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再让这件事闹下去了,钟离寒看着轻烟的眼睛里挂着寒雪。

“好,这件是我那个逆子做得不对,但是这位轻烟姑娘尚未婚配便珠胎暗结,谁又能保证她肚子里的一定我钟离府的孩子?!要娶她绝对不可能,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带她产子之后,滴血验亲,若确实是我们钟离府的子孙,我们也不会让他流落在外!”

玉妈妈还欲再说些什么,轻烟却先笑了起来,一双眼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扫过去,一脸寒霜的钟离寒,愤恨得要撕了她的钟离昙,还有怨毒如毒蛇盯着她的兰凤筠。

轻烟猛地从头上拔下发簪,“这是你们钟离家的骨肉,但是我不会生下来的,这是个孽障!是个孽障!是你们钟离家的孽障!”她的眼里全是恨意。

手里的发簪高高举起,轻烟眼也不眨的向肚子刺下去!“记住,是你们钟离家的人害死母子的!”

从她昨天决定回城的时候,她就没有打算再活着回去!她恨!她恨这个负了她的男人!她要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钟离昙要阻止却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殷虹的血从轻烟隆起的小腹上渗出来。呆愣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啪——”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鸡蛋打在了钟离昙的脸上,腥气扑面而来,他看过去,周围全是群情激奋的百姓,他一下慌了,下意识的向兰凤筠看去,却看见她也是一脸的失神。

“来人!快去找大夫!”兰凤筠突然回过神来,大声喊着。

绝对不能让她死在这里,不然的话,昙儿就真的完了!

下人们在钟离寒的示意下把围观的百姓全部都劝了回去,又把轻烟抬进了府里。

眼看着轻烟被送进了府里,始终在一边观察的钟离瑾才走了出来,看着失魂落魄的钟离昙和强自镇定的兰凤筠,嘴角勾了勾,事情可没这么容易结束。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住在后院的老夫人想不知道也难了,当即便把钟离昙和兰凤筠叫了过去。

等兰凤筠和钟离昙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和钟离寒早就坐在其间,而钟离瑾也低顺的坐在一旁。

才一见了这母子俩,老夫人就怒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苏窑青釉杯被她狠狠的掷了出去,热茶泼了兰凤筠一身,她却半句话也不敢说。

“瞧瞧你教的好儿子!当真是给我们钟离家长脸!”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最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却不想老来居然被这个不孝孙折了脸,这让她如何不气!

“祖母,莫要动怒,当心伤了身体。”钟离瑾倒了一杯茶,递到老夫人的身前,细声的劝慰道。“大哥也不是有意的。许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大哥,你便给父亲和祖母陪个不事。”又转头好言好语的对钟离昙劝说着。

“滚!不需要你假好心!”谁知道,已经失了理智的钟离昙却皱着没有张口就是怒骂!

“你的孽障!居然还不知错!”钟离寒一拍桌子,抬腿又是一脚!

“老爷!不要!”兰凤筠尖叫一声,挡在了钟离昙的身前,生生的挨下了这一脚,扑倒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钟离瑾低着头冷笑,这个钟离昙当真是蠢,不过是激他一激

,便如此耐不住性子。

“爹!这是怎么了?!”听到消息的钟离瑶菁也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娘趴在地上,哥哥跪在地上,连忙走了上去,将兰凤筠扶了起来,嘴里还说着,“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妓子,将她肚子里的孩子落了不就好了?”

钟离瑶菁一开口,兰凤筠就暗道不好,果然她一说完,老夫人的脸又冷了下去,狠狠一拍桌子!“瞧瞧!这是你一个女儿家该说的话吗?!啊!还有没有规矩了!”

“祖母……”从没被训斥过的钟离瑶菁也不由愣住了。

“母亲不要再多说了,来人!请家法!”钟离寒也是极怒。

“父亲!大哥虽然有错,但是还没有到要用家法的地步啊。”不等别人说话,钟离瑾先跪了下去,一脸的忧色为钟离昙求情。

兰凤筠也是脸色一变,钟离家的家法一向只罚犯了大错触及了家族利益的人,若是昙儿受了罚,往后还如何让钟离家上下信服?

思及此,兰凤筠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求情,“老爷不可啊,还请您看在昙儿年纪尚轻的份儿,饶他一次!”钟离瑶菁也跪下,“是呀,爹,过些日子,哥哥还要陪我去参加中秋宴呢!可不能受伤了!”

此话一出,她自私的本性暴露无意,更加惹怒了钟离寒,“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请家法!”

