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湖边,只见钰恒脚上套着特制的冰鞋,正不畏挫折积极准备再进行滑冰尝试。舒蝤鴵裻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早得了太后再三交代,个个提心吊胆,生怕这位得太后疼爱的小公子出了什么意外。

早先来传话的春杏正一脸无奈:“皇后,小公子根本不听劝,玩的正起劲呢。”

她望着钰恒在冰面上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样子,不由得叹笑。

只听“哎哟”一声外加闷响,钰恒再一次摔了。

“钰公子,冰面裂了!”一个小太监惊叫起来澹。

钰恒低眼一看裂缝正在自己身下,顿时吓得脸色紧张,躺在地上不敢乱动。“皇后娘娘,快救我。”

一时间紫翎是笑也不是,生气也不是,一面想办法,一面又训斥:“劝你多少遍不听,一会儿真掉下去也是自找的。”

“皇后娘娘,我都这样了你还数落我。”钰恒突然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就听见身下的冰面咔咔作响,似乎裂缝又大了。这下子他的脸色更是难看:“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季”

“别动!”紫翎赶紧制止他乱动的身体,想了想,命人取来一根绳子,又对钰恒说:“你别动,我把绳子跑过去,你抓着,我把你拉回来。这样接触面大,承受力小,安全些。”

“哦,好。”钰恒这会儿只想尽快离开,生怕掉下去遗笑千年。

紫翎抛了绳子,看他抓紧了,吩咐几个小太监抓紧绳子:“我喊一二三,你们一起使劲,用最快的速度把人拉回来。知道吗?”见他们严正以待的点头,再看冰面上躺着的人,险些又笑出声。

“一、二、三,拉!”

随着她的指令,小太监们瞬间用力,跐溜一声,钰恒只觉得耳边冷风呼啸,身子如火箭一般被拽回了湖边。

紫翎在一旁看着,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钰恒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瞪着眼,微微红了脸,很不满她的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咔嚓声响,宫女太监们都叫起来:“冰破了!”

钰恒扭头一望,之前躺过的地方裂出一个大窟窿,正漫出沁寒的湖水。

“你瞧瞧,多危险,以后可不准再胡闹了。”紫翎心有余悸下不忘趁机教育。

钰恒尴尬的嘿嘿直笑。

“在玩什么,这么热闹。”带笑的嗓音明显在打趣,来人正是卫肆沨,那有趣的一幕早被他从楼上望见了。

一看到他,钰恒更不自在了,寻个借口便溜了。

卫肆沨没去追究,握上她的手觉得有些凉:“冷不冷?这儿空旷,都是冰,当心着凉。”

“没事儿,这是刚刚拿绳子才有些凉,一会儿就暖了。”她喜欢被他握着手,那么温暖安适。沿着湖岸缓缓踱步,她问道:“理藩院的人来,是为金国的事?”

卫肆沨哼笑:“沁雅果真有本事,拔拓雄也不是一介莽夫,竟把炎烈逼走了。如今炎烈派了人来,希望得到援助。”

“旧调重弹?”她记得之前就派过使节,他有心隔岸观火。

卫肆沨笑道:“这回不一样,来人是炎烈的小儿子。”

一看他眼中闪烁的异样水光,她便知道他已有打算,也不再问了。

展眼到了冬至,紫翎身为皇后,这一日格外繁忙,且不说别的,单单接见前来朝贺的众命妇们就十分疲惫。犹记得当初感慨萧文瑜的皇后,那份耐心真不是一般人做得来。而今她撑着耐心,却对这些命妇们陌生,少不得费些心记记,毕竟往后打交道的日子长着呢。

鸿胪寺遵照卫肆沨的吩咐,把宴席设在御花园。

众百官命妇的席都是在湖岸周围,或花厅游廊,或亭子水阁,而舒云楼则是正席。楼下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楼上则是皇上太后,带着几位皇室近亲。冬至是大节,卫锦之也来了,谢冰雁已经身子明显,在锦州养胎,不便前来。

卫肆沨之所以将席安置在这儿,为的就是这座湖。

经过两场大雪,又连日上冻,湖面的冰结的极厚。舞乐早已排演妥当,当乐声奏起,众人只见一片片彩色飞鸿灵动的舞在宽敞雪白的冰面之上,美不胜收!

