低笑,紧接着似想起一件事,问她:“你怎么在坤宁宫晕倒了?那琇妃当真那么骄狂?”

“大概是最近身体有些虚,又不知怀孕,没注意。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她关心的倒是去留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办呢?”

眸子里幽光乍闪,他冷笑道:“正好!我这就去见皇上,顺着你的计划走。”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很不踏实。

萧文璿祭祖才回来,一回到养心殿便有人把事情禀报了,有些出乎意料。怎么把琇妃牵扯在内?贵太妃本就看不惯琇妃,又闹出这么一出,更是不会轻易饶过她。再者,还有卫肆沨那边……

“皇上,贵太妃请皇上前往慈宁宫。”贵太妃得知他回来了,派了人来请。

“摆驾!”

慈宁宫的西殿,贵太妃满面怒色的坐在那儿,皇后在一侧,冰冷的殿内跪着琇妃,自恃得宠,根本不认为贵太妃敢不顾皇上随便处置她,因此一点儿不怕。一听外面喊“皇上驾到”,她立刻抬起两汪眼泪,楚楚可怜的望向殿外进来的人。

“皇上……”

萧文璿看了她,没理会,笑着走向贵太妃:“儿子给母妃请安,谁惹母妃生这么大的气?”

“皇上真是明知故问。”贵太妃以为他又要偏袒,冷着声说:“皇上今天必须得处理,这琇妃当着那么多后妃诰命,竟然顶撞皇后,还闹着要撞头,又险些把侯夫人撞出个万一。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上明鉴,臣妾……”琇妃哭着要诉说委屈。

贵太妃啪的将桌子一拍,冷喝道:“谁准你说话了?如此的没规矩!来人!掌嘴!”

眼看着两个老嬷嬷上前,琇妃怕了,连忙向皇上求助:“皇上,皇上!”

“母妃!”萧文璿拦住,笑着劝道:“母妃别动气,她是不懂规矩,是该罚,但您也别太生气。她是被宠坏了,都不是存心的,您教给他规矩,她不会再犯的。”

正说着,外面小太监禀道:“启禀皇上,卫侯爷有要事求见。”

萧文璿立刻变猜到,思忖着,命将人宣进来。

卫肆沨进来向在座几人见礼,而后开门见山:“皇上,臣的夫人怀了身孕,又身体虚弱,只怕无法再为皇上分忧。所幸皇上近来龙体安康,臣希望明日带夫人返回锦州,仔细调养身体,望皇上恩准。”

萧文璿笑道:“朕也得知了,还未向侯爷道喜,恭喜了!侯爷都说了,侯夫人身体虚弱,又有身孕,如今天寒,侯夫人怎么能经受车马劳顿呢?依朕看,还是在宫里好好儿调养,待身体调养安稳了再提归期也不迟。当然了,朕知道侯爷锦州有公务,侯爷可以先回,朕会吩咐宫里仔细照料侯夫人,绝对不会令侯夫人受委屈。”

卫肆沨同样笑道:“多谢皇上盛情,臣自然不敢怀疑。只是实不相瞒,臣不舍将夫人一人留下,都说孕期女人会胡思乱想,臣实在不愿她对臣有什么不好的误会。再者,府里的老太太早盼着她得孕,若得知臣将她一人留在京城,定然不悦担忧,若再因此闹出了病,臣更是不孝了。望皇上体谅。”

眼见说出夫妻情深,又抬出孝道,萧文璿倒无言可对了。

笑了笑,萧文璿道:“既然侯爷如此说,朕便同意了。侯爷不必急,侯夫人今天都晕倒了,可见身体很虚弱,在宫中养两天,侯爷也准备准备,两天后启程不迟。”

“谢皇上!”卫肆沨得了恩准并没有多大喜悦,只因还要迁延两天,这两天肯定会生变故。余光瞥见跪在那儿的琇妃,眸子里水光沁冷,嘴上却说:“这位是琇妃娘娘吧?坤宁宫之事臣也听闻了,虽说她将臣的夫人撞晕,所幸胎儿无恙,皇上也别太生气,想必琇妃娘娘也是无心。”

这样的反话,任是谁都听得出来。

“臣告退。”卫肆沨冷扫琇妃一眼,离开了慈宁宫。

贵太妃这才说:“看来卫侯爷很生气,所幸有惊无险,若侯夫人真有个万一,那才叫没法儿交代。皇上到底要怎么样?一味的纵容吗?外人还以为咱们皇家没个规矩,宫里只是她琇妃的天下!”

“母妃息怒,儿子来处理。”萧文璿望向琇妃,似思忖了片刻,说道:“琇妃冲撞皇后,有失妃德,降为常在!”

“皇上!”琇妃没想到他会这么处置,试图以眼泪博得怜惜:“臣妾不是故意的,求皇上饶恕臣妾一回,皇上!”

“知错不改,想进冷宫吗?”萧文璿蓦地冷声,仿佛一瞬间往日宠爱不在:“当着那么多人冲撞皇后,还不给皇后请罪!一会儿再去秋水阁,亲自看望侯夫人。若你继续知错不改,朕就白宠你了!”

琇妃完全是愣住了,好半天才醒悟皇上是真的处置她了,忍着眼泪,向皇后磕头请罪。

皇后对此也有些意外,贵太妃却是仍觉不满,但皇上已经处置罢了,也不好再说,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往后安分些!”

卫肆沨从坤宁宫离开后便呆在秋水阁,打算陪她用了晚膳再走。宫女禀报说“琇常在”求见,紫翎微愣,猜到是琇妃被降级了,定是来请罪探望的。

果然,琇常在规规矩矩在帘外行礼,穿戴都换了,已没了之前的奢华张扬。

卫肆沨两句话就把人打发走了。

她轻笑道:“你没瞧见早晨在坤宁宫时她有多骄狂,定是萧文璿平日里极为宠溺,想不到会一下子把她降到常在。男人的恩宠就像天气,变化莫测。”

“他那是在安抚你,否则他哪里舍得。”卫肆沨冷笑:“他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行,我不能继续被动的等待,你要谨慎些,我看、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