兰凤筠被钟离瑶菁气的险些吐血,此时她真的不知道是该怪谁了。

管家很快就把木杖拿了过来,钟离寒阴着脸狠狠地向钟离昙打过去,沉闷的打击声响起,几棍下来,钟离昙已经痛的趴在地上,头冒冷汗了,兰凤筠见不得儿子受苦,转身护在了钟离昙之前。

钟离瑶菁有心要护,可看见一指宽的木杖心里一瑟缩,没敢迈出步子。

钟离瑾连忙挡在兰凤筠的身前,“父亲!不可!”低头却在钟离昙的耳边低声说,“亲爱的大哥,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话才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力推翻在地上,额头狠狠地磕在地上,身后传来一声叫骂,“钟离瑾!是你是不是?!是你故意陷害我是不是!”

钟离瑾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无措的看向钟离昙,“大哥?”

钟离昙这一个动作,又让钟离寒怒火高涨,“你个孽障!自己做的事居然还敢污蔑你弟弟?!”

老夫人连忙把钟离瑾扶了起来,“瑾儿,你没事吧?”

“祖母……”钟离瑾虚着声音,眼前一黑倒在了老夫人的怀里。

老夫人连忙抱住了钟离瑾,冷冷的看了眼兰凤筠,“你真真是教出了一双好儿女!”说完,让人抱着钟离瑾匆匆的走了林茹倩的院子,又让人请了李大夫来。

林茹倩大病未愈,一件钟离瑾被人抱了进来,心一下被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晕了?”

她这几天一直待在院子里,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

很快,李大夫就来了,一把脉就皱着眉头说,“三少爷之前落了水,大病初愈,但是身子还是有些虚弱,现在头又受了重击,所以一时间晕过去。”

“落了水?怎么回事?”老夫人问,心里已经狠狠皱起了眉头。

听了老夫人的问话,临湘欲言又止。

“说!”老夫人发了威,临湘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将事情说了出来,“前些日子,大少爷把三少爷叫去说要商量老爷寿辰的事情,但是却把少爷叫去了池塘,把三少爷退下了池塘,这是奴婢亲眼所见的。”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房里,临湘守在她的床边,林茹倩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头还疼吗?”

“不疼了。”轻轻地摇摇头,额头出就传来一阵刺痛,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躺着不要动。”老夫人也走了过来,“你这个傻孩子,这可青了一大块呢。”

钟离瑾本来就皮肤白皙,这么一块淤青看着就格外刺眼,老夫人也心疼的看着,“让李大夫给你拿些祛瘀活血的药。你放心!祖母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到了晚上,钟离瑾便得知钟离昙被罚跪祠堂的事,中秋晚宴他自然也是去不成了,钟离寒派了管家过来,让钟离瑾好好准备几日后中秋晚宴。

至于轻烟,动了胎气,在后院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到底没有撑住,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钟离瑾听到的时候,眼睛暗了一下,可很快她坚定的告诉自己,人各有命,怪不得她!只是想到那个花一样的女子就这样消逝了,钟离瑾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让万木去打听,玉妈妈一早派人来把轻烟接走了,钟离家私下里给她一大笔前,当天下午,玉妈妈放出口风,轻烟怀的根本不是钟离家的孩子,她也是被轻烟骗了,昨天夜里轻烟跟着以前的恩客跑了。

这便是被人视作杂草的女子,钟离瑾听到的时候,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古红颜多薄命……”只是可惜了那样美好的女子。

钟离昙被罚禁闭一个月,而原先他负责的酒楼也交到了钟离瑾的手里。

钟离寒建酒楼的事,她多少也记得,前世钟离寒眼红羽川酒楼日进斗金,不知在谁的蛊惑下,也决定开一家酒楼,只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金中酒楼开起来却乏人问津,所有人在说起酒楼时首先想起来的还是羽川酒楼。

现在酒楼开张尚不足一月,多少还有些人。

钟离瑾皱眉,若是酒楼的收益在她手里亏损了,只怕兰凤筠又要以此做文章了,她必须要想想办法。

左右想想,她还是决定先去酒楼看看。

金中酒楼位于城西,隔了一条街便是贡院,再往前一些又是逐鹿书院。

钟离瑾走进去的时候,只看见高大敞亮的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只坐了几个书生打扮的人,跑堂的店小二也没一点精神的靠在一边,看见钟离瑾进来了,眼皮懒洋洋的一抬,“这位客官里面请,想吃些什么?”

漫不经心的态度让钟离瑾的眉头一皱,冷声问道,“你们掌柜呢?”

“掌柜?”店小二懒懒散散一挑眉,随手一指,“不就在哪。”

顺着他的看过,钟离瑾在柜台后看到一个露出来的头顶,走过去垂眼一看,掌柜模样的人,趴在柜台上睡得不知梦里自己是谁了。

钟离瑾却不动声色盯着他,觉得怪异且机灵的店小二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