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点了点头,“哥哥说这话言重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兄弟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哥哥尽管批评就是。”

“兄弟哪里话,兄弟救下我那侄子的性命,这一份大恩,我黄三这辈子也是还不清的,哥哥只是觉得,兄弟还年轻,总是窝在这小小的黄家庄,白白的埋没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咱们大梁国幅员辽阔,人才辈出,只要兄弟出头,绝对有一方施展的天地。”

原来黄三郎竟然是怂恿自己谋取功名,江帆暗暗发笑,他又会看得上什么浮名,只是黄三郎也是一番好心,他也不好拒绝的太过生硬。

“哥哥说的极是,只是小弟到大梁国的时日太短,对大梁国实在是所知有限,平生的朋友也只有哥哥几个,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黄三郎看江帆有些意动,他连忙凑到江帆身旁,两人面对面坐下,“兄弟,且听哥哥与你说来。”

黄三郎侃侃而谈,江帆这才明白原来大梁国竟然还有如此多的故事,只是以前倒没有听黄三郎讲述的如此详细。

大梁国已经历七朝,现在神武皇帝,在位二十余年,大梁国从马上得来的天下,一向看重武者,据说神武皇帝本人就是武圣级别的修为,在整个大梁国,神武皇帝的修为可以说得上是无人可以及其项背。

但大梁国传至第四朝文代宗的时候,代宗皇帝偏偏喜好术士,术士以修习道法为主,代宗本人也沉迷道法修行,可惜他资质不够,耗费足足几十年岁月,却只得了一个明气级别的修为,在道法界,只能算作刚刚入门罢了。

尽管代宗皇帝本人的修为不值一提,但他的寿命却是大梁国历代君王中最长的,被称作长寿皇帝,加上他的大力支持,大梁国内的修士如雨后春笋,几乎遍地都是,一时间,道法倒成了大梁国的立国之法。

代宗之后的几任帝王就不像代宗那般热衷道法了,只是道法大势已成,谁也无法逆势而为,于是,大梁国便以两种人最为高贵,一为武士,一为修真者。

听黄三郎大致说了一些,江帆似乎听懂了一些,原来这大梁国神武朝竟然是武者和法修两者并存,看样子,两者之间似乎并不怎么愉快。

“在大梁国,想要出头,只能成为这两者的其中之一,不过,我神武大帝乃武圣之身,武道才是我大梁国立国之本,修士法术之类的,依我看,迟早恐怕要被驱除出我神武朝。”

黄三郎是武士家族的后人,只是家族败落,这才流落到黄龙山下,开辟了黄家庄作为暂居之地,但黄家世代祖训,他从没有一刻忘怀。

黄三郎一生都指望凭借一身好武艺出人头地,可惜黄家败落之后,并没有高人指点,黄三郎的武艺终究也只是平平,两次大试之后,黄三郎彻底心灰意冷,这才安心扎在黄家庄,以狩猎为生。

黄三郎本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侄子黄宣身上,可惜黄宣资质平平,又根本无心习武,黄三郎也是恨铁不成钢,本来已经死心的他,偏偏却遇见了江帆。

江帆长的一表人才不说,手底下的功夫只在自己之上,绝不在自己之下,黄三郎在江帆这个年纪的时候,武艺万万比不上江帆。

黄三郎这才又动了心思,如果江帆真的有朝一日在大梁国闯出了名堂,黄家庄的老老少少也算找到了靠山。

“想要成为大梁国的武者,必须先要通过五年一次的大试,才有资格。”

黄三郎本不屑于法修之流,他本意就是想要江帆成为大梁国的武士,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耀。

所以黄三郎一开口就提到了大试,那可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五年一次?”

“嗯,五年一次,大梁国的武者都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我大梁国能历三百余年,全靠万中选一的精英武士,而我朝神武皇帝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黄三郎对神武大帝的崇拜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每次提到神武皇帝的时候,他都要朝远方微微叩首。

“噢,是么,怎么选拔?”江帆突然来了兴趣,看样子五年一次的大试倒是有些意思,自己本来就是战士出身,算起来跟他们的武者应该也差不太多了,武道虽然包罗万象,但殊途同归,最终都是以强大自身,击败对手为目的。

黄三郎想起自己当年参加大试时,那狂热的场面似乎还在昨日,本来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没想到擦肩而过,竟然白白蹉跎了这么多年,“大试乃是我大梁国的立国之本,举全国之力选拔武者,所有的参选者必须要有一份中期武士的推荐信才可以参加比试。”

江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中期武士大约也就是所谓的划分吧,也不知道中期武士相当于什么级别,能不能到了白银战士的地步?

