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冲海阎罗拱了拱手,“海教官,三招已过,在下是否能如约通过大考?”

场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俩人有三招之约在前,刚才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胜负之上,差点把刚才的决定忘记了。羊朔暗暗点头,能在海阎罗手底下走上三招,晋升中期武士真的不算什么,就算找一名中期武士来与海阎罗交手,结果也不会比江帆好到哪里去。

海阎罗冷冷一笑,“海某说话从来算数,三天后你来找我,我自会兑现诺言。”

说完,海阎罗后也不回地离开了,江帆微微一笑,自己终于可以晋升中期武士了,今天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等到海阎罗离开,场下的新人们一阵欢呼,江帆俨然已经成了新人中的英雄,那些老人却都觉得甚是无趣,纷纷离场,他们本还指望海阎罗给这些新崽子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竟然冒出江帆这么一个怪胎,反倒是让他们这些老人丢尽了脸面,再呆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了。

只有羊朔,他本打算早早离开,现在却主动迎了上来。陈世眉已经早一步站在了江帆身旁,正要说话,没想到羊朔会出现。

陈世眉虽然厌恶羊朔,但他毕竟是鹰扬营的老人,以后还有见面的时候,不好太让他难堪,便站在一旁不出声,任由江帆处理。

“江帆么,本来我虚长几岁,该唤你一声师弟,但你现在晋升中期武士,咱们大梁国向来不以年岁来论,江师兄,小弟羊朔,有几句话想说在师兄当面,还不知道师兄肯不肯给小弟这个机会?”

陈世眉虽然有些吃惊,但他世家出身,却是清楚羊朔说的分毫不差,大梁国向来以能者居先,虽然江帆刚入鹰扬营不久,但他现在晋升中期武士,确实算是羊朔的师兄了,这么一想,自己以后也要喊江帆一声师兄才对。

听见羊朔喊自己“师兄”,江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推辞,他来大梁国也不是一两天了,很清楚强者才拥有被人尊重的资格。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师兄海涵。”羊朔冲江帆一抱拳,“不用这么客气,本来就是营中大考,公平较量,只是刚才出手有些重,羊兄别往心里去。”

羊朔没想到江帆竟然会这么谦逊,他本以为世家子弟大多傲气,江帆还真是出人意料,不过江帆越是这样,羊朔越是深信自己没有猜错,江帆绝对是世家埋下的一颗大棋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恐怕在世家年轻一辈的子弟中也不多见吧。

“师兄,今后还望多多关照,今天天色已晚,改天小弟备一桌薄酒,还请师兄一定要赏小弟一个薄面。”

羊朔的态度极其恭敬,江帆看他也不似作伪,自己来到鹰扬营,除了陈世眉之外,倒也没有几个熟人,既然羊朔想要和自己结好,他倒也无不可。

江帆轻轻点了点头,“改天还要叨扰羊兄了。”

羊朔听见江帆应了下来,心中大喜,场上人多眼杂,他也不多说,告了个别,就自行离开了。“江兄,哦不,师兄,羊朔这人来路不明,还是要多多提防才是。”

陈世眉喊“江兄”已经喊顺了,但他突然想起,江帆的身份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同往日,连忙改口喊江帆“师兄”,他也是好意提醒江帆,毕竟羊朔可是鹰扬营的老人,和他们并不相熟,甚至刚刚还和江帆大打出手。

江帆摇了摇头,“陈兄这么唤我,兄弟真是汗颜了,陈兄如果还看得起兄弟,师兄这俩字千万莫提,兄弟只是先一步而已,以陈兄的修为,晋升中期武士不过是囊中之物而已。”

陈世眉得江帆这么一捧,心里刚才的一点小疙瘩早已经烟消云散了。江帆看陈世眉不再喊自己师兄,这才又正色说道,“陈兄所虑也不无道理,只是咱们新来乍到,羊朔貌似并无恶意,如他真的居心不良,兄弟也有治他的法子,倒是陈兄也要替我多多留心才是。”

江帆和陈世眉一同返回客栈,自然又是喝了个尽兴。那海阎罗看似赌气离开了鹰扬营,其实并不然,他离开鹰扬营后,兼程赶往了南苑,他的行踪极为神秘,确认一路上无人跟踪,这才轻轻踏进了南苑大道。

大梁国每天都有人进出南苑,但凡是能踏进南苑府那扇大门的人,都绝不是简单人物。海阎罗现在就站在南苑府邸的大门口,他与张远中的身份不同,必须要等到确切的回信,才敢迈入南苑府。

“大人唤你进去,走侧门。”

大门敞开一道缝隙,门内传出一名童子的声音,海阎罗如奉纶音,只是点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现在还哪里有半分桀骜飞扬的样子。

“可是那江帆有什么动静?”