众人皆是一片喜色,唯有卫若萱有些闷闷不乐。

卫锦之细心,早发现了,趁着那边在说话,低声与她说道:“关于薛轶成,大哥没说什么吗?”

卫若萱摇头,有些气恼:“二哥,你说大哥到底怎么想的?他、他是不是又变卦了?分明说好的,怎么从锦州一回来就没了下文呢?”

卫锦之叹笑道:“你呀。你还不知道大哥吗?若不是你做的那么过分,他会生气?他若不生气,你跟薛轶成的事早定下来了。”

“我、我哪有过分。”卫若萱脸上一红,总算有些女儿家的娇羞。

卫锦之轻笑,也不说太多,只说:“名义上,你才寻回不久,又正失忆。我看也不着急。”

“二哥!”

“你听我说。”卫锦之又笑:“等着事情冷一冷,大哥的气也消了,你求一求皇后。再者,你若再见薛轶成多少顾忌些,别让人传出不好的话。”

卫若萱有些委屈:“当初是大嫂出的主意,正是要这样才好为将来降旨做铺垫啊,大哥本来就是同意的,临了又变卦。若是我现在不见他了,以后突然招他做驸马,不是很突然?怎么不惹人猜测呢?”

卫锦之故意说道:“这有什么,大哥若是欣赏他,一步步擢升,往后再招他做驸马,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二哥!我是让你帮我出主意的!”卫若萱没想到这个一向温和的二哥也拿她的事玩笑,不禁真急了。

“好了,我不玩笑了。”卫锦之抬手朝一旁指指,暗示的轻笑。

卫若萱望过去,只见紫翎腰间的玉佩松落了,卫肆沨正为她重新系牢。看着看着,明白了。是啊,别人的话或许不管用,但大嫂的话大哥一向听得进去,她怎么就忘了找大嫂呢。

“王爷,新热了一壶葡萄酒,换一换吧,这一壶冷了。”怜儿在身侧说道

“好。”卫锦之由着她换,余光看见奶娘将晴岚抱了来,先一步伸手:“来,让我抱一抱。”

奶娘望了眼紫翎,把小公主递给他。

卫锦之看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岚岚,被他抱着似乎也不怕生,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望着他,小嘴一抿一抿的。他才喝了些酒,怕熏了她,没敢逗弄,又交还给奶娘。

“孩子小,这儿人多,又是酒菜,又开着门窗,还是抱到一旁去比较好。”他说。

卫肆沨抱了一回,让奶娘抱下去,回头与他说道:“这次难得来,多住两天再走。前两天太后还在说,冰雁过年是不可能来了,你一来,那边就剩她一个,必定不放心,所以今年你也免了,在锦州陪她吧。”

“好,那我多住两天。”卫锦之本来也打算提了。说着话,忽然想起一件事,环视周围的席,不见了钰恒。

“找谁呢?”卫肆沨疑问。

“钰恒呢?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卫锦之轻笑。

“他是个坐不住的人。”卫肆沨见他笑的另有意思,拿眼神询问。

卫锦之笑道:“我刚抵达京城的时候,看到了一件事。在京城的城门上大贴着一张寻人告示,寻一位‘玉公子’,那上面详细的介绍了此人的形容举止以及年岁,并且悬赏一百两银子。我一看就想到了钰恒。”

“哦?”卫肆沨是知道内情的,但这件事还未听说。

卫锦之又说:“那告示贴在城墙上,离地三四米,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贴的。我本打算来了问问钰恒再做打算,可一开始给忘记了,这会儿又找不到人。”

卫肆沨不由得放声笑起来:“你才来,不知道,他如今苦恼着呢。”接着便把那段故事给他讲了。

一旁的紫翎也听见了,想起那会儿钰恒是听了一个小太监的话后匆匆忙忙跑的,只怕也得知了城门告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