“黄大哥,这中期武士是什么意思,很厉害么?”

黄三郎突然叹了口气,“说来惭愧,大哥我两次参加大试,都是惨败而归,连武士的门槛都没有迈进去,不过据我所知,这中期武士并不算什么,只要能够通过大试,就已经成为了一名前期武士,只要肯用心修炼,绝大多数前期武士都能迈入中期这一关,只是看时间长短罢了。”

“不过江兄弟你不用担心,我有一位当年一同参加大试的好友,现在已经是中期武士了,我与他关系甚好,等我修书一封,他一定会为你写好推荐信的。”

黄三郎连忙给江帆打气,他生怕江帆听了自己的故事,彻底丧失了信心,要知道,武者比拼,信念也是不容忽视的一环。

江帆冲黄三郎拱了拱手,“黄大哥如此厚爱,小弟要是再不从命,真是不知好歹了。”

“呵呵,兄弟言重了,大哥看兄弟绝非池中之物,想在我大梁国一展才华,走武修这条路是最合适不过了,等到兄弟武道大成,我朝神武皇帝必定重用兄弟,到时候,只要关照我那不成器的侄儿和黄家的老小,大哥我就感激不尽了。”

说完之后,黄三郎竟然冲江帆深深一躬,这已经是大礼参拜了,江帆连忙将他扶起,“大哥这是说哪里话,兄弟如果真有小小的成就,绝不敢忘记大哥今日的恩德,大哥刚才所言,兄弟谨记在心。”

黄三郎听江帆说的诚恳,大喜过望,他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安然落地了。

“不过这大试之期在明年开春,大约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时间不知道兄弟如何安排,如果兄弟愿去我大梁国都见见世面,广交好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原来大试还有一年,江帆看来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准备,他倒是先不忙这件事情了,大梁国都又在哪里?

黄三郎告诉江帆,大梁国都距黄龙山大约有数千里之遥,名为花神大都,大梁国百姓都称其为花都。

江帆本要离开,现在黄三郎如此说,倒是遂了他的心愿,黄三郎也不挽留,既然自己已经把全部的赌注都押在了江帆身上,当然不能再留他在这里,每日以打猎为生,混吃混喝,迟早也不过是自家侄子那般。

黄三郎平日里贩卖兽皮,倒也攒了一些家底,他为人豪爽,取了一部分给江帆,为他做路上的盘缠,江帆也不客气,他本来已经坐拥金山,现在看这点小钱也不算什么了,不过自己身无分文,没了这些钱,恐怕很难走到那花都去。

“兄弟,这封书信万分重要,可不是那些钱财可以相比,一定要妥善保管,到时候交给我那好友,他才肯为你写上一封推荐信的。”

黄三郎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的信封,慎重地交到了江帆的手上,“大哥放心,兄弟我理会的。”江帆接过书信收了起来。

眼看俩人就要走到岔路口,江帆突然转向黄三郎,“大哥,不知道这法修又有什么说道?”

黄三郎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兄弟,其实法修在我大梁国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过哥哥并不推荐兄弟走法修一路。”

“这却又是为何?”

黄三郎沉吟了一下,还是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帆,“这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朝神武皇帝并不喜法修,只是法修大势已成。当然,这也不是全部理由,一来法修之路飘渺离奇,动辄就要谈气运,无数杰出之士走上法修之路,结果总是渡不过几个关口,白白虚耗了几十年光阴,最终还是无所成。还有大梁国内高深的法修之士纷纷占据洞府,俨然已有与花都对抗之势,近年来年青一辈的法修全是出自各大洞府,寒门子弟能够出头的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黄三郎看了一眼江帆,发现对方认真地听着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思,心中放松了不少,他生怕江帆走上法修之路,白白耗费了光阴,他的这一注恐怕要彻底黄了。

“所以,愚兄认为,眼下最适合我寒门子弟的,莫过于这武修一途了,兄弟只要意志卓绝,肯下苦功,必有出头之时。”其实武修之路依然是坎坷无数,只是黄三郎怕江帆先自怯了,干脆避开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