海阎罗只管跪在地上,他根本不曾抬头看那位大人,“是的,大人,今天恰逢大考,江帆贸然出手,我本想阻他一阻,谁料他竟然搬出我曾经定下的规矩,与我为难,无奈之下我只好与他交手,江帆接下我三招,下官只能让他晋升中期武士了。”

“噢?那江帆进入鹰扬营多少日子?”

海阎罗眉头一皱,他倒是没细想,不过大人问起,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不足十日。”

“呃,十日不到,就要进入虎贲营了么?”

海阎罗不敢作答,大梁国自从设立大试以来,还从没有哪个试子能够进入鹰扬营后,不到十天光景,就晋升中期武士,进驻那虎贲营,这可不仅仅是江帆一个人的事情,他这个鹰扬营的总教官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你以为那江帆的身手如何?”

海阎罗一阵迟疑,那位大人似乎有些不满,“据实讲来,怎可为一个小子耽搁太多?”

文丞大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海阎罗却好像头顶炸开一个响雷,没错,自己真是糊涂了,文丞大人日理万机,却哪里有时间听自己胡言乱语。

海阎罗先是“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大人恕罪,下官该死,据小人看来,那江帆莫说进入虎贲营,就算龙骧营也去的,只是江帆所学与我大梁国所传大不相同,小人才疏学浅,竟是看不出他的路数来,只是有一桩。”

海阎罗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最后却停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

海阎罗依然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只是江帆初入鹰扬营,锋芒太露,小人生怕他辜负了大人的期待。”

“呵呵呵呵,龙骧营也可去得么,了不起啊。文采武功俱是不凡,锋芒太盛又如何?想不到我大梁国竟然出了这等人物,可惜如此英杰,却未必能为我所用。”

听见文丞大人一声叹息,海阎罗突然觉得浑身热血好像都沸腾了起来,他猛地叩头,“大人,小人愿将他纳入麾下,将来一并为大人效命,为我大梁国尽绵薄之力。”

“但愿如此,如不能为我所用,切勿与之为敌,此子你且替我看住,将来我有大用。”

说完文丞大人挥了挥手,就从帷幕后消失了。虽然文丞大人并未出声,但他的举动却瞒不过海阎罗,海阎罗明知文丞大人已经离开,还是规规矩矩地磕完三个头,这才轻轻离开。

海阎罗在场上告诉江帆,在三天之后找他,他自然会给江帆一个交代。江帆这几日干脆连鹰扬营也不去了,日日待在客栈,不停地揣摩那金刚明王决,和海阎罗恶斗一场,他突然有了新感悟,感觉到体内蓄满的力量似乎有突破的痕迹。

二层金刚明王诀一旦突破,普通的刀剑已经伤害不到江帆的肉身了。最后那一招,江帆和海阎罗交手,海阎罗的攻势太猛,江帆只能被迫以快打快,亚岱尔教给他的识敌破敌之法竟然全无用处,面对海阎罗的最后一击,江帆只能正面迎击,巨大的冲撞力让江帆足足退出了几十步有余。

江帆之所以能够接得住海阎罗那最后一击,强大的肉身可谓立了首功,不然的话,江帆现在一定受了暗伤,但江帆仔细查看过了,虽然冲击力巨大,他却并没有丝毫不爽的地方。

三天时间已过,江帆打坐已毕。他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是时候该去见见海阎罗了。”

海阎罗的住处离鹰扬营的营地不远,江帆事先已经打听清楚,这便寻上门来。

虽然房屋有些简陋,倒也还算整齐,只是一进屋,就闻见刺鼻的酒味,想来海阎罗一向酗酒,是以也不计较是否好酒,一股脑儿地灌下去也就是了。

“海教官。”江帆站在门口,却不进去,“进来吧。”屋里传来海阎罗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宿酒未醒,江帆轻轻摇了摇头,进了海阎罗的住处。

“臭小子,你倒还算准时,再过几个时辰不到,劳资可就什么都不认了。”

海阎罗确实喝的酩酊大醉,但他并未躺在**,而是一个人靠着窗边坐下,江帆也不顾忌,直直走过去,坐在了海阎罗对面。

江帆微微一笑,“难得挣来这机会,又怎么敢错过了与海教官约定的时间。”

海阎罗举起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一挥手,将酒葫芦抛给了江帆。江帆微微一笑,他也不多说,揭开葫芦塞子,高高抛起,一股酒线就这么入了他的喉咙。